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打工

  無論那封信有沒有人收到，李伯川覺得都有必要再寫一封，告訴信的那邊的那個人，他找到答案了。

  說到做到，李伯川當即拿起筆和紙。

  親愛的陌生人：

  您好！

  請允許我這樣稱呼您。因為對於此刻的我來說，我是那麼開心，您是那麼可親可愛，儘管您並沒有幫助到我什麼，但是您傾聽了我的心聲，我覺得這就足夠了，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這會讓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一個人，願意傾聽我的這些煩人的牢騷。

  也許您會疑惑，為什麼我不跟我的好朋友訴說，不跟我的舍友訴說，他們應該會是很好的聽眾。

  是的，您說的沒錯。他們是很好，他們也不會吝嗇幫我解決問題。但是，我想說的是，儘管他們能夠傾聽我的，但不會讓我覺得純粹，那種一個人在訴說的純粹。他們能夠給我提供很多建議，他們能夠幫解決很多問題，但是這隻會讓我更加不知所措，更加凌亂，並沒有比自己找到答案來得深刻，清晰和可貴。

  這對我來說說是如此可貴，所以，感謝你！

  致此：謝謝您！祝您身體健康，開心快樂！

  一個得到答案的陌生人

  2018年07月05日

  從圖書館出來，李伯川走到圖案書館旁邊的小文具店買信封，這一次他挑了一個信封上畫著一味中藥——百合——清心安神，很適合現在他的心境，李伯川覺得不錯，就用這個了！

  從學校的文具店到郵局，要穿過一條長長的林蔭道。陽光越來越強烈，照射在李伯川的身上，好像要把李伯川的皮膚穿透，但是李伯川並沒有感覺到陽光是毒辣的，李伯川反而覺得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地上斑斑駁駁，細小的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把樹葉照得透明，最後各種形狀的陽光在地上跳躍，是那麼動人。

  「伯川，伯川。」

  李伯川聞聲往身後看，是東方陽。

  東方陽跟李伯川兩人在宿舍的關係最好最親密。李伯川生性靦腆，而東方陽天生樂派，開朗，剃著一頭寸發，笑起來非常爽朗，但是很多時候都很中二。雖然李伯川和宿舍裡面的其他兩個人關係都不錯，但是還是跟東方陽走得近一些，因為東方陽很好相處，很自來熟，這是宿舍其他兩個人沒有的感覺。

  「怎麼樣？要去幹嘛？」東方陽攬著李伯川的肩頭，從李伯川手裡搶過信，「信？」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用信？」

  「誰說這年代就不能寫信了？你說的？」

  「好好好，說不過你。」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看校花去了嗎？」

  「校花今天不上課……」

  ……

  說說笑笑，路不長，轉眼就到郵局。

  讓李伯川意想不到的是，上次被他在郵局門口撞到的女生居然也在這裡。這瞬間讓李伯川的內心忐忑起來，不知是進還是退。

  李伯川心裡很糾結，要不上去打個招呼？要不等她走了再去投？

  最終，李伯川還是覺得應該鼓起勇氣去打個招呼，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嘛。

  「你也在這裡？」

  「嗯？」顏冬看著面前的男生，搜索一番，終於記起李伯川。

  「上次不好意思啊，應該沒事了吧？」

  「沒事沒事，我沒那麼脆弱」顏冬笑得大大方方，看起來明亮動人。

  天氣本就熱，再加上顏冬舉止大方，反倒顯得李伯川更加拘謹，緊張得汗都往外冒，一時之間竟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那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嘍。」最終顏冬先說話，當做是告別了。

  說完，李伯川三步並作兩步往郵箱走過去。

  「兄dei，可以啊！什麼時候認識的？連我都瞞」顏冬走了，東方陽錘了一下李伯川的胸口，看著顏冬的背影一頓評頭論足。「長的還不賴」

  「不是你想得那樣」

  「那究竟是哪樣？」

  …….

  七月初，已是期末。

  李伯川的期末考試已經考好了。不算難，也不算容易，應該都可以過，但是要拔尖估計很困難。

  期末，期末。大一就在這時間飛逝中悄悄過去了，回想這一學年，李伯川除了認識很多中草藥之外，竟覺得沒有學習到一些什麼，這真是讓人慚愧。

  丹山距離江州市有四百多公里，驅車至少要五個小時。當然，李伯川不可能開車回去，因為他沒有車。要回去的話，李伯川只能坐高鐵或者大巴。李伯川一般都是坐的高鐵，然後直接在陽城區下，然後坐公交到木子庄，康成福利院就在木子莊裡面，木子庄就是李伯川的村莊，就是他的老家。

  康成福利院每個月都會給他一千塊錢生活費，一千塊錢要在江州市這座國際大都市裡面生活一個月，只能溫飽，不能支持你去做別的事情。所以，李伯川並沒有加入任何組織和社團，這可以省了一筆聚餐社交的錢。所以，一個月裡面六七百塊錢伙食費，一百塊錢水費電費，加上買日常用品，一千塊錢已經所剩無幾了。

  接下來就是兩個月暑假。東方陽考完試已經回了家，聽他說好像家裡給他找了一份比較好的暑假工，貌似對他以後找工作或進某個單位有好處，臨走時還神情並茂地喊著叫李伯川要想念他，說他也會想李伯川的。對此，李伯川只能表示沒看到沒聽到，不然要被噁心死。宿舍的另外兩人，梁浩軒和孫正宇，也同樣早早回了家。宿舍裡面只有李伯川是中醫藥專業的，其他三人是營銷專業的，他們是混合宿舍。

  李伯川找了一份暑假工——在奶茶店做服務員，一天150，包吃包住。這對李伯川來說已經很不錯了。不過這還是在李伯川糾結了一個上午才做出的決定。一方面，李伯川知道現在的他只有靠自己才能生活下去，畢竟他不可能回康成福利院白吃飯，康成福利院能夠供他上大學就已經是最大的仁至義盡，最大的盡責了;另一方面，李伯川一直覺得，做服務員不適合他，因為他本就靦腆，加上他不太會說話，心裡就覺得他不適合這份工作。但是反過來想又覺得這可以鍛煉他和別人交往的能力。最後，抱著鍛煉的心思，索性直接報了名。報就報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人生尷尬事十有八九，李伯川這樣子想。

  計劃趕不上變化。本來李伯川準備回丹山去康成福利院看看，因為距離去打工的時間還有幾天。誰成想，李伯川接到通知，說暑假到了，奶茶店的生意更加火爆，人手不夠，叫他提前去上班。於是，李伯川只能暫時擱置回康成福利院的想法，收拾東西，明天去報到。

  ……

  奶茶店在江州市開發區，而江南學院又是在江州市的市郊，距離有點遠。李伯川早早就起來，拖著他的大大的行李箱，雖然行李箱很大，但是裡面就幾件夏季衣服和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而已。

  當李伯川奶茶店門口看著裝飾的很精緻的「爽口奶茶店」招牌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

  奶茶店是在開發區的一個廣場裡面，這時候奶茶店已經開門準備營業了。

  李伯川徑直走到櫃檯，向站在櫃檯後面的長相普通的店員小姐姐說明來意。接著就被店員小姐姐領去后廚見店長。

  店長是一個年輕男子，大概二十八九歲，長相還算過得去，皮膚比李伯川黑點，一頭短髮，穿著普通的牛仔褲和襯衫。

  店長鍾泉只是跟李伯川說一些注意事項，然後就叫剛才領李伯川進來的店員小姐姐錢星星帶帶他，教李伯川一些基本的東西。比如上菜，點餐，洗杯子……

  暑假生活開始了。

  …….

  到奶茶店工作，是李伯川的第一次嘗試。

  李伯川對這個並不熟悉，喝倒是喝了不少，就是不會做。

  在工作之前，李伯川就已經做好思想工作了。來了，就要體現自己的價值所在。既然奶茶不會調，那就後面慢慢學，現在只能做一些自己會的東西，比如幫客人點餐，比如在人手不夠時，幫忙送一下外賣。

  這些是李伯川所能夠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

  「伯川，送一下外賣啊。」錢星星走到正在幫客人點餐的李伯川身邊，接過李伯川手中的活，對李伯川說。

  「好。」做這個工作讓李伯川覺得整個人好像活躍了不少。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

  在去送外賣的路上，下起了大雨，給悶熱的空氣帶來一絲絲涼爽。

  幸好李伯川的電動車裡面有放著一件雨衣，不至於讓李伯川全身濕透。

  「砰砰砰」

  李伯川頭髮滴著雨滴，來到一座小區15樓，看來是戶中產階級的人家。

  「是你？」

  「hello」

  門開了，映入李伯川眼帘的，是顏冬白凈的漂亮的面容。

  一瞬間，李伯川揚起有點勉強的笑容，頭髮的雨滴還在滴著。

  「你的外賣！」

  「噢，好的。你要不要進來，休息一會兒，外面雨大。」顏冬接過李伯川手裡的奶茶，說道。

  「不用不用，老闆還在等著我。」

  不等顏冬說話，李伯川就逃也似的，飛速地離開。

  顏冬看著李伯川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揚起。

  雨還在下著。

  「好尷尬好尷尬好尷尬……」

  一路上，李伯川心裡一直重複著這句話，手緊緊地握著電動車的手把，手指關節因用力太大而發白，不自覺的加快了速度。

  李伯川腦海里都是剛才開門的瞬間，我怎麼會以這樣狼狽的模樣出現在她面前。李伯川說的不是他送外賣的身份，李伯川對這個反倒覺得不是什麼。反而是他的形象，雖然李伯川長相普通，但李伯川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外在形象的。剛才頭髮淋了雨，顯得整個人有些狼狽。這讓李伯川感到無比尷尬。

  心裡不斷想著，李伯川沒有怎麼在意路面，沒有意識到前面就要轉彎。

  「啪」

  當李伯川意識到要轉彎時，為時已晚，只能緊忙剎住車。然而路面打滑，連車帶人傾斜著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