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改變
一室的冰冷古怪氣氛最終還是由阿休開口打斷：「我已經跟阮玉瑾商量好，明日開始，就去找他。」
聶綰綰點點頭，還對剛剛那一陣氣氛有些心有餘悸，她默默看著面前的阿休，覺得他變了卻有沒變。
一眼看去，阿休還是從前那個阿休，長相外貌沒有任何變化，但若仔細感受，很難不發現他身上氣勢的改變。就好像，一個毛毛躁躁的小子突然沉穩下來。聶綰綰說不出自己心裡的感受，倘若理智的想，阿休這樣的變化或許是正確的。
自從他們認識之後，阿休就過分的黏她，哪怕阿休自己沒有說，聶綰綰也看得出來自己在阿休心中的地位肯定佔得很重。所謂關心則亂，這次薛家莊的事是一次意外，那接下來呢？
聶綰綰很能理解被人抓住軟肋的滋味，更因如此，她才不想讓自己成為阿休的軟肋。阿休有屬於他自己更廣闊的未來，而不是被他牽絆在這一隅之地。
「這很好。」聶綰綰從自己的一番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有意岔開話題道：「秦嬸還好嗎？這幾天我都在忙其他事情，還沒來得及去看看秦嬸，聽說這次的事她是不是嚇壞了？」
阿休不禁想起自己跟秦嬸回到家裡的那一段事情。
在外面秦嬸一直忍著沒發作，可等進了自己的屋子，將門一關，秦嬸直接捂著臉對著阿休痛苦地哭泣起來。哽咽抽泣的聲音像一把生鏽的鈍刀，每發出一個音節，刀刃便在阿休的肉上來回拉扯割下一刀。
如果秦嬸直接發脾氣，阿休還有很多種安慰的方式，可偏偏秦嬸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阿休的不是，只是在一直哭著說自己沒有照顧好他。
「阿休，阿休？」旁邊傳來聶綰綰狐疑的聲音。
阿休抬起眼，對上聶綰綰一雙黑亮的杏眼，聽到她滿懷關切的聲音：「你怎麼啦？我怎麼覺得你今天老是心不在焉的。」
「沒有，」阿休道，「我娘她很好，剛剛我出來的時候她還說看你這麼忙想下來給你幫忙。」
聶綰綰聞言立刻道：「這怎麼好意思……」
然而阿休卻不給她推辭的機會，他站起身，最後說了一句：「明日一早我們下來。」
「阿……」聶綰綰訥訥地張了張嘴，看著阿休挺直的背影，將一切想說的話全都憋了回去。看了幾秒，聶綰綰轉過頭，在她沒注意到的這一刻，阿休同樣也偏頭看過來了一眼。
很快，阿休的身影從作坊里消失。
阿休說到做到，第二日一早果然帶著秦嬸來了作坊。
因為跟工人們約定好了從今日開始上工，所以兩人來的時候作坊里已經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聶綰綰在院子里指導工人們晾曬剛清洗過的菜乾，菜葉上殘留的水流了滿地。
「綰綰。」秦嬸站在阿休旁邊笑眯眯地叫了一嗓子。
聶綰綰循聲望去，便見秦嬸站在比她高了大半個頭的阿休旁邊。不知是不是聶綰綰的錯覺，她覺得阿休好像又長高了一些，記得之前阿休跟秦嬸站在一起也只比秦嬸高了小半截。
聶綰綰當即走了過去，雖然昨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但還是有些驚喜：「您怎麼真的來了，其實我這裡人手夠的。」
「你這孩子。」秦嬸嗔怪道：「我之前不是也跟著一起幫忙，而且現在阿休要跟著阮將軍去習武，總不好每頓飯都讓他說往山上跑到？我來幫幫忙，順便也讓我們娘倆在這裡蹭蹭飯。」
秦嬸的廚藝聶綰綰是知道的，她恍然大悟地笑笑，接著將秦嬸帶進了廚房。
作坊里工人多，每日的午飯都是由聶綰綰供應的，所以張小月跟村裡其他幾個嬸子都在幫忙準備午飯。秦嬸雖然廚藝不好，但幫著打打下手也是夠的。
先前秦嬸也來幫過幾次忙，因此她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將秦嬸安頓好，阿休就要去阮玉瑾那裡了。
「我跟你一起過去吧，正好也要跟阮大哥說說軍中供應貨物的事。」聶綰綰道。
到了阮玉瑾那裡，聶綰綰先說了自己已經答應歐陽德為他供應貨物的事情。這一點阮玉瑾倒是不意外，之前聶綰綰便有意向她透露過這個想法。
本來要談的也不是什麼大事，沒過一會兒兩人就確定好了下一次的供應時間。先前給秦武之的那批貨物如今還剩下一半，能用得上一個月，再之後就要向聶綰綰要貨了。
秦武之這裡，再加上歐陽德那邊還缺的，仔細算起來作坊根本沒有空閑的時間，甚至這段時間還要加班加點的趕貨。
聶綰綰計劃著待會兒回去就要讓人去準備採購原料的事情，這邊阮玉瑾一身換好了一身修身的勁裝出來。
阿休從方才進來開始就已經在旁邊等著了，就他們交談的這陣功夫，阿休已經熱好了身。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開始練武，聶綰綰也沒走開。
阿休有些練武的基礎在身上，但真正練起來，阮玉瑾卻發現他大多都是些野路子。
「先從軍體拳開始練起吧。」阮玉瑾說著，先給阿休演示了一遍。
阿休學得很快，沒過一會兒就學得有模有樣。
「很好，那麼你給我試試。」阮玉瑾說著擺出一個進攻的姿勢。
阿休二話不說，直接用阮玉瑾剛剛教給他的招式出擊。每使出一個招式就帶出一陣冷風，阿休招招兇猛，但每次都差那麼一點。一場打下來，阮玉瑾倒是遊刃有餘，反觀阿休卻出了一身的汗。
「招式是不錯。」阮玉瑾說著一記掃堂腿狠擊阿休左腿。
宛如一塊巨石撞在腿肚上，阿休悶哼一聲，阮玉瑾看準這個時機接連又使出幾招，最後直接反剪了阿休的雙手：「你輸了。」
阮玉瑾鬆開阿休，道：「功夫不差，但你可知你為何會輸給我？」
阿休沉默不語，漆黑的眼睛卻望向阮玉瑾，宛若無聲的追問。
「因為我你缺少實戰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