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生死有命
官員打量著聶綰綰，似乎還在質疑聶綰綰話里的真假，可是看聶綰綰目光坦然，絲毫不像作假的樣子，也就相信了。
畢竟，誰敢騙官府。
一個老闆忍不住說道：「小姑娘，你的開的價格太低了，難道真的不計較成本，你還賺不賺錢了。」
聶綰綰卻說道：「國家存亡，匹夫有責，身為普通老百姓，也應當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盡綿薄之力，只要能拿回成本就好，我不考慮個人利益。」
一旁的官員讚賞的看著聶綰綰，沒想到聶綰綰一個小姑娘竟然有如此胸襟與見識。
其他幾個老闆雖然唯利是圖，也沒有聶綰綰的胸襟，可到底有羞恥之心，被聶綰綰這樣說，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
可畢竟他們自家還是要做生意賺錢養家糊口的，自然沒法像聶綰綰那般豁達，慷慨。
最終，聶綰綰因為超低的價格贏得了後方補給供貨的機會。
聶綰綰心裡不經蕩漾起來，這樣是不是就可以有機會見到阿休了。
畢竟要供貨就得進入軍營，說不定到時候在軍營混熟了便有那個機會……
聶綰綰越想越有可能，心裡忍不住的期待。
阿休縱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特殊的身份，可還是不停的告訴自己沉寂下來，只要先忠貞報國，是金子總有發光的時候。
這句話還是聶綰綰教他的，阿休聽了，將這句話牢牢的記在了心裡，滿是幹勁。
現在，阿休就和其他的青壯年一般被當做普通的小兵帶到了軍營，五六個人被分為一個營帳，差不多同個營帳的都是新兵。
這些人剛開始的時候還議論紛紛，對軍營生活帶著幾分憧憬，幻想著自己能在戰場立功，成為大將軍凱旋。
這些人有的是梁下村的，也有的是臨近幾個村子，年齡都不大，二十來歲的樣子。
只有阿休最沉默寡言，旁邊有一個和阿休年級相仿的少年，看見阿休只是在一旁默默的鋪自己的床位，就走上前去拍了拍阿休的肩膀，「你看起來好像很眼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阿休抬頭看了面前的少年一眼，面前的少年是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可能在不經意間碰見過，不過只是萍水相逢，並沒有過多的交集，所以也僅僅只是面熟。
「或許吧，我是梁下村的。」阿休不善言辭，但既然對方主動找他說話，阿休也不好一句話不說，就只是言簡意賅的說了一句。
「難怪，我是你們隔壁村子的，可能我們在趕集的時候見過，畢竟趕集就是那麼兩天。」
阿休點點頭，繼續鋪自己的床鋪。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姜邵明。」
「阿休。」
「噢，你也是被徵兵征過來的？」姜邵明閑著沒事，他的床已經鋪好了，就坐在床邊和阿休說話。
不知為何，他就對這個不善言辭的少年有好感，其他幾個嘰嘰喳喳在一旁吹牛自己能當大將軍的反而沒什麼好感，也不想和他們說什麼，心裡就想著今後大家都都是一個大帳里的了，閑暇之餘有個伴作陪也好。
「我是自己來的。」
「什麼？你自己來的！害，我倒不像你那麼有志氣。」姜邵明回憶了一下，他家裡人多，他上面就有三個哥哥，底下還有一個小妹妹。
他那三個哥哥都已經成家，大哥二哥甚至都有孩子了，家中父母倒從來沒有偏袒過誰，只是當時那種情況三個哥哥都是有家室的人，需要養家糊口，哪能進軍營當兵，就只能讓自己來了。
其實，他也有些害怕，畢竟以前上山遇到猛獸他都不敢與其搏鬥，更何況對面是有思想的人，萬一有朝一日上了戰場，當真一命嗚呼……他還年輕，有很多東西沒有體驗過，不想馬革裹屍，死在戰場。
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既來之，則安之，他倒沒那麼異想天開，覺得自己一個普通人能成為大將，立下汗馬功勞，只求自己能四肢健全的回去，有驚無險。
沒想到，面前的小兄弟竟然是自己願意來當兵的。
「那你家有幾個孩子，你來當兵你爹娘竟然也放心。」
誰家孩子不是爹生父母養，誰又真正捨得自家孩子來戰場，生死未卜的。
「我娘就我一個。」
「竟然是獨生子。」姜邵明更是驚訝，哪有讓獨生子來當兵的，要是阿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這一脈豈不是絕了。
當然，這種不吉利的話姜邵明沒有說出口，更加佩服阿休的勇氣可嘉。
他看見阿休的床上有兩個包袱，「看起來，你在家裡還有牽挂啊，怎麼樣，上了戰場怕不怕，最開始的時候我是有些慌的，生怕戰場上刀劍無眼，死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萬一斷了條胳膊斷了條腿，後半輩子還怎麼活，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有的人註定倒霉，就算坐在家裡也能被瓦片砸死，有的人運氣好，進了虎口都能逢凶化吉，一切自有定數，我也就聽天由命了。」
看得出來，姜邵明還是有些慌的，不斷的對著沉默寡言的阿休傾訴。
阿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本來就不是會說話的人。
他看出了姜邵明的心思，倒不是覺得他怯懦，這是人之常情人，人都對死亡懷有畏懼的心。
可是，阿休實在不會表達，也就只能作罷了。
姜邵明說了一通，見阿休都沒怎麼說話，漸漸的也沒有了交談的慾望，只是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進軍營第一天用不著做什麼，換句話說，就是讓他們熟悉一下軍營的環境，儘快調整自己，明天一早天不亮就要操練了。
其實在上戰場之前，首要克服的就是軍營的苦日子。
就在大家都說困了，準備靠在床鋪休息一會兒時，外面傳來嚶嚶的聲音，不知是誰將營帳掀開了一角。
是一個瘦弱的膏梁子弟正被兩名士兵架著，口中還念叨著，「我不來軍營，我不當兵，我不想死，你們放我回去，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