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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

  「你說呢?」陳彥冷笑一聲,「顧小姐因為你的緣故流產,甚至可能影響到以後的生育。

  柏菱小姐,要不是胎兒才兩個多月,你如今背的可就是殺人罪了!」

  「我沒有!」柏菱渾身一個激靈。

  殺人罪,那是要她拿命償啊!

  她再也顧不上其他,口不擇言的喊著:「就算我推了顧惜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懷孕了。

  害死她孩子的人也不該是我,是傅承洲啊!

  是傅承洲見死不救,沒有及時把顧惜月送進手術室,才害得她流產,關我什麼事?

  我又沒有殺人,你們不能抓我!」

  可惜根本沒有人理她。

  保鏢們任由她這樣喊著,沒有人刻意去堵她的嘴,也沒有加快腳步。

  就像什麼也沒聽到似的,面無表情的把她拖了下去。

  直到她的聲音越來越遠,消失在走廊盡頭。

  傅承洲自始至終都沒有動一下,垂頭站在原地。

  突然,他抬起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啪!」

  聲音清脆響亮,比先前任何一次動手都重。

  「啪!啪……」

  緊接著,他一下又一下地抽著自己。

  哪怕臉浮腫了,嘴角滲血了,他都像是沒感覺似的,手上絲毫沒有收力。

  宋欽蓉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眉眼冷淡的看著裡面男人的動作。

  現在終於知道自己有多畜生,該被打了?

  只可惜,遲來的深情比草還賤。遲來的後悔,又何嘗不是?

  宋欽蓉對他的自殘行為沒有任何興趣,看了幾眼便走了。

  只留下傅承洲一個人在病房裡,不知道究竟打了自己多少下。

  直至深夜,他才頂著一張紅腫的臉,渾渾噩噩的回了傅家。

  夜半時分,所有人都睡了,倒沒人特意出來攔他。

  他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原先和顧惜月的房間。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只是突然有種很強烈的情緒,想再回那個曾經他厭惡至極,一心想逃離的房間看看。

  房間里,窗戶半開著,白紗窗帘被風吹起,在昏沉的月色中飛舞著。

  好像主人只是暫時離開,很快就會回來把它拉到原位。

  傅承洲打開燈,刺眼的亮光讓他本能的眯了眯眼。

  屋裡的擺設都沒有變,還是原來的模樣。一切都乾淨整潔,甚至連被子也疊得整整齊齊。

  五年了,不管他何時回來,房間好像都是這樣,一塵不染,讓人忍不住心生安寧。

  顧惜月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女人,不僅注意房間的整潔,每周還會在桌上插上一瓶漂亮的鮮花。

  有時候是風鈴蘭,有時候是夜來香。說是這樣會顯得屋裡有色彩。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桌上的鮮花不見了。

  大概是因為懷孕的緣故。

  傅承洲自嘲的笑了笑,其實到現在,再回憶起離婚前的細節,有很多次他都該發現,對方懷孕的事實。

  可他從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顧惜月身上過。

  柏菱說的沒錯。

  孩子是他親手害死的,他才是殺人兇手。

  衣櫃空了一大半,只留了幾件傅家人買的,她沒穿過的衣服。

  抽屜里本來就都是她的東西,如今也都帶走了。

  傅承洲閉上眼,好像還能在屋子裡聞到顧惜月的氣息。可睜開眼,卻再也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了。

  他就這樣獃獃坐在床沿,不知在想些什麼,一動不動的坐到天亮都沒有察覺。

  「咚咚咚。」

  似乎有人在敲門。

  傅承洲像是如夢初醒般,抬起頭,開口時聲音都有點干啞:「進來。」

  門開了,是家裡負責打掃衛生的李嬸。

  「咦,三少回來了?」

  看到傅承洲,李嬸明顯愣了下,很快便陪笑道,「怪不得!我就說房間的燈怎麼亮著,咱們三少奶奶不是被氣回娘家去了么?合著原來是三少回來了啊。」

  要不是李嬸說話的時候語氣實在憨厚,光聽這句話,差點讓人以為她在嘲諷傅承洲。

  傅承洲眼皮也沒抬:「嗯。」

  李嬸又搓了搓手:「三少,那你看,我是現在打掃房間,還是等會再來打掃?」

  「等會吧。」

  李嬸點頭:「那行。」

  說完轉身便要關門,復又想起什麼,又回過頭:「對了三少,上周打掃房間的時候,我看到一張檢查單。」

  她邊說,邊走回屋裡,熟練的翻開枕頭,從下面抽出單子,遞到傅承洲手中:「三少奶奶走那天看到的,估計是少奶奶的東西。

  本來還想著等她回來給她,可現在……唉。

  我也不識字,不知道這單子重不重要,三少你看看,要是重要的話,我就找個時間去顧家送一趟。」

  傅承洲攥著紙,指尖開始泛白。

  「三少,三少?」李嬸一臉莫名,又喚了幾聲。

  就聽到傅承洲聲音更啞的開口:「不重要,你出去吧。」

  李嬸「啊」了一聲,顯然有些質疑,但終究是沒有開口。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傭人。

  「那行。我出去了三少。」李嬸走出房間,把門帶上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門帶上的瞬間,她好像看到坐在床沿的傅承洲,眼角有什麼晶瑩的東西一閃而過。

  又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突然打開了,傅承洲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朝門外而去。

  ——

  「什麼?你說他來了?」

  聽到傭人的彙報,顧母激動地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朝外面迎去。

  「顧夫人。」

  男人長身玉立,站在門廳入口的位置,對著走出來的顧母禮貌頷首。

  顧母上去就抓著他的手:「章醫生,實在不好意思,本來約好的複查不該是今天的,可是我們小月的情況實在是不好。

  整整一個晚上了,她就躲在畫室里,不休息不睡覺,送進去的東西也就吃了幾口……」

  顧母說著又開始流淚,儼然心疼得不行:「她還在坐小月子呢,這樣下去身子肯定得垮……你說怎麼辦啊?我們怎麼勸都不聽,我就差給她跪下了!」

  章御年的眉宇微微蹙了一下,很快便鬆開,應道:「我去看看。」

  「好!」見章御年應的爽快,顧母感激不已,領著他便往顧惜月的畫室走。

  畫室的門緊緊的閉著,很安靜。

  顧母輕輕敲了敲門,片刻后,小心翼翼的打開。

  章御年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女人消瘦的背影。

  她背對著門口,拿著鉛筆正在專心致志的畫畫。畫紙前方並沒有模特或靜物,像是隨心而起。

  地上扔了一張又一張半成品的廢稿。

  章御年回頭示意了一下顧母,顧母點頭,又帶上門出去了。

  屋裡只剩下了章御年和顧惜月。

  顧惜月顧自畫著畫,目光都沒有挪開一下,也不知有沒有注意到屋裡進來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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