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劍鋒已亮13
("為祖國之崛起而穿書");
提索特博士的驚喜,
是一篇古文手記,他們拿到的資料是部分的複印件,其中一篇有關解剖和很多相關內容。
原文使用的是古德文,
且很多語法都是古語用法,旁邊附了幾段法語的翻譯,
雖然只有局部翻譯,但足以看出原手稿的珍惜度。
「這篇手記形成的時間非常古老,
但上面的知識和觀點卻十分有趣,
而且是一個極其值得探討的新方向,
」
提索特博士介紹道,「這一份手記是我一個冒險家朋友,偶然間在異國發現的,
能得到它,毫無疑問,
是我的榮幸。我準備以這個手記的主人及這份手記為切入口,
以上面的理念為主要方向,成立一個相關領域方向的研究小組。」
「當然,我今天接受學校的邀請,過來做講課,
也是有一個私心——我想,
在座的都是學院的精英,
也對醫學理論的研究有著深厚的興趣,
」
他頓了頓,環顧四下神情激動的學生,「所以,在開始正式講座之前,我會為大家介紹一下,
我花了一個月翻譯出來的這一段的主要內容所涉及的新思路——」
教室里頓時出現了小聲的議論,學生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連提索特博士都認為很有研究價值的課題,必然不是平庸的課題!
如果能進入博士的新課題組,不僅有一個光明的前途,還能得到著名的醫學博士親自指導,這簡直就是百年一遇的天大的大好事!
於是,他們也懷揣著激動的心情,漲紅著臉,低頭細細研究著這篇古老的解剖資料。
「這不就是普通的解剖資料嗎?就是有些詞比較生僻,很難確定準確的含義,可能翻資料對比要花不少的時間。」
「不對,你看看,他的思路很不一樣,提出的關於這方面的概念也和我們現在不同……」
「什麼,這種理論?這樣也可以成功嗎?不愧是博士……從這樣一份資料里,就能聯繫上現在的醫學課題構思,那這豈不是開創性的一個想法?!」
四周議論紛紛,提索特博士給大家一點反應和翻閱資料的時間,但坐在謝雁旁的喬瑪已經快哭了。
他走錯了教室!
這不是語言學院舉辦的講座!
可他坐在第一排,左右都有人,在如今嚴肅的環境下,他很難起身離開,還有一點,他的皮膚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讓他得到比別人更多的奇怪的關注。
如果此時離開教室,恐怕——
最後,他只能放棄另一場講座,等講座結束,或者中場休息的時候再遛出去。
坐在他旁側的亞裔姑娘正隨手翻著資料,她沒和其他人一樣互相和同伴激動地交流,而是一個人沉浸的看著,看來她也和自己一樣,是一個人過來的。
喬瑪鬆了口氣,看了眼自己擺在桌面上的翻譯課本,悄悄收了起來。
謝雁的確看的很認真,她搜索了一下,德語不算是小語種,也不算很通用,有兩個價位,分為通用級和大師級,她直接花一千愛國幣買了最高的價位。
可即便如此,看這篇也不是很通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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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雁覺得系統不去當客服真的可惜了。
她正愁沒有機會接近博士,如果能在翻譯上有所幫助,就能繞開帶著有色眼鏡看人的醫院,直接和博士建立關係,請他幫忙治療。
於是,她花了1888,直接將[德語]技能升級為[德語(全時期)],全時期的語言技能能幫助她看懂古德語和現代德語。
其實,古德語的差距也不是很大,但有時候,一些單詞細微的變化就可能導致翻譯過來后,語義發生錯亂,還有些變化因為現在詞典和資料里沒有收錄,會導致翻譯出現空白。
很快,她就將這份資料,包括沒有翻譯的部分都瀏覽了一遍。
「好了,既然大家看的差不多了,剛才也聽我簡單介紹了這個課題,這個課題最有價值的地方就在這裡,對於「心臟」的理解是,在資料第3頁的第二段,這一段,『心臟是供血的工具,對於它的結構,可以簡單分為……』」
博士念完,抬頭隨便點了一個人起來,「這位同學,你說說,對於這段話的理解?」
被點中的喬瑪臉色極度尷尬,他站在原地,對醫學完全沒有研究的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提索特博士似乎看出來了,他有點失落,原本以為坐在第一排的這位同學,會是比別的同學更努力的代表,畢竟坐的那麼靠前。
他讓喬瑪來回答問題,也是想要給他一個在同學面前展示的機會。
但他沒想到的是,喬瑪根本就不是醫學院的!
助教負責這一次的講座,實際上,能為提索特博士的講座做準備在他看來是天大的榮幸,因此,他不能容許這次講座出任何問題。
亨利對人的態度比保安還差,看碟下菜是他的專長。
他一下就認出眼前的人不是醫學院的學生,亨利的腦海里頓時上演了無數喬瑪心懷叵測,刻意搗亂講座的大戲。
「出來!」
亨利大喊一聲,「你這個該死的小偷,你來這裡做什麼?!」
喬瑪被他吼懵了,
「我,我只是走……」
「滾出來!」
亨利上前,拉開外面坐著的學生,朝著喬瑪大喊,「你是不是想要來偷東西?天哪,我早就和學校說過,別讓你們這些人進來,你們能學到什麼?!愚蠢又落後,果然現在證實了我的想法,說吧,你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到底有什麼目的?!」
「還有,立刻向其他學生,向提索特博士道歉!」
喬瑪抖了一下,被亨利吼得腦袋發暈,一個高個的大男人,竟真的低著頭,朝著眾人道歉,「對,對不起,我非常抱歉……」
提索特博士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但亨利並沒有發現,「你知道提索特博士的時間有多寶貴嗎?你知道在座的學生時間有多珍貴嗎?現在,立刻滾出教室!對了,在這之前,向所有人鞠躬道歉,那麼小聲,你沒吃飽飯嗎?!」
他的聲音太大,謝雁覺得地板都在震動。
喬瑪眼睛有些泛紅,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提索特博士原本準備阻止的,但亨利後面的話也很難反駁,這裡的學生都是抽時間趕來聽講座的,如果喬瑪並不是醫學院的學生,也沒有要進入這個課題的意思,那麼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有待商榷。
「快點!窮鬼!」亨利撿起桌上的一本資料就朝著喬瑪砸了過去。
然而,資料卻被一隻素白的手接住了。
亨利一看,竟然是個亞裔的女孩。
雖然面孔有些生,但這些留學生不都是一個德行?平時總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他們又窮又傻,沒見過世面,亨利甚至覺得,每一個亞洲和非洲來的這些人,都是來這裡偷東西的!
亨利質問:「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問他來這裡做什麼的嗎?」
謝雁說,「他是我的朋友,陪我來聽講座的。」
喬瑪一愣:「……?」
他轉頭看向謝雁,這位亞裔的姑娘敢為自己說話,如果替自己出風頭,說不定會讓那些歧視他們的人,將怒火對準她!
這種事他見得太多了,即便是同族裡的霸凌,出頭的人也會受到更大的怒火攻擊。
「哦?是嗎?」
亨利也不相信,這分明就是窮鬼抱團,兩人剛才雖然坐在一起,但分明沒有說過幾句話,怎麼可能是朋友!
「那你說說,他叫什麼名字!」
謝雁:「喬瑪。」、
亨利:「??」
喬瑪:「???」
亨利想的是,她真的認識他!?
喬瑪想的是,她怎麼會認識我?!
[評論區:好傢夥,等一個打臉]
[評論區:笑死,和雁姐比,你段位還是太低了]
[評論區:喬瑪根本啥也沒做吧,這個助教先入為主在腦補些啥啊!不分青紅皂白救上來罵人,沖他!]
剛才喬瑪把自己的本子放在桌上的時候,她就從書封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謝雁把空手接到的資料放在桌上,「你說的對,博士和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但現在真的在耽誤時間的不是你嗎?」
「喬瑪什麼都沒做,你就指責他是小偷,這種無憑無據的話不就是污衊?你因為討厭一個人,就隨便發火,不止佔用大家的時間,還在這裡大吵大鬧。況且,就算他不是醫學院的人,難道他就不能來這裡聽課嗎?」
亨利沒想到女孩這麼伶牙俐齒,將他懟的無法反駁。
「的確,助教在做什麼啊,喬瑪來不來都無所謂吧,我還想聽老師講課題呢。」
「這個助教,你不知道,出了名的喜歡挑刺,我懷疑他今天出門沒吃藥。」
「可能吃錯了葯,吃的是□□吧。」
「就是,如果不是提索特博士的講座,一聽是亨利做講座輔助,我當時差點就不想來了。」
[評論區:哈哈哈哈笑死我,沒吃藥的是哪位兄弟說的]
[評論區:簡直人才]
[評論區:原來亨利的脾氣這麼爛,怪不得舉止離譜,合理了]
亨利耳朵又不聾,這些聲音嗡嗡作響,他又氣又怒,勢要讓這個亞裔姑娘低頭認錯,「你說他是陪你來的?可我從沒在醫學院見過你,你是哪一級的!」
「我什麼時候說我是這個學校的?」
謝雁的話讓亨利瞪大了眼睛,卻無處插嘴,她問,「難道不是這個學校的就不能來聽課了嗎?」
她來之前已經看了一遍提索特博士已經發表的論文,裡面有一句話,「醫學是全人類的財富,醫者救人,應當公平,每一個病人,無論貧窮、富有,年邁,幼病,無論性格好惡,都應該被我們平等地對待,醫學教育也是如此。」
她念完這段話,繼續對亨利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這樣偉大的人,當然,這也不重要。」
她的目光好像在說,反正看起來你不是這樣的人。
亨利:「??」
[評論區:也.不.重.要.]
[評論區:好傢夥,論話術殺人還是我雁姐最強]
[評論區:哈哈哈哈亨利氣死了]
「我只知道,提索特博士是這樣的人,我聽說,在他的醫療組裡還有別國的年青人,既然連國界都已經不再是阻攔博士鑽研醫學的理由,那麼,是不是一個學院的人,這就成為判斷一個人有沒有資格來聽博士講座的理由嗎?」
亨利指著她:「你,你!……」
他你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謝雁拉著喬瑪坐下,轉身看向提索特博士,道,「我非常欣賞您的觀點,但是有一點我想提出來,剛才您說的那一段,『心臟是供血的工具』其實,翻譯成『心臟是供血的泵器』更為準確,還有後面的一段。」
謝雁開始輸出了,「根據後面兩頁未翻譯的手記內容來看,前面這一段想要討論的主要功能其實並不是心臟,而是血液的作用。心臟只是引出後面真正研究課題和創想的引子。」
提索特博士原本還在以欣賞的目光聽謝雁念自己的論文詞,聽到這裡,他眼裡的欣賞變作了深思,連忙拿起後面的資料,翻了幾頁,抬頭問她,「你以前見過這段?」
謝雁搖頭,「我是剛才簡單翻譯了一下,的確,後面的翻譯難度很大,因為不止有德語,還有一些法語的用法,包括拉丁語和其他生僻詞,看來手記的主人涉獵很廣。」
喬瑪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的。
在他看來,眼前這個可愛又漂亮的亞裔姑娘,此刻渾身都在發光!
他學的是法語和英語,人生目標想要當一個翻譯,以後可以將這些知識翻譯成祖國的語言,回去發展祖國的文化知識。
他深知以他們的條件,在這個頗受歧視的世界想要學習一門語言有多困難,而面前的這個年輕姑娘,似乎精通多門語言!
這該是有多厲害?!
「原來是這樣!」
提索特博士有些驚喜,「如果真是這樣,我要重新評測一下這個項目的進度了,太感謝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其實,如果不是講座提前了時間,讓他的翻譯做的不夠到位,謝雁說的這些,他完全可以發現。
但他還有工作和病人,還有學生,時間並不多,無法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大量的翻譯上。
「謝雁。」
她說出的是一個華國名字,漢語的發音。
「獻?」
提索特博士模仿這個發音念了一遍,點點頭,看向喬瑪,「好了,你坐下吧,別害怕,我的孩子,剛才嚇到你了。」
亨利轉頭看向博士,「可,可是她們——」
博士剛才還一直很和藹的語氣驟然變冷,他轉頭看向亨利,「獻說的不錯,我們不應該歧視任何一個人,更不能因為他們的出生,就默認為他們會犯罪!」
「如果你還要堅持耽誤我的講座,我只有向學校反映問題。」
這話說的就很重了,亨利立刻氣焰就低了下去,他悄悄找了個角落的座位,不再啃聲。
「太棒了,」
「這個華國姑娘說的對,區別對待學生,這樣的事情我遇到太多次了,如果大家都能和博士一樣,平等地對待別人,那該多棒!」
「我要給這個姑娘鼓掌!」
講座順利地進行下去,結束后,博士單獨約見了謝雁。
「你能幫我完成這一系列手稿的翻譯嗎?」
提索特博士十分激動,他多次張口,才終於想起來另一個問題,「你說不是這裡的學生,那麼,你是哪個學校的?」
謝雁笑道,「翻譯沒問題。」
「但是提索特博士,我不是來這裡讀書的學生,我來這裡,是想請您看病的。」
**
博士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幫忙治療,還和醫院進行了溝通。
原本就沒有不接受病人的理由,只是大家說著不歧視,實際上生活里,還是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而受到歧視的人,無處申訴。
以博士的權威和實力,決定接受一個病人並不是難事。
謝雁利用休息時間來學校替他翻譯文獻,也會收到一些報酬,這些用於支付部分的醫療費,她掌握多國語言,翻譯的又快又好,博士的項目準備工作進展一日千里。
講座結束后,喬瑪一直等在門外,等謝雁結束了和博士的對話,他才十分忐忑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很感謝謝雁的幫助,想要和她學習翻譯。
「我,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是……」
但是在學校里,他不敢找老師問一些語法問題,很多疑問他只能自己去苦思冥想,然而,越想越容易進死胡同。
他很自卑。
這種自卑,是長期生活在被刁難,被歧視的環境里養成的。
謝雁卻笑著道,「我不是翻譯老師,不能給你保證什麼,不過,我每次來替博士翻譯論文的時候,你都可以過來,有什麼問題可以到時候再問我。」
喬瑪沒想到她能答應,高興的差點唱起歌來!
等到問問題的時候,謝雁才發現,原來喬瑪早就準備了很多筆記本,上面都是關於語法,單詞的一些很難的問題,能簡單解決的問題,他都靠自學解決了。
艱難的學習環境,反而讓他的學習能力變得比一般人更強。
和謝雁相處的時間,他還對中文產生了興趣。
謝雁多問了幾句,才知道原來喬瑪的母親就是坦國人,他的父親是蘭西國人,但社會地位不高,又因為和她母親相戀,不被家裡的人接受。
後來,父母返回了坦國,而他留在這裡學習,等畢業,他就回坦國。
知道謝雁是華國人之後,喬瑪更喜歡她了,
「華國的朋友,都是真心的朋友!你們的幫助會讓坦國人民永遠銘記!」
「華國的姑娘太可愛了,等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次華國!」
喬瑪十分高興,他在謝雁的安利下接觸了華國文化,「原來華國以前也有這麼多科技和知識,還有如此美好的文化,簡直太棒了!」
「的確,以前的華國,無論什麼領域都是世界領先的,一些醫學、文化、數學、科技等方面的技術,直到今天還能受用無窮,」
謝雁感嘆道,「經歷了一些磨難,華國走到了今天,很多方面可能還沒有趕上世界一流水平,但我相信,再過數十年,華國的科技樹和知識樹會追上來的。」
「我見過很多華人留學生,他們都很愛自己的祖國!」
喬瑪點頭道,「什麼時候我的祖國也能富有起來,送更多的學生來這裡上學,學習各國的知識和文化就好了!」
「坦國會好起來的,」
謝雁笑道,「你看,華國已經為世界各個受壓迫的民族走出了一條照亮黑暗的光明大道。」
「對!」
喬瑪笑起來,牙齒白白的,笑容充滿了陽光,和謝雁呆的這些日子,他變自信了,或許是受了謝雁的感染,讓他知道——原來優秀的人,自信的人,可以無懼別人的眼光,而她本身的優秀,自然就會為她贏得被人的敬佩和尊重!
「好了,時間到了。」
謝雁將文件收起來,讓喬瑪一會交給博士,「我今天先走。」
喬瑪欲言又止,「獻,你,你今天有事情要忙嗎?有沒有空……」
謝雁笑了笑,走到翻譯室門口,打開門,「我約了人,抱歉。」
喬瑪算過,今天的翻譯量很少,她能夠早點結束博士的工作,所以他準備了很多,「啊,這樣……」
這個高個子,五官深刻的男孩有些失落。
他跟著謝雁走出翻譯室,看見一個年輕的華國人斜靠在旁邊的牆上,手裡拿著一本從旁邊閱覽室里拿出的書,臉色帶著病態的蒼白,但目光卻很銳利。
見謝雁來了,年輕刃收起書冊,放進門口的架子上,轉過來,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結束了?」
謝雁抬頭,朝著他笑,「結束了。」
喬瑪看著兩人,謝雁互相介紹了一下兩人。
蘇明篤看著他,沒說話,只是會意似地笑了笑。
喬瑪像是剛回過神來,撓撓頭,「哦,原來……對不起!」
他奇怪地道歉,隨後鄭重地看向蘇明篤,「先生,您的運氣,怎麼說呢,很棒!真是非常的棒!」
蘇明篤看了眼謝雁,「的確,我的運氣很好。」
「那,那個,明天見!」
喬瑪朝著謝雁招招手,像是有什麼急事,轉身快步離開了,等走到走廊轉口,他才抱著謝雁交給他的資料,苦笑了一下,隨後又釋然開來。
對啊,那麼優秀的女孩,身邊該站著一個同樣優秀的人。
他由衷的祝福他們!
蘇明篤跟著她走出校門,外面天暗下來,有些小風。
兩人並排走在校園的草坪小路上,林立的蘭西建築燈火通明,他抓著她的手放進口袋裡,「晚上想吃什麼?」
「我什麼都能吃啊,就是你,只能看著。」
他要注意飲食。
蘇明篤捏了捏口袋裡的小手,朝著她又氣又笑地說,「那你陪我吃?」
謝雁搖頭,「不要。」
「我要吃好吃的。」
**
時間過得很快,翻譯工作完成之後,提索特博士又邀請謝雁加入自己的小組,遇到有需要翻譯的外國文獻,都會有償找謝雁。
她的翻譯稿子做的比專業的還專業,而且很多醫學名詞都極其準確,比如一些生物類的名詞,用的是拉丁文,而要完成英文、拉丁文和法文之間的準確翻譯,實在是一項龐大的工程。
但對於謝雁來說,似乎什麼語言都沒問題。
如果她不是華國的駐蘭西人員,提索特博士甚至想要專職聘請她加入自己的研究小組。
因為他發現,謝雁在醫學方面的了解也不弱。
當然,謝雁並沒有獲得遠超這個時代的醫療知識,而且她的目標也不是醫學,所以婉拒了提索特博士邀請她讀醫學的提議。
在提索特博士的治療下,蘇明篤的身體好了不少,雖然病根不能徹底清除,但已經到了人力所能達到的極限治療程度,這之後只需要多注意日常飲食起居就行。
又過了一段時間,喬瑪順利畢業,他選擇回到自己的祖國,回國后,喬瑪偶爾會給謝雁寫信,講述自己國家和坦贊鐵路的情況。
這條貫穿非洲大陸最兇險的山谷、山峰的鐵路,在坦國人民和華國專家的幫助下,漸漸開始有了雛形。
鐵路如同國家的血脈,一路通向開放的大海。
之前鐵路一直在勘探和設計時期,,直到正式開工修建,人們才知道之前想的困難,都不比實際面對的萬分之一!
這條鐵路將會穿過無數險境的地形,從低海拔到高海拔,四周都是無人區,只有兇殘的野生動物出沒,也沒有其他公路設施可以方便他們運送材料。
鐵路全程預計一千八百多公里,若能成功,將成為華國最大的對外援助項目,同時也是非洲大陸上的一處奇迹!
這條鐵路的修建,也將徹底打通非洲的自由之路!
「喬翹有一段時間沒有來信,我十分擔心,但好在後來來了消息,說她在山上的時候被蛇咬了,差點丟了命,還好是無毒蛇,後來因為身體免疫問題,她又得了別的病。」
馮小琳在給謝雁的信里寫了很多,「我是真心疼她,可她病好了,立刻又堅持要投入工作中,她說工程隊需要翻譯,她一切都好,讓我們放心。」
「小星天天問我,小姑什麼時候回來,我說小姑在工作呢,他不好騙了,說爸爸媽媽也在工作,為什麼爸爸媽媽能和他呆在一起。」
「你爸媽的身體很好,他們倒是擔心你,怕你在外面受欺負。這時候小星就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說要去你那裡打壞人,你說逗不逗?他爸也喜歡瞎說,說什麼只有你欺負別人的份,沒有別人欺負你的份。」
除了馮小琳,還有蘇自遠的信,他談了個對象,對方是大學老師,性格很好。
見大家都過的很好,謝雁和蘇明篤也就放心了。
這日回到使館,門就被人推開了,謝雁的助理滿臉通紅,是個年輕的小姑娘,見到她,興奮道,「雁姐姐!你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
謝雁看了眼日曆,「聯大開會的日子?」
「沒錯!」
小姑娘臉上帶著快樂的笑,「這一次關於恢復我們聯合國席位的提案,有很大幾率能通過呢!」
華國回歸聯合國的提案每年都在提,每年都沒有通過,利國依然在竭力阻攔,而這些年和蘇國的關係惡劣下去之後,華國在國際上的地位其實發生了很大變化。
即便沒有利國和蘇國的支持,但華國這些年對其他國家真心誠意的幫助有目共睹,因此,同意華國代表進入聯合國的提案,每一年的贊成票票數都在上升。
「今年說不定,真能回去呢!」
小姑娘充滿了期待,「等會就能出票數統計結果了,想當年,華國可是聯合國的發起國,被台窩灣的代表非法佔據了這麼久的位置,也是時候讓出來了!」
「五零年的時候,咱們的代表在會上就說過,要發言,就用華國的語言,漢語是聯合國的正式工作語言,可台窩灣的代表卻是用英文發言!這算是什麼代表?」
聯合國設立在利國,起初,是利國控制下的一個工具,他們利用這個工具,想對什麼國家發難,就對什麼國家發難。
可隨著時間推移,進入聯合國的國家越來越多,他們想要徹底掌控聯合國已經不現實了,單說票數,有些國家雖然小,雖然窮,但他們剛剛獨立,並不會完全聽從利國的指揮。
然而,華國在國際上的地位越來越高,人口在全球也佔了很大的比例,繼續把六七億人口的龐大國家排除在聯合國之外,漸漸成為一項艱難的任務。
利國每年都費盡了心思,像是搞年終任務一樣,只求每一年,讓華國代表進入聯合國的提案失敗,對他們來說,當年的失敗就足夠了,至於之後的事情——那就交給下一年的朋友去煩惱吧!
可惜隨著票數越來越高,利國也開始著急了。
它曾經提出過一個構想,要華國代表進入聯合國,但卻不驅逐台窩灣的代表,然而華國輕易地看破了它的想法——這不是利國對華國的退步,而是陰謀!
一旦聯合國有了兩方代表,就會出現「兩個華國」。
而無論是華國還是台窩灣,作為華夏民族的子孫,都決不允許出現這樣的情況。
華國,只有一個!
利國的陰謀沒得逞,華國每年都提,進不了,也不著急,票數已經漸漸朝著分水嶺前進。
「雁姐姐,有記者來採訪!」小助理跑了進來。
其他人還有工作,謝雁出去一看,老熟人了,都是利國某些媒體的記者,顯然,在今天出票的日子跑來使館,是別有用心。
「你好,我是紐扣時報的記者安娜,」一個微笑的高挑記者遞了話筒過來,「想就聯合國的事情採訪一下您。」
旁邊還有幾個記者,但顯然都是一起來的。
「採訪我?」
謝雁樂了,「你們現在不應該在忙著寫故事嗎?」
安娜的假笑僵在了臉上,「……故事?」
[評論區:紐扣時報x,故事大王√]
[評論區:哈哈哈哈雁姐,奪筍啊]
[評論區:一開口就老對手了]
安娜笑了笑,「我的同事會負責其他工作的,我來這裡,是想要採訪一下,您怎麼看這次華國進聯合國的提案,您覺得會成功嗎?國際上反對國家好像不少。」
這是個陷阱。
如果成功了,那這篇報道可能根本不會見報,如果失敗了,對方馬上反手一個「華國被打臉」的報道,加上歪曲的七七八八,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只能說是毫不相干的採訪內容——一同發出去。
你明明沒有說過這種話,她就能給你無中生有出來。
小助理站在她身後,又緊張又擔心結果,謝雁見狀,讓她去等結果,票數出來了,再來通知大家。
小助理出去了,記者卻沒打算放過謝雁。
「您的沉默,可否理解為華國對能不能進聯合國並沒有把握呢?」安娜雖然面帶微笑,但說的內容卻步步緊逼。
謝雁拉了個椅子坐下。
安娜有些拿不准她的態度,面對他們的逼問,為什麼這個華國人沒有一點害怕和緊張,反而有一種……準備好在動手的感覺?
[評論區:施.法.開.始]
[評論區:自信點,你的感覺沒有錯]
[評論區:你要送那我就不客氣了]
「你這個問題就很好笑了,」
謝雁掃了一眼其他記者,「華國能不能進聯合國,要看聯合國里成員國的態度,他們的票數才是決定性的東西,我又不投票,你問我幹什麼?」
安娜彎起嘴角,遞了話筒過去,但話筒依然在她手上,也就是誰答誰問,節奏都由她把控,「我是問您的看法。」
「我的看法?」
謝雁伸手,毫不客氣地把話筒接了過去。
安娜:??
其他人:??
系統:宿主,她不是要給你話筒,她是……算了,你開麥吧。
系統在心裡為安娜捏了一把汗。
[評論區:話筒:就挺突然的]
[評論區:哈哈哈哈反客為主]
[評論區:刺激!開始了開始了!]
「華國作為聯合國的發起國,在聯合國擁有合法的席位,成為華國唯一的合法代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利國年年都投反對票,我倒想採訪一下您,你們紐扣時報採訪過利國在聯合國的代表了嗎?在你們號稱自己是支持自由和民主的國家的時候,將另一個國家合法的席位剝奪,你們的自由和民主,究竟是假塑料,還是空口號?」
安娜:「??」
我倒是想說話,可你把話筒給我啊。
她想要伸手去拿,但謝雁卻沒有給她發言的機會,「聯合國年年提,利國年年都反對,每一年都在你們自己所說的話上踩一腳,利國所謂『自由』這面旗,上面早已經布滿了你們自己人的腳印,這件事,不知道你作為一名利國人,怎麼看?」
安娜:「我……」
謝雁繼續道:「聽說,利國代表為了拉票,私下裡到處和別的國家代表接觸,為了拉票什麼話都說出來了,把一個莊嚴嚴肅的議題,搞成了小學生選班幹部!」
安娜:……!你這又是哪裡聽說的啊?!
謝雁狙擊完了,最後總結道,「好了,希望你可以把這些內容報道出去,我也是有買你們紐扣時報的。」
信息收集系統里的,沒花錢。
「如果我沒有看到這份報道,我可能要懷疑一下,你在紐扣時報的真實身份,對了,你的確是他們的記者,不是什麼騙子吧?」
[評論區:笑死了,究竟是誰在採訪誰啊喂]
[評論區:哈哈哈哈哈救命]
[評論區:安娜現場表演笑容逐漸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千營養液的加更和今日更新合在一起發!
2("為祖國之崛起而穿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