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劍聖大人!請接受我的調戲!】
桑海城的地位比不得咸陽,城中的防禦自然也沒嚴,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卻多了許多精英守衛,守城的士兵也換了一批又一批,多了一隊又一隊。
城中流言四起,有人說這是因為那艘名為蜃樓的大船,還有人說是有大人物要來到此地,而這大人物究竟是誰,一時之間成了熱門話題。
這世間的大人物,再大不會超過始皇帝,可那人無緣無故的,又為何冒著危險來到桑海呢?
而在他之下,便是秦國的左右丞相,諸位將軍,以及,公子扶蘇。
始皇帝子女不少,但在百姓中被認識的最多的,也就只有長公子扶蘇了。
始皇帝的長子,被眾人認為是統治階級中具有政治遠見的人物,不少人更是直接默認他就是未來大秦帝國的繼承人。
可令人不解的,扶蘇雖貴為皇長子,但並無實權,想來是因為主張與嬴政和李斯不同。
左丞相李斯雖師為儒家荀子,但卻是以法家之道實施鐵腕統治,而扶蘇恰恰相反,他一貫主張休養民生、以懷柔安撫六國遺民。
更有甚者,說他愛民如子,知恩圖報,是歷來不可多見的聖賢明君。
若是他要來桑海,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小聖賢庄就在這。
最讓天下人奇怪的,是這戒嚴的陣勢有些過了頭,即使是對於公子扶蘇來講,也有點過了。
或許……要來此的不止是扶蘇,還有其他同樣重要的角色。
扶蘇怎樣與墨家並無多大關係,可現在機關城覆滅,墨家來到桑海的秘密據點,城中又突然戒嚴,讓本就不好躲藏的眾人雪上加霜。
若是在之前,眾人只需喬裝打扮一番,當做是進城做生意的菜商就好,可現在,士兵盤查的極其詳細,高漸離只好另闢蹊徑。
士兵是人,自然也有七情六慾,而他所利用的,正是如此。
在眾人到達之前,高漸離就傳信讓庖丁在城中散播流言——高氏菜商進城做生意,帶來了自家年方二八的寶貝女兒,據說他家女人花容月貌,美若天仙。
越高調,越不容易被人起疑心。
「所以……為什麼不讓雪女來?她可是七國第一舞姬,傾國傾城,國色天香!」
「…………」
高漸離盯向沈長安,那雙寒眸中的護妻之意幾乎要溢成實體。
——你敢讓我家雪女冒險?
???????
所以高美人你就讓我冒險???
[限定·長安震驚]
閉門謝客的有間客棧之內,大廳一張細長的桌子每邊每側都坐著幾個人,若是有認識的人看去,會發現在座的都是通緝令上賞金豐厚的墨家叛逆以及項氏一族。
既已到達自家人的地盤,眾人也紛紛褪去偽裝,以真面目視人。
除了,額,沈長安。
坐在長桌盡頭上位的是劍聖蓋聶,而他身邊正倚靠著一位香肩半露、柔若無骨的紅衣美人。
那美人躺靠在蓋聶的肩膀上,隨意的撩起下半身的長裙,高高翹起了二郎腿,那纖細修長的白皙雙腿毫不避諱的顯露在外。
似乎是覺得屋裡太熱,紅衣美人一手纏繞起墨色長發,另一手將露出肩膀的右肩衣袖褪的更往下。
「劍聖大人是不是累了啊,怎麼身體如此僵硬?」
紅衣美人的聲音刻意拉長,聽上去柔媚酥骨,一縷墨絲盈盈落至胸前,嫵媚風塵中竟不失端莊。
柳葉彎眉,眼波流轉,唇若點櫻,滿室生輝。
與沈長安的肆意放浪不同,蓋聶脊背挺直,身體僵硬著想躲又不敢躲,向來堅毅的臉龐也罩上了一層無措。
沈長安的頭放在蓋聶的肩膀上,登徒子一般的回過頭,在他的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驚的蓋聶瞬間睜大了眼睛,握起的拳頭幾乎要把指甲摳進肉里,活像一隻炸了毛的貓。
太過分了,真的是,太過分了!
居然這麼對待蓋聶!真的是太過分了!
盜跖這麼想著,蒙住的臉已經咬牙切齒。
目光環繞一圈,只見其他人的神情也都不怎麼樣,天明目瞪口呆,顯然是無法相信看到的這一幕;少羽雙手扶額,一臉的生無可戀,估計是不敢相信當年救了自己的那位沈先生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高漸離臉色陰沉,緊緊攥起的拳頭上依稀可見骨節發白;大鐵鎚對蓋聶怒目而視,彷彿對方才是主動吃豆腐的登徒子。
不是???你們一個個好歹都是天下有名有姓的強者???怎麼就沒看出來沈長安這廝是在故意氣你們呢???
全場剩下的為數不多的正常人之一的庖丁看向雪女,只見對方冷笑一聲,眼中儘是不屑與犀利。
這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一個男人怎麼能如此妖嬈?!面若好女也要有個度吧?!就算是遺傳,那你母親得是個多傾國傾城的絕世大美人啊?!
庖愕然,欲毆之。
苦其打不過,只得作罷,含淚咽肚。
「都看著我做什麼?你們不是還有要事相商嘛!」
沈長安翻了個白眼,整個人順勢躺進了蓋聶懷裡,臉貼在飽滿的胸肌上,帶著扳指的那隻手側過蓋聶的腰放在了對方的后脖頸上,沿著能摸到骨頭的脊椎向下緩緩移動,最終停在了腰際。
「長安!」
眼看再繼續下去就要變成什麼不宜觀看的事情了,蓋聶連忙出聲呵住沈長安,他的臉綳得緊緊的,聲音中滿是克制。
若是他人,蓋聶早就直接甩開了,可懷裡的人在機關城中多次受傷,又被燕丹逐出了墨家,身體和心靈可謂都受到了打擊,他實在是狠不下心再去傷害沈長安。
而且,若要從頭算起,如果當初不是蓋聶強硬的要帶沈長安來墨家,對方也不至於走到現在這步,說一點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我好累啊,讓我睡一會。」
埋在胸前的男子聲音有些有氣無力,像是真的已經精疲力盡,蓋聶抿了抿嘴,沒有繼續說話,任由懷裡的人摟的更緊。
罷了,算是欠他的,就任他這一次吧。
蓋聶如此想到,輕嘆一口氣,索性放鬆了身體不再反抗。
庖又愕然,欲毆之,
苦其也打不過,只得作罷,含淚默然。
「咳咳!總而言之,情況就是這樣,我認為大家轉移到城外的隱秘據點是合適的。」
咳嗽到撕心裂肺,庖丁才把大家的注意力從沈長安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強行續上了之前的對話——雖然他已經不記得之前大家在討論些什麼了。
眾人向庖丁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立刻開始繼續討論起正事,而沈長安也像是的確睡著了一樣,靜靜的趴在蓋聶懷裡沒再搞什麼事。
啊當然,他是醒著的,睏倦也只是一個借口。
從后脖頸摸到腰際,折戟總算有了動靜,想來是自己之前滲入蓋聶身體里的那些血還在。
機關城一戰,讓本來快好了的蓋聶再次殘血,而且殘的比之前還要嚴重,若是端木蓉還在倒好說,可那人身負重傷陷入昏迷,甚至都不知能不能救回來。
雖說只跟蓋聶一同行動了不到兩個月,但沈長安已經在多次作死搞事中摸清楚了對方的脾氣秉性,
劍聖大人啊,總是勉強自己硬撐著,若是能保護他人,哪怕自己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
端木蓉昏迷不醒,墨家眾人也皆是重傷之軀,別人不主動問,蓋聶也不會多說,明明是已經疲憊至極的身體,卻仍是強撐著。
把頭埋的更深,更緊的摟住對方,讓折戟最大限度的治癒對方的身體。
不知道墨家眾人會商議多久,希望這段時間足夠讓劍聖大人癒合到不那麼難受。
等劍聖大人恢復后,還有小跖,還有高美人,還有雪女,還有……
白鳳凰。
驀的想起那個白衣清冷美少年,思緒便再也拉扯不回去了。
白鳳凰跟隨衛庄離開機關城的時候也是受了很重要的傷吧?流沙沒有端木蓉這般醫仙存在,不知道能不能癒合他的傷呢?若是對方被衛庄為難了呢?
各種各樣的想法盤旋在腦海中,讓沈長安再也無法靜下心來,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嘆息,頭顱也搖動了幾下。
下一秒,沈長安就感覺蓋聶溫暖寬大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腦後輕輕的摩擦著,那動作像是在訴說著安慰著,而沈長安那雜亂無章的思緒,也漸漸平息了。
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直接去看看白鳳凰吧。
確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沈長安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個鬼啊?!!
張良的畫就那麼好看嘛?!!蓋聶你不要突然起身啊!!!頭磕到桌子上很疼的啊喂!!!
氣鼓鼓的揉著頭上的包,沈長安爬了起來趴到桌邊,想要欣賞一下張良的三副『絕世畫作』。
「……」
認真的???這啥玩意???
看著那三副畫,沈長安忍不住的嘴角抽搐起來。
「他可真是盡得韓非的真傳啊……」
看那扭扭曲曲的線條,看那邊上溢出的墨跡,看那糊成一團的棋子,看那……
……等等。
韓非……是誰?
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似乎小聲說出了什麼奇怪的名字,沈長安立刻抬頭去看墨家眾人,然而他們都專註於研究這三副畫,完全沒人避開視線,就連蓋聶也是如此。
星吧,我居然還不如張良的三副兒童畫好看。
[限定·長安氣氣]
見蓋聶遲遲沒看自己,沈長安冷哼一聲,揮了揮衣袖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可剛剛走了沒幾步就和一個不知道從哪走過來的人撞到一起。
那人端著的一紅一藍兩個精緻的糕點方盒騰空而起,多年的習武反射讓沈長安立刻伸手握住了紅色的方盒,打算去接另一個時,卻發現藍色方盒已經穩穩的落在對面那人手裡。
「哎喲!剛才可太險了!多虧了石蘭你啊!」
庖丁劫後餘生般的拍了拍胸脯,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一把搶走了沈長安手中的方盒。
關心一個食盒卻不關心美人,呵,庖丁,你註定孤獨終老。
在心裡狠狠地吐槽了一次庖丁,沈長安看向對方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絲憐憫。
「你沒事吧?」
聽不出男女的清脆少年音在耳邊響起,沈長安回頭看去,只見那名叫石蘭的夥計已經走了過來。
「我沒事,多謝關心!」
對於這種高高瘦瘦冷冷清清且容貌清秀俊美的少年人,沈長安總是有著更多的好感的。
上下打量了石蘭一眼,最終把目光停在了對方的胸口。
沈長安的笑僵在了臉上。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抬眼看了看石蘭的胸口。
嘖。
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感覺到了來自沈長安頗為猥瑣的目光,石蘭不滿的皺了皺眉頭,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只是默默的繞開了對方走到庖丁身邊。
桌子上擺放著一藍一紅兩個同樣大小的精緻食盒,作為吃貨的天明立刻來了興趣。
看到庖丁要求盜跖退後五步,沈長安差點笑出了聲。
若他真的想偷,就算你藏進咸陽宮裡也沒用!
成功的得到了來自庖丁的白眼,沈長安聳了聳肩,也向後退了幾步。
頗為失望的看著紅色食盒裡的那些糕點,本來以為會是什麼人間美味,沒想到居然只是這種司空見慣的東西,瞥了一眼其他人,卻發現他們都十分驚艷的盯著糕點,彷彿那是什麼饕餮佳肴。
?
究竟是我的腦子壞掉了還是你們沒見過世面?
哦,對,的確是我的腦子壞掉了。
細細看去,方盒中的食物的確是色香味俱全,可不知道為什麼,沈長安只覺得這東西早已看膩吃膩了,不僅不喜歡甚至還有些厭煩。
難道……失憶之前的自己這麼有口福?
在腦子裡默默的記下了這條線索,沈長安清咳兩聲,百無聊賴的指了指一旁的藍色食盒。
「紅色的是給小聖賢庄的,那藍色的呢?」
聽到沈長安的話,盜跖也反應了過來,一個閃身就去到桌子旁邊,蹲在地上好奇的盯著那個藍色食盒。
「這也是給小聖賢庄的?」
「不是不是!」庖丁搖了搖手,拍掉了盜跖偷偷摸摸伸出來的手,把藍色食盒撈了過來。
「我勸你別打這裡麵食物的主意,這個食盒啊,可是今天參加天星會的一位貴客要的!」
「明月坊?」
天星會被說出口的一瞬間,盜跖和高漸離同時喊出了明月坊,兩人對視一眼,似乎在交流著什麼。
明月坊坊主房明月與曾為墨家巨子的六指黑俠私交甚密,江湖中更是傳聞這兩人是兩心相悅。
六指黑俠出事後,明月坊斷了與墨家的聯繫,而八個月前沈長安出現時,也是明月坊十幾年來第一次主動聯繫墨家。
機關城覆滅,墨家眾人才到達桑海的同一天明月坊就開啟了這個月的天星會,不知這兩件事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或許……應當去拜會一下坊主。
高漸離盯著藍色食盒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明月坊這個月的天星會可是熱鬧非凡,來參加的人可是多的不得了,據說那附近的客棧早就被擠滿了!」
庖丁吹了吹食盒上的灰塵,又用袖子仔細擦了擦,生怕那上面沾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不就是一個小破拍賣會嘛?能有什麼好東西,我又不是沒參加過!」
八個月在那打了人還被奇怪的土豪贈送了止非劍的沈長安已經對『明月坊』產生了心理陰影,只要一提到就感覺渾身難受。
「小破拍賣會?」
庖丁挑起了一邊眉毛,一臉不屑的看著沈長安,一邊擺手一邊說道:「你知道這次的寶貝是什麼嗎?」
沈長安搖了搖頭,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庖丁也不惱,嘿嘿的笑了兩聲,然後身體前傾,神秘兮兮的說道:「這次的最終寶貝,可是傳說中的,碧血玉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