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故事
「大娘,我早上進村的時候聽村民說你們還有一個女兒,也沒見她,是嫁人了嗎?」江深裝的一臉純善,仿若這問題只是他不經意問出來打發沉默的而已。
聽到這話,女人的臉色變得不自然,笑容裡帶著僵硬:「沒啥,就是走了,一年多了,這些傢伙,閑著沒事靜在外邊胡說!」
女人的語氣似帶著微怒,她似感傷了起來,眼睛開始泛紅。
「對不起,大娘,我不是故意的。」江深誠懇道歉,女人沖他擺了擺手。
「沒事,要說我家海棠啊!她也可憐,要不是我們倆口子,咋能走那麼早呢?」
她似是一直都在壓抑著情緒,心裡的孤苦無人訴說,她緩緩講起了故事,把江深當做了傾吐的對象。
人在熟悉的環境里總愛假裝堅強,但他們很容易會對陌生人說出自己的心聲。江深一臉認真,聽著女人訴說。
「俺家海棠優秀,小時候成績就好,長大后更是找了好工作,年紀輕輕沒問家裡要一分錢就自己在城裡買了房,我們當然是驕傲的!但老二談著對象,不能一直拖著不結婚,我跟孩子他爸就尋思著把那房子給老二做新房,都是一家人,我們沒錢買房,你個當姐的不得照顧一下?」
這話江深就不樂意聽了,再是姐,房也是她自己掙的,憑什麼非得給弟弟用?難不成她一輩子就是給弟弟活的?那還生她幹嘛?你們沒錢是你們的事,幹嘛非得委屈另一個孩子。
江深頓時有些厭惡女人一家了,這典型的重男輕女,是非不分,但為了打聽情報,他還是壓抑住自己的心情,繼續聽女人訴說。
女人看了江深一眼,眼裡帶著氣憤,似是到現在都覺得女兒必須得那麼做。
「誰曾想我們讓孩子回家,又是做好吃的又是說好話,這丫頭硬不同意!我知道,房子是孩子掙的,她定是心裡委屈,但我們就一個兒子,他不結婚,他不傳宗接代,難道讓她個女孩子去?」
說著說著,女人眼淚流了下來:「你說她咋就那麼傻?就尋了短見了?我們含辛茹苦把她養大,也不圖啥回報,就讓她幫她弟一下她都不願意,弄成這樣,我們想嗎?」
女人一個勁的擦眼淚,滿臉委屈。
還你們想嗎,不就是你們逼得!江深心裡一陣鄙夷。
「那那房子呢?您給兒子了?可我今天好像沒看見您兒媳婦。」江深問的小心翼翼。
「對,房子是小傑的,但那姑娘嫌我們家不吉利,跟小傑分手了。」女人嘆息一聲,帶著對兒子的心疼。
「這又不是你們的錯,怎麼能不吉利?是那姑娘看上別家了吧?」
江深臉帶憤怒,裝出對那姑娘的厭惡,實際心裡舒坦的要命,活該!
女人搖搖頭:「不是,自從海棠走後,小傑總是做噩夢,我們請了法師也沒用,許是海棠記恨小傑,一直纏著他,就昨天這孩子也沒睡好,被海棠嚇的要死。」
「你不知道,小傑有時候跟魔怔一樣,睡夢裡醒來,誰也不認識,瘋了一樣往家外跑,我們沒敢告訴他,怕刺激他。」
「你說是去了一年多了,是埋在老家了嗎?」
雖然知道自己的問題很可能傷人,但為了任務,江深還是問了出來。
果然,他這話一說,女人更傷感了,眼淚嘩啦啦的落。
女人話語哽咽:「沒……沒有……這孩子不知是跑到哪裡尋了短見,沒找著屍體,我可憐的娃啊!」
女人情緒激動,一邊哭一邊拍打著身體。江深什麼也做不了,他也沒資格說什麼,就那麼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陪著女人。
女人足足哭了十幾分鐘,才眼淚漸歇。
「行了,我去下田裡,你先坐著,這有電視,我給你開開。」女人眼睛紅紅的,擦了下鼻子,給江深打開了電視,就走出門去。
見女人關上大門,江深把電視調了個綜藝節目,故意把聲音開大,大到足以掩蓋自己活動的聲音,在屋子裡觀察起來。
廚房裡收拾的挺乾淨,中間有個大土鍋,今早的湯應該就是用土鍋做的,鍋蓋上還有一層新鮮的水漬。
他在客廳走了一圈,客廳里東西比較雜亂,被隨意堆放。在牆上的一角,他看到了幾張掛在牆上的照片。
那應該是姐弟照,這家的兒子和一個看起來比較成熟的圓臉女人站在一塊,笑得燦爛。圓臉女人不是太胖,臉上掛著睿智的光芒,想必就是周海棠。
牆上還掛著小木扇和小玩具,很有女孩風格,上面布滿了灰塵,應該是周海棠兒時的玩具。
任何一個抽屜他都沒有放過,全都打開,但裡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大多是作業本、玩偶和一些雜物。
其他幾個房間他也沒放過,都進去查看了一下,這個家只留有了周海棠曾存在的影子,其餘什麼線索都沒有。
「周海棠屍體沒找到,還得從她有可能尋短見的地方找起,關鍵她是真的尋短見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這些都得查查。」
還有一個房間沒有查看,正是年輕男人待的房間。他把電視關掉,敲響了男人的房門。
「幹嘛?」年輕男人一臉氣哄哄的,面目不善,打開了門。
「你好,我想採訪一下令姐的事,當然是為了素材,可以打擾一下嗎?」
江深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很溫和,年輕男人冷哼一聲,像是被激起什麼不好的回憶,眼神立馬變得狠冽。
「滾!我們家的事你少摻和!」說罷,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看來他這房間是進不去了。
屋裡查看完畢,江深走到門口,走了出去。
村子的西北角比較荒涼,他向前走了走,見到了好幾處無人居住的房屋。路過幾個荒房后,江深走到了一個岔路口。
岔路口的右方有一棟很大的宅院,佔地數百平,院牆坍塌,裡面荒草成堆。
江深好奇的走了進去,裡面的建築很是古樸,看起來比村民的房子有歷史的多。走過前院,穿過一個拱門,會走進一個大院子。
院子里種著一棵老樹,枝葉繁茂,蒼老的樹皮訴說著時間的滄桑。地上滿是雜草,長得有半人高,把庭院全部佔據。
院子的後面又有拱門相連,但拱門牆體開裂,仿若隨時會倒塌。拱門的後面是一座座舊房子,瓦片脫落,很是凄涼。再往後走,寬闊的過道一直連接到后牆,后牆的牆體部分倒塌,人很輕鬆的就能跨過。
這是座很有歷史感的房子,應該是之前村裡比較富有的人家,不知出了什麼事,造就了現在的凄涼。
出了院子,江深繼續向前走去。一座座房子在眼前掠過,最後房屋變得更加稀疏,一片片青色田地在微風中搖展。
植被的清香撲面而來,大腦變得格外清醒。田地里少有人走動,江深又走了一會,在自己快要迷失方向時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