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拍片
項禮禮被他這突然的問題問得一愣,想了下才回答道,“我很喜歡他。”
鮑爾轉過身來,聽到這回答時神色微微一頓,隨即回身去拉開了抽屜,取出了裏麵項禮禮的那份體檢報告,還有心髒X光片。
項禮禮仔仔細細地看著,大部分都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這些都沒問題……
那麽……
項禮禮的目光垂到了桌子上的X光照片上,下意識道,“是照出什麽問題了嗎?”
鮑爾抿了抿唇,打開白板的燈將片子掛了上去,項禮禮放下了上手上的幾頁文件走了過來。
怔愣地看著X光片子,隨著鮑爾的手指慢慢下移,在靠近心髒的血管那邊,有個不是很清楚的陰影。
她一顆心瞬間好似被扔進了冰洋,往前湊了湊看,似是想仔仔細細地看清楚,究竟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沒看好。
但,事實證明不是她眼睛花了,而是心髒部位上麵一點的地方,有個陰影。
鮑爾沉聲道,“我不能判斷究竟是拍錯了,還是真的生長了東西出來。”
如果是生長了異物會是什麽?瘤?
項禮禮呼吸微微一頓,忽然間手腳就開始發涼起來,隻聽鮑爾問她,“簡,這兩天你有沒有感覺到,身體不舒服的地方?”
身體不舒服?有啊……
怎麽沒有,心率失常,心跳過快,呼吸緊促而沉重,疲勞……
她一直認為,這是這幾天過於疲憊的緣故,卻忘記了,早在來德國之前,就曾有過身體微有些不適的情況。
自己的身體隻有自己最清楚,到底是身體疲勞才會引起這些異樣的,還是因為真的出現了問題。
看著項禮禮的麵色一下子煞白下去,鮑爾麵色也跟著漸漸沉了下來,但嘴上仍做安慰地道,“明天再去照照,說不定是機器出問題了,或者沒拍好。”
總之,他就想說可能是誤會一場。
可到底是不是誤會一場,項禮禮的心中已然有了個底了。
但饒是如此,她心中也不禁偷抱著一絲僥幸之一,抿了抿唇道,“今天吧,下午過去照。”
照個片子,最多十幾分鍾的事情。
能現在就解決的事情,何必又拖到明天?
鮑爾想了下,問道,“你打算讓你丈夫知道你病情嗎?”
項禮禮沉默了下來,如果要讓他知道,早就說了何必等到現在。
看著她沉默,鮑爾瞬時也明白了項禮禮的想法,他不讚同道,“我覺得你應該跟他坦白,你們是夫妻。”
在鮑爾眼中,夫妻二人沒有什麽事情好互相瞞著,尤其是這種生病的事。
鮑爾不明白她和陸衍正前前後後的那些恩怨情況,他道,“簡,現在不是玩那些瑪麗蘇橋段的時候,相信我,什麽隱瞞自己的病情,隻為了讓愛的人不擔心,這種事情在電視裏上演還可以,但是放到現實來,就十分可笑了。”
“夫妻兩人,應該坦誠才是,結婚的時候兩人在神父承諾過,無論貧窮疾病還是痛苦,我們都將一同承擔,簡,這才是夫妻不是嗎?”
鮑爾循循誘導著,隻希望這姑娘能聽進去自己話的。
如果真是腫瘤的情況,那麽她必須住院治療了。
總不能可住院的事情,還瞞著她的丈夫吧?看起來,那個男人似乎不太jian單,眼中太過深沉。
鮑爾閱人無數,剛才默默地觀察了陸衍正一會兒,隻覺得這男人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這般jian單。
他淡定從容的氣魄,即使是唇邊含笑脈脈地說著情話時,眼底仍留著一絲淡然,不像那些一頭栽進去熱情中的傻小子,滿心滿眼隻有愛侶。
不知剛才他說的話,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鮑爾確實是在陸衍正眼中看到了對簡的情愫,他們二人之間想必沒有那麽jian單。
簡不是那麽喜歡這種羅曼蒂克情節的女生。
但現在,不管他們的關係究竟是如何的,鮑爾隻希望如果真的是腫瘤的話,項禮禮住院手術時,她的先生能在一旁陪伴著。
而不是像那時候般,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在病房中,有時她父親過來了,還得特地換掉病服趕回去柏林,裝作在上課的樣子。
鮑爾沒有孩子,他對項禮禮這倔強的小姑娘很是心疼。
項禮禮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啟唇道,“鮑爾……我知道,但是,我想我真的還不能跟他說這件事。”
自私也好,病態也好,此刻病情這方麵的事情,好似成了她不可見人的隱疾,她所有自尊能退守的最後底線,怕死也好,其他也好。
總之,她不想活在別人可憐的目光中,那些憐憫的,難過的,絕望的。
從醫的這年她見得太多太多了,心有戚戚難以安。
而且現在,得知這個消息時,她第一想法便是如同往常般,想選擇瞞著陸衍正,不叫他知道這件事。
若是五年前,她會覺得因為麻煩而想瞞著陸衍正,不想他知道病情之後,還得麻煩著他來照顧自己。
那時,她認為自己有夠獨立的能力,自己不需要誰的幫助誰的可憐。
所以能毅然決然地離開了他。
可是現在,碰到同樣的事情,不知不覺間,她的心態已然發生了改變。
她怕。
潛意識的,她怕陸衍正知道這件事後會擔憂她,心痛她,難過她,甚至……
因為憐憫,而在她身邊繼續守著她。
想法紛紛亂亂,項禮禮深吸了口氣抬起頭來,做出了決定,“不管怎麽樣,我們下午先去醫院檢查一下,確定再說。”
也讓她好好地思考一下,剛才鮑爾的話多少也有打動了她一點的心思。
項禮禮潛意識反應,想拒絕陸衍正知道這件事情,但同時心底還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呐喊著,如果,讓陸衍正知道呢?
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
這個想法從心間一掠過,忽地就留下了印子。
她想抱著一點試探的想法去試試,有沒有這個可能性。
鮑爾也是同意的,“下午就去,但是,有個問題,你既然要去拍片子,那你丈夫肯定也是要一起去的吧?”
項禮禮愣了下,這個是確實。
陸衍正和她一起來到別人家做客,總不能她和主人出門,把他一個人丟在了鮑爾的家中。
這個……倒是個問題。
想了下,項禮禮忽地靈光一閃,拍片沒錯,但是陸衍正也不可能跟著她到X光室裏麵去。
她道,“我前幾天摔傷了,膝蓋半月板有點裂傷,就說我這次去醫院複查的。”
這個理由,算是可以了吧?
果然,出去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陸衍正沒有懷疑什麽,隻是眉心蹙了蹙問道,“什麽時候去?”
“下午。”項禮禮補充道,“順便去見見我以前的同事。”
然而她心底還是有點虛的,生怕陸衍正在醫院裏麵發現點什麽。
做賊心虛的典型表現,可能的,沒可能的事情,皆是碰上一點,都怕自己身上會被人給發現了破綻。
她生怕要是陸衍正在醫院裏麵聽到了點什麽,但實在是她想太多了,之前的治療情況之後,經常給她配藥的幾個護士和主治醫師,也就是鮑爾清楚她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