第63章 小舔狗阿野
容野壓在她耳邊,距離太近,氣息滾燙,喻瑤高懸的心在顫著,來不及說什麼,手就被他握住,直接伸到他微亂的衣襟上,在他的引導下把那一排並不牢固的睡衣扣子扯散。
淺白舒展,凝著新舊疤痕的肌理露出來,喻瑤看了一眼就不由得呼吸加速,忽然覺得氧氣格外稀薄。
卧室里燈光太暗,暗到看不清容野的臉,只有一雙灼灼的黑瞳能將人燒傷一樣,危險融在夜色里,加倍讓人口乾舌燥。
喻瑤感覺到抵抗力在流失,慌忙去摸檯燈的開關,想把光線擰亮一點,也許不這麼黑,她還能抵禦這大妖精幾分。
然而她臉被撫著,頭轉不過去,只能用手胡亂找,不但沒碰到開關,還意外打翻了床頭桌上剛才拆了封,沒喝完的一杯櫻桃果粒酸奶。
喻瑤手指粘上酸奶,又濕又涼,反射性往回縮,容野一把扶住歪到的塑料杯,繼而抓緊她手腕。
女孩子纖秀雪白的指關節上都是粉白色奶漬,容野低著眸,把她手抬高,送到自己嘴唇邊碰了碰,然後抬起眼,視線筆直落在喻瑤眼睛上,目不轉睛地跟她對視。
「瑤瑤,酸奶好吃?」他聲音很低,溶著震動耳膜的磁,狀似純潔,「能不能也讓我嘗嘗?」
喻瑤胸口上下起伏,想把手往回抽,但他已經略略低頭,舌尖帶著火熱,輕舔上她微顫的手指,嘗了一點奶味,就肆無忌憚地纏繞卷裹住。
剎那襲來的觸感讓喻瑤忍不住弓起背,腳尖綳直,抓著被子,臉色更紅了幾個度,她斷斷續續說:「容野……放開,你怎麼……」
她想說她還沒原諒,還沒跟他和好,這樣是耍賴越界!
但容野墨色的眼睫撩起,啞聲反問:「小狗只是想舔舔主人的手指,芒果也會做,為什麼我不行?你不是已經把我領回家,收留我了?就當我在……表達對主人的感謝。」
喻瑤脊柱上涌著一陣陣麻,力氣在不知不覺流失,她張口喘著,不禁狠聲:「那小狗不能接吻,更不能——」
容野很淺地笑了一下,端起還剩一個底的酸奶杯喝了一口,他仰著頭,脖頸自然拉出利落線條,喉結每下滾動,以及那些綳著的修長筋絡,都讓喻瑤難以鎮靜。
他舌尖緩緩勾著,直到齒間咬了一顆切成半的深紅色櫻桃。
喻瑤看著他靠近,心臟蹦到喉嚨口,想再外強中乾地強調一遍剛才那句話的時候,那半櫻桃的另一邊,就貼在了她的嘴唇上。
她呼吸幾乎停下。
容野並沒有吻她,就保持著僅僅一點點櫻桃果肉的距離,用這塊不過指甲大的袖珍水果,浸滿了甜味和奶香,他咬著,在她唇瓣間不疾不徐輕壓碾動。
他眼睛不肯合上,即使這麼近,也在一瞬不錯地凝視她,鼻尖偶爾會相碰交錯,他身上的草木霜雪氣乾淨凜然,混著奶甜一下一下侵襲她。
不算親吻,連嘴唇實際的接觸都沒有,但他劇震的心跳,櫻桃果肉的濕軟,他唇邊若無若無地掠過,在他動作下儘是成倍的引誘,壓著沸騰又克制的愛欲。
在久別相擁的深夜裡,甚至比實打實的熱吻更讓喻瑤無法把持。
喻瑤滿腦子都是這狗崽子怎麼這麼會,哪來的這些天生技能,打不得罵不了,連想要拒絕的那點清醒理智也在他的勾纏里不斷瓦解。
很快她被濡濕的嘴唇就開始不受控制,接住那顆已經摩擦發燙的櫻桃。
她忍到了限度,咬住的一刻,容野突然鬆開,很輕地問:「瑤瑤,味道好嗎?」
他又問:「願意要我嗎。」
她衣擺蹭開,跟他腰腹相貼,容野唇色很紅,還沾著奶痕,喻瑤抬抬頭就能吻到,她知道她可以盡情蹂躪。
喻瑤恨恨嚼碎櫻桃果肉,雙手攬住他頭,手指抓住他短髮壓低,蓬勃的欲求燒成連天的火,要把他拽過來咬上去。
媽的她先爽了再說。
喻瑤眼睛有些朦朧,把容野扯近了就去侵佔他的嘴唇,但剛剛相碰,滋味還沒嘗到,就看見容野半合的眼瞳里,血絲已經凝成斑斑血塊,散落在本該純白的顏色上。
她猛地停住,他的臉近在咫尺,那些堆積的疲憊和強撐,甚至帶著些許病氣的蒼白臉色,都變得無所遁形。
喻瑤咽了咽,忽然酸楚難過得說不出話,她摁住燃起的火苗,出其不意把容野推到旁邊,翻身跨上去,雙手虛虛掐住他脖頸,拇指威脅地摁在他震動的喉結上。
「你給我說實話,」她眼角還飛著潮紅,嚴厲盯著他問,「你到底幾天沒睡了!上一頓飯是幾點吃的!你看看你累成什麼樣,還有精力來撩我?!分不分得清輕重!」
容野陷在枕頭裡,知道那個日夜都在盼的吻她不會繼續了,更不會有後文,他眼裡滿漲到瘋的熱烈黯淡下去,成了一片灰。
寂靜了片刻,他望著喻瑤說:「當然分得清,重的就是……想讓你原諒我。」
「瑤瑤,我走了太久才走回你身邊,一分鐘也不敢浪費,我想確定你是真的接受我,肯留下我……我想讓瑤瑤是我的,想用本來的面目被你愛,我實在太急,找不到別的辦法。」
他笑了笑:「感情都被你掌握著,我只剩這幅身體,如果你還喜歡,我就用它換你的親近,太心機了,是不是?」
容野張開手,扣住喻瑤兩隻手背重重壓下去,讓她更緊地扼住他咽喉,嘶聲說:「這種不能喘息的感受,我離開你的每天都在體會,你再掐緊,也不夠我實際生活的百分之一。」
「幾個月了,好像時時刻刻都溺在水裡,以為你真的放棄我了,以為你要談新的戀愛,以為你會動心答應沈亦,以為你……會把我當仇人,恨我……我好不容易撐著熬過去。」
「後來我在容紹良的病床邊,從來沒有那麼驕傲過,我把你微博給他看,說你愛我,」他彎著眼,暗紅更甚,「可我還想要瑤瑤親口跟我說,那條微博的內容,就是你發給我的,你愛的那個人就是我,對不對?」
容野那麼迫切地仰著頭,等她一個回答。
喻瑤話就在嘴邊,心疼得暗暗抽氣,可怒火也更騰騰地往上竄。
狗崽子正經問題一個沒回答,也根本沒意識到癥結在哪!
她鬆開手,居高臨下瞪他:「容野,你到現在都不明白我究竟為什麼生氣,還想讓我答你這個?!先睡覺!不睡足八個小時別跟我說話!」
喻瑤從他身上下來,裹緊被子離他老遠,背對著,等了幾秒,身後的人沉默地擁上來,隔著被子把她摟住,低聲喃喃:「瑤瑤……讓我抱抱,就只是抱抱。」
在他懷抱里,喻瑤迷迷糊糊睡著,到後半夜容野卻放開了手。
他有些吃力地坐起來,無聲無息下床,蹲跪在旁邊不舍地看了她幾分鐘,實在抵不過去,才起身走出卧室,在茶几抽屜里找藥箱。
他好像發燒了,也許還會咳嗽,他不能打擾她,有任何不舒服,在沒人的地方忍忍就能過去了。
藥箱很空,感冒藥都不在。
容野讓芒果回窩,昏沉地躺倒在沙發上,想咳的時候就咬住手臂,能壓回去,幾乎不出聲。
他最後一次看時間是凌晨兩點半,很快蜷縮著沒了意識。
喻瑤本來就睡得不安,他懷抱撤走後,她沒過多久就醒過來,身後竟然空了,床單都是涼的。
她立即清醒,摸過手機一看,才三點,他能去哪。
喻瑤趕緊走出卧室,新聞里那麼不可一世的容二少,不久前還火力全開勾著她的人,此刻像個沒有巢的流浪動物,卷著自己身體,窩在沙發一個角,眉心擰得死緊,黯然抿著唇,臉頰耳朵都在發紅。
她心被擠壓著揉緊,叫了他一聲,疾步過去摸摸他額頭,燙得嚇人。
喻瑤又急又氣,更後悔自己不夠細心,沒早點發現他異樣。
連著不休息不吃飯,還淋了雨,他體溫之前那麼高,不全是因為情動,他根本就是病了!
從小被撕咬著長大,只會死鑽牛角尖兒的固執小獸,因為做了錯事被趕出門,出去奔忙許久,狂奔著叼回來了自己所有積蓄,討好地給她,想跟她要一個家。
她怎麼那麼凶啊。
明知道他什麼環境活下來的,明知道他的心是什麼樣子,幹嘛非要他自己去想,有什麼話都不如直接講明白。
如果她不說,他是不是一輩子也不會想到,她這些脾氣,不是因為他強勢,而是因為他卑微。
喻瑤去玄關拿起自己的包,最近天氣變化快,她把感冒藥退燒藥都隨身攜帶了。
她倒了熱水,搖醒容野:「阿野,吃了葯再睡,不然我要把你送醫院了。」
容野艱難睜開眼,朦朧看見喻瑤坐在身邊,他反射性起身,藏起那種虛弱的病態,鎮定說:「瑤瑤,我怕壓到你,出來睡的。」
喻瑤真想狠狠打他一頓。
「還裝?還忍?不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已經成你習慣了!」
她把體溫計舉到他眼前:『三十八度多!還瞞我?!』
容野搖頭:「你說了,敢生病就掃地出門,沒得商量,我怕你攆我走,我沒地方去,這種小病,忍忍就沒事了。」
這是從小到大忍過了多少次,才能這麼平靜地當成家常便飯來陳述。
喻瑤盡量按捺,終究還是沒扛過爆發的情緒:「你準備以後一直這樣?就過這種日子?哪怕我答應你,接受你,我們重新做回戀人,你也不管什麼都忍著不說,把自己擺在那種陰溝泥潭的地位里,實在扛不住了就再強迫我一次,是嗎?」
「我愛不愛你,我相信在你看到那條微博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她嗓子哽咽,很啞,「你相信,可你根深蒂固地就覺得,你要有用處,有價值,才配被愛。」
「所以不管多想我你也不肯來,一定要等到那兩箱財產拿滿了,你才覺得自己有資格站到我面前,是嗎?」
喻瑤凶烈地注視他,眼淚決堤地流出來,她也不擦,任由那些水跡流過臉頰,滴到腿上。
「然後呢,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
「從你變成容野,跟容紹良走的那天起,我就在想你了,每次見面都那麼短的時間,什麼也來不及說,連接吻都是用咬的!」
「你的難處全靠我自己腦補,容野,如果不是我穩得住,你這幾個月里的那些行為每個都夠讓我給你判死刑了!」
「你怎麼就不懂,我得多愛你,才會從最開始就不在乎你是諾諾還是容野!我根本不需要你有用處,我只想要你這個人在我身邊!」
「我擔驚受怕這麼久,圖什麼?就圖我愛人把自己放得那麼低,不相信能得到愛,去發瘋嫉妒那些連你一根指頭都比不上的路人甲?還是圖你凡事都默默去抗,連跟我分擔,對我坦白的機會都沒有給過自己?!」
喻瑤哭得低喘,還是堅持聲色俱厲。
「我的愛人,憑什麼要被你這麼對待?」
「我愛他,他就是光芒萬丈,失智了我都能養著,何況別的!強勢我也喜歡,有多黑暗的過去我都接受,心理疾病再重我也從小就知道,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魔童長大變成魔王了又怎麼樣,也是我的神明!」
「就像當初選擇諾諾一樣,我既然敢要,就敢把一切都接著!」
「容野,你擺不正位置,這麼虐待自己,讓我也受煎熬,我怎麼原諒——」
容野一動不動地定在原位,深黑瞳仁里迸出熾烈的淚和光,他壓著戰慄,抓過喻瑤手臂,把她死死抱緊,深重地吻上去。
唇相貼,迫不及待地勾著她廝磨,他滿腔再也承載不住的渴望愛意傾瀉出來,山洪一樣淹沒向她。
喻瑤氣都喘不勻,極力推開他,把他丟在沙發背上,眼裡都是泛濫的水霧:「老實點,讓你親了嗎!咱倆什麼關係!你沒改掉問題,把我重新追到之前,別想偷吃!」
她一手掐住容野的臉,一手端起一小堆藥片膠囊餵給他,借著水逼他咽下去,不給笑臉:「吃完葯了,要是不想動就在沙發上,趕緊睡。」
容野拽著她坐下來,轉身就枕在她腿上,環住她纖細的腰。
喻瑤挪都挪不開,粗魯弄亂他頭髮:「幹嘛!又來這套無賴的。」
「我病了,」他枕得死緊,「想要主人安慰,上次你也是這麼對芒果的,你還親它頭。」
好傢夥這點小破事是記多久了,他腦子裡裝那麼多生死攸關的東西,結果還有地方藏這些針尖兒大的小醋。
喻瑤點頭:「上次芒果是絕育,我也帶你絕育去?」
容野低聲笑,嗓音磁沉,震著她的胸口:「瑤瑤不捨得。」
他隔著薄薄睡裙,輕吻在她小腹上,讓她腰背發緊:「那是瑤瑤的所有物,你家新的小狗發情期就快到了,得好好留著。」
隔天清早,容野醒來燒退了,進廚房給喻瑤做了整桌早餐,今天傍晚在滬市是《夢境山》的首場點映和媒體見面會,喻瑤要趕中午的飛機跟劇組一起出發。
喻瑤睡得太晚,直到飯做好還沒醒,容野算著時間推門進卧室,把人從被窩裡撈出來,怕她冷,又裹上一層小毯子,抱進浴室里放在洗手台上,沾了熱水的洗臉巾慢慢揉著她瓷白的臉頰。
喻瑤還迷糊著,靠著牆也不穩,往前一倒就栽到容野肩上。
容野抱了滿懷,眷戀地纏緊,喻瑤感覺到一點疼,終於徹底醒過來,捏著他下巴控訴:「你有沒有點追求者預備役的自覺啊,誰讓你這麼親密的。」
「為瑤瑤服務而已,」他翹著唇,「小狗的榮幸。」
他雙手撐在台邊,靜靜看她:「如果能得到一個吻的犒賞,那就太好了。」
喻瑤傲嬌著不領情:「醒醒,禁止做夢。」
容野陪她洗漱完,喻瑤才發現小瘋子根本沒給她穿拖鞋,腳光著的,她剛想腳尖點地跑出去,就又被托起來,直接幾步帶到沙發,順勢被摟到他腿上。
看吧,一夜過去就又囂張起來了。
容野拾起茶几上厚厚幾摞文件,誘哄:「瑤瑤,簽幾個字就行。」
「……什麼。」
喻瑤視線移過去,跳了一下,她簡單一翻,不是房產就是股份,其他都擬好了,該蓋的章簽的字一個不差,只剩需要她確認的唯一空格。
「你?!」
容野目光平穩,透著執拗:「能轉的,都轉到你名下,你當初在糾結的那幾套房子,我們等著攢首付的,我都買了,你隨便選,現在住的這一套,我知道你從畢業起就在這兒,有感情,捨不得,所以也跟房主買下來了,另外我名下的其他房子,包括私宅,都在這裡。」
「瑤瑤,這一個星期,我還在你喜歡過的那片別墅區里收拾好一套新的,」他眼底都是沉甸甸的嚮往,「我在後院給你栽了樹和薔薇園,我們搬過去好不好。」
「瑤瑤,你簽字。」
喻瑤攥著這些紙張,鼻子眼窩都在泛酸,她轉開頭喘了幾口氣,悶聲嘴硬,扔回給他:「誰要你這些!還不如隨便看場電影送朵花!」
她只是隨口一說,劇組那邊就來了電話再次跟她確認今天的行程。
喻瑤快來不及了,只能先去吃飯準備出門,臨走前跟容野說:「……我不確定幾天能回來,你去忙你的,再被我發現你不睡不吃,你就徹底完了。」
撂下並不可怕的狠話,她匆忙下樓,趕赴機場。
喻瑤沒想到,上飛機時候還算天下天平,下了飛機就風雲滾滾,機場里被粉絲和媒體堵了,靠著保安及時開道才順利離開。
上車之前,喻瑤耳中還是後方尖聲的那些詢問。
「喻瑤,請你回答,照片里的男人到底是誰!是前男友嗎?你們要複合?還是別的什麼人?」
「你微博里說的愛人,是不是他?」
「被拍到這樣的圖,就沒什麼要公開或者澄清的嗎?」
車門一關,喻瑤才勉強清凈,心仍在重重跳著。
飛機落地她就知道了,昨晚上雨夜,她在樓下被容野抱住腿的畫面,不知道什麼人在樓上窗口偶然看到,拍照今天發到了網上,立即掀起千層浪。
因為角度問題,加上撐傘,鏡頭沒拍到她和容野的正臉,但身形都很鮮明,在雨里這種氛圍加持下,竟然張張都是電影質感。
喻瑤還沒忍住欣賞了一會兒。
這裡是她家,而且從前諾諾出鏡都是戴帽子口罩,公眾對他的臉不了解,身形卻是有記憶的。
懷疑是諾諾,一點沒錯。
車裡同劇組的幾個人都已經瘋癲,纏著她死命問:「瑤瑤姐,到底是不是他啊啊啊啊!我們白玉CP粉是不是能復活了你快給個準話啊!」
喻瑤抿抿唇沒回答,隨即去翻看網上,營銷號的題目簡直取得無良透了:「小奶狗雨夜變身小舔狗?!不惜跪地抱腿求挽回!」
喻瑤暗罵,你他媽才小舔狗,你全家都是小舔狗!
各方聲音要把她眼睛轟炸。
「卧槽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到這一天!小奶狗這麼久沒出現,我以為他痛苦到自殺了嗚嗚嗚嗚,幸好還活著天吶!」
「是不是複合了!喻瑤把他領回家一晚上沒出來哎!天雷勾地火給我來幾百篇黃色小作文!」
「果然前男友就是最香的!趕緊複合!」
「不是,等等!難道都沒有人嗑榮譽CP嗎?我哭死了啊啊啊啊啊,剛萌芽這就沒戲了,太絕望了吧,果然女人還是抗拒不了這種低聲下氣的,容野那樣毀天滅地型跟喻瑤真的沒可能嗎?」
「靠你BIG膽,容野你都敢想,再說人家不是公開說了有自己的小姑娘!」
「那什麼,全網,就沒有一個人,覺得……容野跟小奶狗的身形輪廓其實很像嗎?不是今天才像的,容野第一次亮相我他媽就覺得像爆了!」
營銷號唯恐天下不亂,帶頭輪了這條微博,被推成熱門,受全網圍觀,本來就因為喻瑤實力口碑同時翻身而嫉恨的那些對家粉紛紛跳腳。
「不是吧,就算容野間接給喻瑤報了仇,也只是巧合而已,喻瑤不要異想天開,想借這件事攀高枝哈,丟人。」
「再奉勸某些粉絲,別把容二少和一個傻子助理混為一談,未免太可笑。」
喻瑤看得啼笑皆非,扣住手機,也沒給容野打電話。
她不在,他應該很忙。
這件事她也不能擅自去公開,容野背後那麼多力量傾軋,能不能承認關係,她還不確定。
往點映的影院開的路上,司機在某一個紅燈時接到一通電話,隨即就改了道,回頭告訴車裡的人:「導演剛通知,換到另一家影院了,現在過去。」
等司機報上名字,連喻瑤也忍不住吃驚。
導演在圈內的能力有限,之前定到的影院方無論規格還是排場都只能算中上,再好的拿不下來了,但換的這個,整個滬市其他影院場合都要甘心讓位,當之無愧的首選,就算是一線大導也不見得能拿到,何況還是臨時。
等抵達目的地,喻瑤更意外,方方面面已經巨細無遺地布置好,規格遠遠超過她的心理預期。
就連走進點映的影廳,她座位上的姓名牌都鑲著金邊,再也不是當初只用白紙黑字敷衍的光景了,椅子上居然還有乳膠軟墊,旁邊水果都他媽是切好的。
喻瑤隱隱有種預感,坐立難安地暗暗攥著手,直到前面的流程走完,電影準備播放,全場燈光暗下去的那一刻,有一道身影從昏黑中走進來,沿著旁邊的通道向上。
本來應該看不見的,但她一眼就捕捉到了,心跳聲轟然放大,音響那麼重的動靜,也蓋不住砰砰震顫。
幾秒之後,她調成靜音的手機微微一亮,顯示新微信:
小野狗:「來陪瑤瑤看電影了。」
小野狗:「狗勾打滾.gif。」
小野狗:「主人寵我,狗勾哭泣.jpg。」
問題是這表情包還不簡單,是他不知道從哪專門定製來的卡通形象,白乎乎的一隻小糰子狗,巨可愛,長得又凶又萌,還說不上哪裡真有點像他!
喻瑤要昏了,電影放了十分鐘一點也沒記住演了什麼。
這麼犯規!
她只是隨口說的一句不如看電影,根本沒當真好嗎!
等下怎麼辦,這麼多現場觀眾和媒體都在,他應該不會高調吧,而且剛被罵小舔狗,總該顧忌一下集團影響,再循序漸進的……
喻瑤心神不寧看完整場電影,在全場起立鼓掌聲中,跟著劇組一起揮手致謝,她視線在場內轉了幾圈,也沒看到容野,手心裡不禁沁出一層薄汗。
他出去了嗎?還是已經走了?
影廳外,為了怕粉絲破壞秩序,附近封了場,但還是有兩個人輕鬆揮開重圍走進來,互相皺眉,彼此離得老遠。
陸彥時西裝革履,特意換了個穩重清爽的髮型,帶著一束梔子,抱胸站在左側。
沈亦為了不太刻板,專門穿身運動裝,玫瑰沉得快提不住,臉色凝重。
那個一心想嫁進沈家,害了喻瑤的女人已經銷聲匿跡了,他隱約知道,似乎是容野的首筆,而他更難言,因為跟容紹良牽涉太深,整個沈家都受了重大影響,尤其是他,已經被逼到了不得不出國謀生路的險惡地步。
他想來見見喻瑤,親口跟她說一聲,他真的事先不知曉容紹良那些事,他是真心愛慕她。
兩個人涇渭分明,倒也和諧,直到裡面播放到尾聲,出現字幕,燈光逐漸要亮起時,有一個人從那團昏暗裡不緊不慢走出來,手裡捏著一個長方盒子。
戴著帽子口罩,高大挺拔。
沈亦愣了一下,這人……怎麼很眼熟?
陸彥時看第一眼就不由得「卧槽」了一聲,糾結得頰邊肌肉直抽,顫巍巍把那束梔子放下,別彆扭扭說:「我,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來恭喜她的,既然你在,那個我就先走了——」
沈亦莫名其妙,多看了兩眼,恍然想起似乎是喻瑤那個痴傻的前男友,照片里拍到的小舔狗就是他!他跟喻瑤回家徹夜未歸!
他幾乎要忍不住上前,但某一個瞬間,他感覺到那道帽檐下,淡淡掠過的視線如同寒光雪刃,驚鴻一瞥,竟割得他通體發冷。
怎麼……更熟悉了?!
喻瑤一直心懸著,指甲壓在手心裡,熬著一分一秒的時間,最後觀眾提問環節也進行到尾聲,末尾一位站起來,激動問:「請問喻瑤,照片里拍到的男人到底是誰!你到現在都沒回應,是不敢說嗎?因為前男友痴傻?」
這種問題真是——
喻瑤握了握話筒,忽然觀眾席一亂,有人指著門外叫:「是沈總!帶著玫瑰!來送喻瑤的嗎!」
喻瑤手不禁一緊,目光刷的移過去。
艹,真是沈亦。
小瘋子要是真出了門外,豈不是要跟沈亦撞見?!再犯了毛病要怎麼辦,他還病著!
喻瑤擰眉,腳步忍不住動了動,媒體這邊正好把正題拍得差不多了,正愁該怎麼挖出喻瑤的感情事,這下好了,有人送上門,急忙爭先恐後把鏡頭朝沈亦移過去,紛紛向喻瑤提問。
她被快門聲吵鬧聲淹沒。
沈亦站在門口,正想挺背進去,就看見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掀開了手中長盒的盒蓋,拿出一枝……風乾的桃花。
容野略低眸,把花瓣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仔細抹掉。
他比瑤瑤晚來,就是去了從前囚禁他的那座宅院,院子里瑤瑤小時候最喜歡的那棵桃樹,每年都會開花。
從有能力起,他總在最好的季節,剪下最飽滿盛放的一枝留下風乾。
就算不能見面,不能觸摸,她青睞過的花,他也用盡全力為她保留著。
這一枝是多年來最好的,他想親手給她。
沈亦骨子裡莫名地發憷,即便那麼多鏡頭對著,也控制不住把目光凝在男人身上,不敢擅自上前,而這一點停頓,也讓容野暴露在了媒體和觀眾的視野之內。
全場靜了一瞬,隨即掀起熱浪。
「草草草草前男友!」
「是他沒錯吧!就是那個小傻子小舔狗對吧!」
「肯定是!身形我認得!我天這什麼場面!」
「不過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傻?!」
喻瑤已經完全忘了還有呼吸這回事,直直望著門口相隔幾米之外的那個人,話筒被汗潤著,快要從她手裡滑落。
《夢境山》劇組的眾人都熟悉諾諾,知道這個準是無誤,比媒體觀眾更亢奮,但也有人敏感,發現異樣:「哎,不太對,氣質不怎麼符合啊,這個竟然像——」
容野握著那一枝沉澱著時光的桃花,越過呆怔的沈亦,重新走回影廳,進入鏡頭範圍。
「諾諾」,「小奶狗」,「小助理」,甚至「小舔狗」的聲音不絕於耳,到處是叫聲和混雜的吵鬧。
他迎著喻瑤灼熱的目光,走到台下,沒有邁上去,就那麼半側著身,仰起臉。
「是前任。」
他說了一句。
幾秒之後,他動作緩慢地摘下帽子,繼而是口罩,指尖勾著細繩,露出下半張臉。
喻瑤咬住嘴唇,視線忽然有些模糊。
容野把帽子口罩抓在手裡,回過頭,坦然面對所有悚然瞪大的眼睛和數十個鏡頭。
「也是現任預備役。」
容野淺笑,把桃花送向喻瑤,雙瞳如墨,被她完全填滿。
他聲音不高,如風過雪海,字字敲著她耳膜。
「對不起,以前沒能接小姑娘放學。」
「但是現在,我來接我家的女明星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