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鋤頭
院子里,聶志高面對一群官兵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聶志高是五短身材,這下在幾個官兵面前更顯畏畏縮縮。
聶綰綰走到窗邊,沒什麼表情地盯著外面。
自青玉在她這裡被發現之後,她對幕後之人就隱隱有了猜測。
跟她有仇的統共就那麼幾個人,喬瞎子現在還有把柄在他手上,肯定不敢當著自己做這麼拙劣的構陷。
反倒是聶志高,聶綰綰眼裡浮現出一抹冷意,他這個叔叔是真的又毒又蠢。
聶綰綰道:「真正開採玉脈的人現在就在這裡。」
「哦?」阮玉瑾尾音上揚,但那張臉上卻依舊平平淡淡,顯然他並不相信聶綰綰的一面之詞。
聶綰綰於是將窗縫推開了一寸,讓阮玉瑾往外看:「那兩個人是我的叔叔嬸嬸,跟我一直有些恩怨,他們在梁下村生活的時間比我更久更長,要想潛入鳳凰山對他們來說不難。
將軍讓我拿出證據,大可以去去查查他們家中的鋤頭等器具。青玉質地特殊,除非用鐵質的器具才不會損壞玉石,而在我這裡發現的那兩塊玉石表面有明顯殘損、划痕,究竟是偷偷開採玉脈,只需一查便知。」
阮玉瑾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一絲波瀾,他走到聶綰綰旁邊跟著往外看。
「軍、軍爺……」聶志高聲音都發起了抖。
這樣一個膽小怕事的男人,實在很難讓阮玉瑾把他跟偷采玉脈的人聯繫在一起。
「阿休!你不要進去!」院子外突然出現一陣躁動,聶綰綰隱約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
她跟著往外看去,便見一堆人擋著阿休不想讓他前行一步。
阿休將想攔他的人往旁邊揮開,七八個年輕力壯的漢子生生倒退幾步,竟無一人能制住他。
把守的官兵舉槍攔下阿休:「擅闖者,殺無赦!」
阿休眉目緊鎖,臉色沉得像塊黑鐵,對於官兵的威脅他仿若未聞,他往前邁了一步,尖利的槍尖直指他喉間。
阮玉瑾忽然哼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看聶綰綰一眼:「這小子,倒是個頑固。」
聶綰綰裝作沒有聽懂,對於阿休的到來,聶綰綰生氣又無奈。
昨日秦嬸匆匆將他帶回去,聶綰綰還以為他短時間內應該都不會再出現了。
「綰—綰—讓」阿休又重又緩地從嘴巴里吐出兩個字。
幾個官兵對視一眼,忽然收回了槍,上前去驅趕阿休:「哪裡來的傻子,去,去,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官兵的注意力都到阿休身上去了,一旁的聶志高神色幾經變幻,突然拔腿就往外跑!
「當—家的!」趙香梅整個人都傻了,在這一瞬間如墜冰窟,聶志高要跑,從頭到尾竟看到沒看她一眼,趙香梅一顆心涼到了最底。
「嗷!」聶志高被官兵揮過去的槍桿一下打到了地上,嘴裡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趙香梅獃獃在旁邊看著,沒有上前一步。
場面逐漸混亂,阮玉瑾看夠了戲,道:「既然你信誓旦旦,那便讓我看看你說得究竟對不對。若事情沒查出來,這樁案子我就算在你頭上。」
阮玉瑾是開玩笑的語氣,可那神情卻一點都不像是玩笑。
聶綰綰跟阮玉瑾對視了一眼,她知道,眼前這個看似好說話的人,其實手段狠厲著。這樁事不管是不是聶綰綰做的,但都跟她脫不了關係。
平白無故給阮玉瑾找了事,若是阮玉瑾再小氣點,以後都不會再跟她往來,甚至還可能給她記上一筆。
聶綰綰不禁有些頭疼,阮玉瑾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都抓起來。」
淡淡的一句話,幾個官兵迅速照辦,不過幾秒功夫便將聶志高、趙香梅壓著跪倒了院子中間。
「阿休。」聶綰綰走過去拉住阿休,帶著他一併跪地。
起始阿休膝蓋僵硬著不肯跪,聶綰綰軟聲軟語哄他:「你聽話,這會兒先不要亂來。」
阿休這才勉強跟聶綰綰跪在了一起。
院子外圍觀的村民見聶綰綰跟阮玉瑾出來了,都圍到了門邊往裡看。
「大、大人……」聶志高身體抖得已經不成樣子,「這……這是幹什麼……小小的也……沒犯事啊……」話到最後,聶志高自己倒先底氣不足了。
阮玉瑾輕飄飄看聶志高一眼,後邊的官兵長槍一指聶志高:「你私闖此地冒犯了將軍,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你砍的!」
聶志高猛地一個哆嗦,徹底不敢說話了。
小小一方院子里靜得落針可聞,無聲了半響,阮玉瑾不露聲色道:「今早我們發現鳳凰山玉脈被人私自開採,除了已經被發現的兩塊玉石,還有一部分仍沒有尋到。現在我給你們個機會,自己站出來交代清楚,可以考慮從輕處置。」
安靜的院子頓時沸騰了,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說不出的精彩。
梁下村竟有這般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居然敢在官兵眼皮子底下偷東西!
忽然有村民道:「大將軍,玉石不是已經在聶綰綰這裡找到了嗎?萬一其他的也被她藏起來了呢!」
「就是,誰敢有她那麼大的膽子啊。」
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聶志高用眼神狠狠瞪向趙香梅,我們不是只挖了兩塊石頭嗎!
阮玉瑾卻不跟眾人廢話,言簡意賅道:「玉脈是誰偷採的,我自會查清。」
「來人!挨家挨戶地去給我搜!」
趙香梅身體一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上。
又搜?!
不過很快趙香梅便跟聶志高冷靜了下來,他們就只挖了兩塊石頭,還都藏到聶綰綰這裡了,任是那些官兵再搜,也絕不可能有發現。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頭頂的太陽愈發炎熱,一眾村民都出了不少汗。
「將軍。」不知等了多久,一隊官兵步履匆匆趕了回來:「東西找到了!」
官兵丟出兩把沾滿泥土的鋤頭。
聶志高、趙香梅神情大變!
「這是誰家的?」阮玉瑾的聲音很平靜,可此時的平靜卻無異於殺人誅心。
聶志高和趙香梅膝蓋已經軟得將要跪不住,二人都在隱隱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