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此去通途12
("為祖國之崛起而穿書");
按照趙圖強的酒量,
至少要喝到半夜才會喝醉。
這家旅店是附近他們最後一次歇腳的地方,一樓是吃飯的地方,二樓和三樓住客。
下車的時候謝雁觀察過,
四周沒有別的人家,也沒有看到派出所,
倒是東邊有點燈光,似乎是個小城。
而這裡之所以能有家店,
是因為南來北往的司機,
都走這條路去滬城,
有人有車,
就有生意。
這個時代的公路還不完善,
很多都是土路,
村裡修的,縣裡修的,交叉縱橫,路況不一,有時候還需要繞路。
在加上趙圖強沒有半點圖強的意思,三個人已經在路上度過了快兩個月的時間,
開車的人自然需要放鬆,眼看滬城就在眼前,他按照自己的習慣,在這家店裡休息一晚,
大吃大喝,
算是犒勞自己一路的勞累。
謝雁幫他拿酒的時候,就看過這裡的情況,沒有座機,也沒幾個人有手機,
沒法報警。
那兩個人販子坐在角落,她不去找他們,不代表人販子不會找他們的麻煩。
謝郁吃飽了,坐在座位上,兩個細腿一晃一晃的,看著趙圖強一瓶瓶啤酒往肚子里灌,他忍不住問,「姐,他不會喝死在這裡吧,那我們怎麼辦?」
趙圖強聽見了,打了個酒嗝,「屁話!就這麼點兒酒?小屁孩,去讓老闆給老子再拿一提過來。」
酒能喝,但是不能喝得不省人事,時間晚了,在這兒吃飯的人也會散,所以,謝雁必須先下手為強。
她拉住謝郁,小聲說,「看見柜子旁邊的燈開關沒有,一會我拉你,你就過去把燈關了,別被人發現。」
「關燈……?」
「能做到嗎?」
「能,」
謝郁點頭答應,他相信姐姐做什麼事都是有道理的。
這兩個人販子拐了別人的孩子,先不說對方會不會對他們下手,單是這一點,謝雁就不能讓他們輕易離開。
這兩人一個尖嘴瘦臉,一個長著小鬍子,看起來不算強壯,但眼神都賊溜溜的。
趙圖強大大咧咧的,買那麼多酒,眼睛都不眨一下,這讓人販子不禁暗想,肯定是只肥羊了。
還有那兩個小孩,長得漂亮,要是也能騙回去,肯定能賣大價錢!
「哎,你過去看看他錢包放在什麼地方。」尖嘴男人對小鬍子說,「最好把那東西放在他酒里,小心點,別被瞧見了。」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原本趙圖強就不是第一次跑運輸,也不是什麼沒經驗的年輕人,一個人在人來人往的旅店裡喝的不省人事,就是把「快來偷我」寫在了腦門上。
他雖然喜歡喝酒,但也不至於那麼蠢,大綱里之所以暈了,被原角色撿漏,就是因為被兩個人販子下了葯。
於是,小鬍子假裝出門透氣,經過趙圖強這一桌。
趙圖強還在催謝雁拿酒,謝雁嘴上答應著,動作卻磨磨蹭蹭。
昏黃的燈光下,她瞧見小鬍子經過桌子時,從屁股後面的口袋裡摸出來一個小紙包。
眨眼睛,紙包里的粉就落在了開了蓋,放在桌上的半瓶啤酒里。
四周的人還在喝酒吃菜,趙圖強也沒看見,謝郁瞧見了什麼東西在水裡溶解,他正要說話,卻看見剛站起來的姐姐,伸手拿過那瓶酒。
謝郁:「姐——」
哐當一聲,酒瓶被她反手砸在了小鬍子離開的後腳跟和地板上,酒水撒了一地。
有些飛起的碎片割開了小鬍子的小腿。
——對於他來說,剛剛成功下完葯,只需要等時機到了,旅店人少了之後,就能下手,再發一筆橫財。
但後面傳來的巨響和腿上的刺痛,讓他懵了。
小鬍子轉過身,屋子裡吃飯的人也都看了過來,沒人看見是怎麼回事,除了謝郁。
他雖然有很多問號,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機。
「誰?誰幹的?!」
鬍子一撅,男人立刻罵開了,「草,誰用酒瓶砸我?」
他的同伴也懵了,為了不被人發現,剛才他在埋頭吃東西,
服務員見狀,去後面拿掃把。
小鬍子環視四周,發現桌上剛下藥的酒瓶不見了,而趙圖強手裡拿著一個空瓶子,正搖晃著,哐當一聲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那酒看來已經被他喝了……
屋內有不少人扯著嗓子喝酒吃菜,不知道是誰扔的酒瓶,但小鬍子可以拿這個做做文章,於是他轉過身,改變計劃,快步朝著趙圖強走過來,「兄弟,你扔的酒瓶?!」
趙圖強以為他說的是剛掉下的那個,「咋地?關你屁事?」
「你這,這,」
小鬍子沒想到他這麼橫,把腳砰的一聲放在桌上,拉起褲腳,露出傷口,「傷到我了,你不得賠點錢?!」
趙圖強:「?找事是吧?」
「什麼找事,大傢伙兒評評理,這是不是該他賠錢?流了這麼多血,我沒拉你去醫院鑒定賠醫藥費就不錯了!」
藉機訛錢,順便想看看趙圖強身上錢有多少。
謝雁拉了拉謝郁,讓他趁亂去拉燈。
大概是趙圖強看起來很能打,尖嘴男人也起身走過來,「我們也不是找事,有理說理,你把我兄弟搞成這樣,是不是應該——」
屋子裡本來就吵,嘩啦一聲,桌子不知道被誰掀翻了,碎了一地的啤酒瓶子。
「訛錢是吧!」
趙圖強一看桌子倒了,以為對面推的,對面也以為是他乾的,至於是誰幹的,反正當時人來人往,推推嚷嚷,誰也不知道。
趙圖強踢了一腳桌子,和小鬍子打起來,尖嘴男人有點慌了,他喊著,
「別打了別打了,算了這件事我們——」
話音剛落,屋內陷入一片漆黑。
「怎麼回事?」
「停電了?!」
「喂,老闆呢?」
除了鬧哄哄的人聲,還有啤酒瓶砸碎的聲音和人的慘叫聲。
「我靠,是誰!」
「大家別著急……」
「出是什麼事了?!」
燈被老闆吧嗒打開,屋內恢復了照明,趙圖強揪著小鬍子的衣領,而尖嘴男人捂著頭蹲在地上,不知道被誰砸了一頭的瓶子,正在哎呦叫喚。
「你打人?」
「賠錢!」
「賠你大爺——」
老闆哪見過這種場面,旁邊的人也都躲得遠遠的,地上還有血,忽然一個小姑娘拉了拉他的衣服,「快報警啊!」
對!他怎麼把這個忘了!
老闆拉過年輕的服務員,讓他趕快跑去附近派出所,說這裡有人打架。
三個人對峙了好一會,兩個人等著趙圖強的藥效發作,誰知道這人臉紅耳赤,中氣十足,一點沒有要倒的意思。
尖嘴男人覺得不對,想要走,謝雁卻幫忙把門關上,守在門口。
「哪家的小孩子,滾開!」他本來是想讓小鬍子拖住趙圖強,自己溜走的,事後在溜回來就行,反正那幾個孩子扔在房間里,也沒人知道。
但謝雁卻大聲說,「你要是走了,不管那邊那位叔叔了嗎?」
尖嘴男人:「……你小點聲!」
然而,她的聲音已經達到了目的,小鬍子一看,自己被趙圖強提起來打了幾拳,同伴卻要跑了,他立刻火大,「你去哪?」
「我不去哪!」
他灰溜溜走回來,不想把事情鬧大,「要不這樣,我們不追究了,這件事就一筆勾銷!」
趙圖強一呵:「什麼不計較了,你們把我桌子掀了,酒砸了,就想這麼過去?」
這又解決不了了。
眼看著又要打起來,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派出所比謝雁想的要近,打開門,服務員跟著三個民警走了進來。
「什麼情況!」
看見這一地的狼藉,民警第一反應是喝多了鬧矛盾打架,「就是你們三個?!」
當事人太好認了,其他人都躲在牆邊,巴不得離事發地遠遠的,只有這三個人,或者說,那兩個男的,一身狼藉,遍地酒味。
遇到這種情況,誰也不想被抓進去關幾天,都是來往做生意的,就算趙圖強脾氣再大,也不會繼續鬧下去,尖嘴男人準備解釋幾句,表示可以私了,不麻煩警察,卻沒想到旁邊的女孩先插了嘴。
「不是打架,」
她說。
民警看向這個年輕的小孩,「小姑娘,你說什麼?」
謝雁指了指那兩個男人,「他們是人販子,我叔是想阻止他們犯罪,才和他們打起來的。」
趙圖強:「……?」
他喝醉了嗎?這麼容易就醉了?這是幻聽還是什麼。
「人販子?」民警立刻警覺起來。「她說的是真的?」
尖嘴男人和小鬍子一下就清醒了,還嚇出了一身冷汗,其實,謝雁的話未必會被取信,她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而且還是和趙圖強認識。
但民警的這聲質問,讓兩個做賊心虛的男人立刻慌了。
糊弄不過去,就只有跑啊,於是兩人騰的竄起來,推開站在前面的民警,大步朝著門口跑去!
他們跑得太快,人群也騷亂起來,眼看就要到門口了,身後忽然傳來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們踢飛。
趙圖強的動作很快,力氣也不小,直接把兩人踹到門邊的牆上。
他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聽見人販子,還有人跑,本能就出手了。
警/察也一擁而上,將兩個人徹底控制。
按照謝雁所說的情況,店家提供了兩個男人開的房間的鑰匙,在房間里找到了兩個還沒斷奶的孩子。
兩個大男人帶著兩個孩子,別的什麼也沒有,原本就很奇怪,再加上剛才他們的逃跑行為,更不對勁。
警察將人帶回去審問,兩人拿不出孩子的出生證明,講不清來源,最後不得不承認,的確是從滬城偷來的孩子,送到外地去賣。
順著這兩個人,警方又打掉了一個附近縣城的拐賣窩點。
因為這件事,第二天酒醒之後的趙圖強,成了遠近聞名、見義勇為的打拐英雄。
「不對啊,我什麼時候知道他們是人販子的……我真的喝多了?」
就在他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小女孩已經爬上副駕駛,和弟弟一起坐在座位上。
謝雁從車窗里伸出頭,道,「少說屁話,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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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謝郁算是見識到了不同的世界。
沿途的旅店,吃的比村裡好,還有電,雖然電燈昏黃,不算明亮,但比起點油燈,點蠟燭來說,方便多了。
沿途的城市,到了夜裡,不是漆黑一片,而是閃著點點微光。
有些光落在那條大河上,波光粼粼,白天的時候,從車窗看出去,那條大江格外洶湧可怕,隨著車越往東邊開,江面越發寬闊,比斷崖村的斷崖還要寬。
趙圖強的車沒有開進滬城,而是停在了滬城外的倉庫,這裡還有很多別的大卡車,拉著從遠處來的貨。
等按時交了貨,趙圖強才帶著兩個孩子,搭上了去滬城的車。
下了車,已經是秋季的末尾,沒有炎熱的日光。
謝郁和謝雁背著包,跟在趙圖強後面走。
沿途都是農田,偶爾可以看見一些土屋,遠處有一條寬闊的江面和蘆葦盪。
走了一個多小時,到了一片棚屋面前,趙圖強找了個看上去不那麼破舊的土屋,掏出鑰匙打開門,「進去洗把臉,休息會,明天我們去找你那沒良心的爹。」
沿途都是農田和農舍、棚屋,半點沒有大城市的樣子,甚至還沒有縣城的房子好。
謝郁問,「這裡真是滬城嗎?」
「怎麼,」
趙圖強從裡面端出來一個盆子,「怕我把你們帶去外地賣了?」
「那倒不是……」
謝郁洗了臉,「可是路上他們不都說,滬城特別好,人人都住在漂亮房子里,穿著漂亮衣服嗎?」
「屁話少說,你一個小孩子老是聽這些幹什麼?」趙圖強開車累,進去倒頭就睡,把鑰匙扔在桌上,「把門鎖好!」
四周都是農田,夜裡也安靜,趙圖強的棚屋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但裡面還算整齊,就是人不常住這裡,落了很多灰。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或許有七點,趙圖強就來敲門,叫他們滾出來洗臉。
他換了身衣服,看著剛起床的兩個孩子,「算你們運氣好,這趟我賺的多,老子今天心情也好,一會我帶你們先去買兩件體面的衣服,再去打聽人。」
謝郁洗完后,謝雁接過了盆子,重新去倒水。
「我們自己帶了衣服。」謝郁說。
「你們那些破布穿著什麼鬼樣子,一會你爹罵我虐待你們,我哪去哭冤去?」趙圖強打開門,走出去,粗狂的聲音傳來,「快點,別磨蹭,一會晚了!」
「你不是覺得滬城的人都穿漂亮衣服嗎?老子帶你們去看看真的滬城和漂亮衣服長什麼樣。」
一條茫茫的大江,橫躺在他們面前。
在農田,蘆葦和泥地的江對面,此刻淹沒在濃濃的晨霧裡,是一個謝郁從未見過的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九千加更!謝謝大家的評論和支持,最近看到很多讀者在幫我解釋和澄清一些誤解的評論,非常感動,謝謝大家的理解。
基建就是從無到有,現在荒涼的農田泥地,將來,會成為世界矚目的明珠。
而這一切,離不開每個行業的人們的努力!
2("為祖國之崛起而穿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