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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人民的力量

  這個發現讓普利莫十分糾結,休息完了繼續上路時,這老頭兒便忍不住湊到蕭雲身邊來,拐彎抹角地繞了半天才把他的疑問說出口。

  蕭雲聽明白普利莫的困惑,當時就笑了。

  這個世界是有真的神存在的,統治者給自身刷光環時就沒辦法像地球上那樣東方搞皇權天授西方搞王權神授;但握有話語權的人們想給自己的身份刷金漆依然不是啥大問題,於是各國王室採取的辦法就是,為自己的家族添加救世主光環、高貴性、神聖性、唯一性,來確保其權威。

  確保王室權威性、形成王室權威性的慣性思維,那麼統治者基本上就不用在統治這個領域裡面廢多大力氣了——別說啥異界人民這麼好忽悠是不是有誰開了降智光環,事實上忽悠單個目標不容易,忽悠整個群體反而是很容易的……比如美國總統攏共才能上任多少年,地球人自己說說,除了拉低全美智商下限的小布希,哪個總統不是「光環加身」、下台了靠賣弄嘴皮子搞搞演講依然能賺得盆滿缽滿?

  就算是沒搞愚民政策、沒把國民當豬養的中國,在某些辮子戲熱播后,還能有那麼一大群接受過思想政治教育的現代國人真情實感熱淚盈眶地跟著唱「向天再借五百年」呢……【滑稽】

  「普利莫,你是費爾頓人吧?」蕭雲笑呵呵地,「費爾頓王國是聯邦中不大不小的中等國家,你對你的家鄉是怎麼看的呢?」

  普利莫的臉色立即便帶上些許鄙夷:「實話說,我不太願意對人提起我的家鄉,即使我是費爾頓人也很難對這個爛透了的國家找出任何讚美之詞,更別提站在客觀公允的立場去評價它了。」

  「嗯……那麼你對克洛寧王國是怎麼看的呢?」

  普利莫的臉色這才好看了點:「克洛寧國王倒是位有志明君,肖恩早年也曾協助克洛寧王進行改革,可惜了,貴族中鼠目寸光之徒太多,克洛寧王的政策總是不能很好地落實。」

  「哦——那麼普利莫,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家鄉費爾頓王國也能像克洛寧那樣得到肖恩這才良才輔佐,也許也能稍微變好一點點,不至於像現在那樣讓你連評價的心情都欠奉呢?」

  普利莫神色變得複雜起來,想了想才道:「或許吧……我確實偶爾會這麼想,但也只是想想罷了。」

  蕭雲不由得哈哈直笑,直笑得普利莫莫名其妙,忍不住道:「阿雲你在笑什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抱歉。我只是在笑,思維慣性這種偉力,連你這樣的人間強者也難以避免。」蕭雲擺著手笑道,「讓我大膽地猜測一下吧,普利莫。其實你憎恨的只是貴族,你認為貴族沒有盡好應盡的責任,辜負國王信任,而國王,或者說費爾頓王室,只是被貴族們蒙蔽了。國王其實是英明的,這是你心中真正的想法吧?不然對你這樣的頂級行者而言,暗殺個把個貴族不是難事,狠下心來,暗殺國王也不難。你痛恨故鄉的黑暗,卻沒有用你的武力去以武犯禁,我只能猜測,是你認為那麼多的貴族你殺不完了。」

  普利莫震驚地盯著蕭雲,連腳步都停頓住了。

  「嗨,跟上,可別掉隊了。」蕭雲笑呵呵招手。

  豎著耳朵偷聽他倆說話的哈里斯雞皮疙瘩一層層的起,偏偏又忍不住側耳傾聽。

  普利莫麻木地跟著走了一段,面色變了又變,匪夷所思地:「真是見了鬼了……我應該沒有跟人抱怨過,怎麼你居然能猜出我真正的想法?」

  蕭雲笑著搖頭,這還真不是他有讀心術,而純粹只是類似的例子在歷史書上見過太多……

  中國封建王朝,除真正謀求變法、在王安石罷相后仍舊堅定不移地執行王安石變法政策、直到抑鬱而死的宋神宗趙頊(皇帝居然積鬱而死也是夠奇葩了),及明知將背負罵名仍強勢推行士紳一體納糧的雍正(歹竹出好筍),要說還有多少個為國為民不惜己身、跟整個統治階級擼袖子剛正面的皇帝,那還真挺夠嗆……絕大多數封建統治者,施政的出發點仍舊是自家屁股下的江山能夠千秋萬代、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就是這麼低概率的優秀率,幾千年下來把皇帝老兒當明君、認為壞的都是文官集團、功勛貴族的老百姓,那還不是占絕大比例……到了現代,中國人寫紅樓夢同人還逮著賈母使勁黑、抱著皇室大腿使勁蹭呢。

  「普利莫,你也聽過我們部落不少課了。什麼是統治者?什麼是領導人、領袖?有人團結在他身邊,願意聽他的話,那麼他才是統治者才是領袖。別人都不拿他當回事,他就什麼也不算。」蕭雲感嘆著道,「小到一個部落,大到一個國家,真正重要的人是誰呢?既不是貴族,也不是國王,而是佔了人群中最大比例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民。」

  不等普利莫出聲,蕭雲又道:「當然,人民是脆弱的,一年的收成不好人民的日子就會過得相當艱難,也許還會餓死不少人。人民也是軟弱的,貴族、國王騎在人民頭頂上作威作福,人民往往只能默默忍受,一直忍受到死,毫無反抗之力。」

  側過頭,目光炯炯地看向普利莫,蕭雲臉上沒了笑意、極其嚴肅地:「但是,即使人民再怎麼軟弱卑微,我們也必須承認貴族和國王的權力來自於人民,沒有人民他們就什麼也不是。」

  「……」普利莫獃獃地點了點頭。

  「貴族和國王並非不恐懼人民的力量,他們竭盡全力抹除巫妖王在南大陸留下的痕迹,這本身就說明了他們做賊心虛。」蕭雲再度露出微笑,「其實你也應當有所察覺……所有種族中,能如此不顧吃相地將平民視為家畜的也就僅僅人族一家。精靈、矮人、獸人、乃至是別的種族,底層平民對於象徵著絕對權威的統治者而言並非全無反抗之力,被人族稱之為異族的這些種族,統治者必須注意吃相。」

  前方領路的哈里斯腳步一頓,心中捲起驚濤駭浪。

  「當然,這並不表示人族的平民比之別族更顯得卑微,我向來是認為人族擁有極大潛力的。畢竟……這麼多的種族中,也唯有人族有過以底層平民的不甘而使得曾經強大的帝國崩塌瓦解的光輝歷史存在,這是別族所沒有的。」蕭雲笑道,「人族平民的力量沒有得到有效的引導、集中,這才讓人族的人民看起來軟弱卑微。但這一天遲早是會到來的,就像曾經的舊帝國平民所做到的那樣,人族平民遲早有一天會在南大陸這片土地上掀起驚天巨浪。」

  普利莫雖覺震撼,但更多的依然是匪夷所思,這樣的論調實在太過前所未見,即使說話的是蕭雲也讓他感覺到困惑。

  「沒有哪個種族的歷史是由單一的英雄來推動的,使得南大陸舊帝國崩塌瓦解的並不是巫妖王,而是大量的舊帝國人民。普利莫,你和肖恩一樣都是熱愛你們的種族的,那麼你們不妨將你們對王室的信任轉移到人民身上。」蕭雲抬手指向南方,「如果你難以接受我的說辭,那就讓我們到聖布里奇去看看,去認真地觀察一番,看看擁有著巨大潛力的人民爆發出熱情時,將會創造出何等的奇迹。」

  普利莫滿臉糾結,欲言又止,阿雲是卡萊爾·哈維·費迪南德的老師,聖布里奇的改變正是從卡萊爾得到這位賢者的指引開始,可他怎麼……說得像是這事兒跟他、跟費迪南德王室聯繫不大一樣呢?

  帶著這樣的困惑,一行人曉行夜宿、一路奔行,在找到城鎮安置了那對兄妹后又繼續奔波數日,終於踏入聖布里奇王國的地界。

  才剛進入聖布里奇王國海岸線,一行人便撞見了極為稀罕的一幕——在夜間氣溫接近零度、對於南大陸而言算得上是寒冬的當下,他們居然碰見了將路修到國境線上來的隊伍。

  說是修路,其實就是挑來碎石和泥土將坑坑窪窪的路面填平,再拉著沉重的滾石碾壓平整;上千名男女老少齊齊出動,用手推車、籮筐、竹籃等工具將填路的碎石子如螞蟻搬山般集中。

  有穿著藍布外套、戴著小帽的監工在修理中的路段上來回巡視,發現有外鄉人靠近,那個沒有拿皮鞭、腰間綁著個牛胃水囊的監工便小跑著迎上來:「旅行者們,請從那邊的小路繞道,這兒正在修路,灰塵太大。」

  「打攪你們了!」蕭雲摁住頭巾上前,「我們想去往聖布里奇王城,能問下路嗎?」

  「順著這條小路去往鎮上,在鎮上租馬車就行。」監工指著旁邊的小路道。

  「多謝了。」蕭雲招呼大伙兒轉到小路上,邊走邊好奇地往修路的人群打量。

  那名指路的監工似乎是覺得他們這群人有些可疑,猶豫了下、從大路上跑下來:「先生們,我帶你們去鎮上吧。」

  「那就麻煩你了。」蕭雲笑著回道。

  這名監工轉頭朝著修路人群中吼了一嗓子:「瑞傑,我帶客人去鎮上,你看著點兒!」

  「知道了!」另一名穿藍布外套的監工遠遠揮手。

  蕭雲示意普利莫跟著他走前面,笑呵呵地與監工攀談:「修路的是附近城鎮的居民嗎?是誰讓你們這麼冷的天氣出門幹活兒的,暖和點兒了再開工不好嗎?」

  「是鎮上的人和村裡的農夫。」監工有些奇怪地看了眼蕭雲,「王城派來的人到鎮上組織的,每人每天有十個銅幣的報酬,還管兩頓飯。」

  「哦,不是強迫的嗎?」

  「當然不。」監工不太高興地,「聯邦的人要打過來了,我們當然要趕緊把路修好,讓軍隊能儘快轉移到前線來抵禦敵人,這種事兒還用得著強迫嗎?」

  「這樣啊,又是誰告訴你們這些的呢,你們怎麼知道要打仗?」

  「鎮上的布告欄里貼著的呢,鎮里的老爺會讓人念給大家聽。」監工顯然覺得這群人更加可疑,警惕地不住回頭打量眾人,夏和青岩的豎瞳、哈里斯的瞳孔都是挺能暴露異族身份的特徵,但他的視線並未在這幾人身上停留,反而是不住打量體型驚人的雪狼人們。

  蕭雲就當沒發現對方的防備,像是討人嫌的記者那樣追問著惹人厭煩的蠢問題:「說起來,就算打仗也是王室的事,和你們沒什麼關係吧,誰當王室對大伙兒來說就什麼區別呢,聯邦也不一定比費迪南德家更差,何必為了費迪南德家這麼辛苦地修路呢?」

  監工成功地被激怒了,猛一下跳出去老遠,憤怒地指著蕭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聯邦的姦細?!」

  普利莫忍不住笑粗聲,聽不下去的草根族長無奈地道:「你在幹什麼啊阿雲,不要這麼說卡萊爾啦。」

  監工:「??」

  蕭雲摘下頭巾,笑道:「無意冒犯,我們不是敵人,我們是雪狼族。」

  「……啊!」監工盯著蕭雲的狼耳朵看了幾秒,連忙摘下圓頂小帽,飽經風霜的黑臉挺不好意思地,「原來是雪狼族,失禮了,你們是王室邀請的客人吧?鎮上的老爺交代過我們,看見你們的話要及時請到鎮上去。」頓了頓,這名監工又很糾結地,「我就穿著你們雪狼族的毛線衣,可是你們怎麼能這麼說我們聖布里奇的王室呢?」

  「抱歉,如你所見,我們這群人大多是異族,來的路上連霍姆斯的城市都沒敢靠近。雖然是受費迪南德家邀請前來做客,卻也很擔心其他的聖布里奇人會不會反感我們甚至是討厭我們,就忍不住想要確認一下費迪南德家是否能讓聖布里奇人信服了。」蕭雲笑著解釋。

  「原來是這樣。」監工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帶路,「這倒是不用擔心的,雪狼族的先生。我原本是鎮上的鞋匠,王室派了人來組織本地人工作時從鎮中挑選我這樣年紀較大的鎮民充當監工,發給大家的錢都由我們這些鎮民和村裡的人總共掌管,不讓那些黑心的……咳,老爺們碰到。」頓了頓,這位老鞋匠指著修路工地,真誠地笑道,「我們這些人不懂得太多大道理,王子殿下為我們著想的心意我們是能感受到的,我家的小子就在那兒挑土,攢到的錢比我領到的還要多了。」

  「一天只有十個銅幣,這個錢夠花嗎?」

  「很不錯了,幹上幾天就能買得起一斤毛線,讓家裡的女人織出暖和的衣服來穿。」老鞋匠拉開外套,露出裡面素色的毛衣,「粉條有點貴,只能偶爾買半斤嘗嘗,但王室的人運來賣的鹹菜卻很實惠,一個銅幣買上半斤能吃兩天。」他露出個有些靦腆的笑容,不太好意思地道,「其實以前我們幹上一天也見不到幾個銅幣,現在已經是很不錯了。」

  這個世界流通最廣的錢幣是銅幣,但在人類王國吧……確實會出現普通人拿不出幾個大錢的情況,「錢荒」的原因,與中國古代有些類似——貴族和大商人有挖地窖藏錢的習慣,金、銀、銅錢,成箱成箱地往地下埋……

  卡萊爾能獲得巨量銅幣往下發、促動國內底層錢幣流通,除了手握海貿這隻金母雞,還有個原因是卡萊爾刨了幾家貴族的地窖——再溫和的改革手段也是要死人的,希爾保特親王這種級別的保守派卡萊爾不能下手,跟著搖旗吶喊的小弟不痛宰幾個殺雞儆猴,卡萊爾自己那關就先過不去……他脾氣再好也不是木頭人嘛!

  對於從蕭雲那兒學來的知識,卡萊爾做到了活學活用,他深知不流通的錢幣和廢銅爛鐵沒有區別,以修路、加固邊境防備的做法來完成部分資源再分配,確實地達到了鑄就堅不可摧名望資本的目的——這位老鞋匠言談間已經把王子殿下當成聖布里奇王室的代言人,還沒退位的國王已經不知道被他丟到哪個角落裡去了。

  跟這位健談的老鞋匠邊走邊聊,抵達小鎮時,親眼看見這座聖布里奇的邊境小鎮,蕭雲還罷,普利莫和哈里斯都感覺到了震撼——這座小鎮無疑是按照戰爭堡壘的規模在進行強化,城牆外多了許多已經完工的箭塔、箭樓,城牆修得比一些大城市還厚實,城門外的護城河也拓寬到了十米左右的寬度。

  「這是我們去年完成的工作。」老鞋匠無比自豪地指著箭塔道,「那個能將人迅速吊上去的帶子就是我敲出來的。」

  「這全是你們本地人自己完成的嗎?」普利莫忍不住道。

  「是啊,周圍所有的村子都來人做工,只用半年的時間就把鎮子強化成這樣了。聯邦的軍隊要是來了,咱們一定要嗑掉他們滿嘴的牙!」老鞋匠哈哈大笑著道。

  進入鎮子后,頗有些炫耀心態的老鞋匠領著大伙兒去看了鎮內最受歡迎的地方、王室開設的雜貨店:各種廉價的民生物資直接面向底層出售,最便宜的鹹菜、稍微攢點錢就能買到的素色毛線、幾個銅錢能買一整套的粗劣陶制器皿、實在沒錢的窮人也能吃得起的紅薯土豆等。

  「能確保最基本的民生物資供給,將民眾的生活成本降低到儘可能低的程度,就能獲得最大誠意的支持……人民對統治者的要求向來不高。」

  鎮政廳小樓中,揮別熱情地將他們送到地方的老鐵匠、坐下來等人接見,蕭雲便如此對普利莫感嘆道:「嚴格說來,卡萊爾只是為了達成從老國王和保守派貴族中奪走權柄的目的,積極培養自己人、組建自己的團隊,為依附於自己的人安排儘可能避免與守舊勢力衝突過大的崗位、積極籌備應戰;就這,他就賺到了無可比擬的聲望,讓人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熱誠,你瞧,這統治者當起來難度還真低。」

  普利莫:「……」

  他很想說卡萊爾做到這一點真心不容易,但想想阿雲是指點卡萊爾的老師,這話還真沒法說……

  普利莫的性格並不像肖恩那樣尖銳,但並不是說他比肖恩老好人,而是他不太在乎口舌上的輸贏,若論坦率直接,他跟肖恩其實是一路人。皺眉想了想,普利莫便提出了個頗為誅心的疑問:「阿雲,我總覺得……你不光是輕視所有的王室,你是不是還不太看得起卡萊爾這個弟子?」

  「你怎麼會這麼認為,卡萊爾還是很優秀的。」蕭雲驚訝地。

  「……所以你完全不否認前一句?」

  「我以為我的態度已經表現得足夠明顯,普利莫。從本質上來說,一頭極富攻擊性的豬戴上王冠,也和某些國王沒有太大區別。」蕭雲禮貌地道。

  普利莫:「……」

  抽著嘴角看過來的哈里斯:「……」

  「我們之前討論過的,關於費爾頓王國到底是王室一坨SHI還是貴族一坨SHI的問題,我記得我明確地闡述了我的看法,那就是比起人民來他們全是一坨SHI。」蕭雲客氣地道,「普利莫,你其實已經走到了剝離貴族的身份光環去看貴族本質、發現他們只是一坨臭不可聞的SHI這一步,那麼不妨更上一層台階,別太把王室的身份光環當成一回事……當我面對卡萊爾時,我也是這麼說的。」

  普利莫:「……」

  「卡萊爾的優秀之處正在於,他發現自己的不足,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一坨,他非常努力地作出改變、嘗試著去引導人民發揮潛力……畢竟身份光環這種東西只能拿去糊弄比自己弱的人,比你強的人要衝你動手時,這玩意兒就跟沾了水的紙沒區別。」蕭雲道,「我們此刻所見的這個小鎮,正是聖布里奇人民在卡萊爾做出改變后的、正漸漸爆發出潛力的縮影。卡萊爾不再被自身的王室光環所迷惑,去做他應做的正確的事,當聖布里奇的千萬人民緊密地團結在卡萊爾身周時,聯邦費勁折騰搞過來的軍隊必然掀不起什麼浪花來,我們盡可以拭目以待。」

  「……」普利莫咽了口唾沫,默默將視線別開。他挺心累的,不想跟蕭雲說話了。

  蕭雲也不解釋。確實從體量上看聯邦和聖布里奇差距太大、簡直是巨人跟幼童的區別,只看錶相,很難讓人相信雙方能有一戰……可戰爭又不是只看體量,更要看動員能力,在這點上,蕭雲對卡萊爾別提多有信心——就克洛寧這個聯邦最大強國的表現,說實話,蕭雲實在沒法兒對這些國家產生多少尊敬……丫們還是遠征的一方,嘖嘖。

  「阿雲先生!」

  王室派來組織前線工作的人很快就趕回來了,還是雪狼族的老熟人,騎士丹·克勞迪。

  幾年不見,這貨的改變還挺大,整個人氣質沉穩了許多,但在看見蕭雲身側的阿山後,這傢伙立馬把難得讓蕭雲刮目相看的沉穩丟了個乾淨、兩眼放光搖著尾巴衝過來抓住阿山舅舅的手掌:「阿山先生,我、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阿山:「??」

  蕭雲面無表情伸手、抓住丹的腦袋把這貨的頭顱扳過來:「這就是你打招呼的風格嗎,嗯?」

  「痛痛痛……」

  稍待片刻。

  丹坐下來揉著脖子,賠著笑臉道:「嘿嘿,阿雲先生,我只是太久沒有看到你們了才會這麼激動……真的,我沒有還想打阿山先生的主意,用不著這麼看我……」

  「別扯有的沒的,說正事!」蕭雲呵斥,「卡萊爾信中提及正在邊境屯兵,這事兒是你負責的?你靠譜不靠譜?」

  丹胸膛一挺,嚴肅地:「你這麼說話我就不愛聽了,阿雲先生,怎麼說我也是克勞迪家這一代最優秀的騎士——」

  「你小子,還說沒想打阿山主意?你是不是騎士跟你辦事能力有屁關係?!」蕭雲起身挽袖子。

  丹脖子一縮,連忙道:「等等,確實是我在負責,離這五十里的海岸上已經紮好兵營了,不管敵人是走海路還是從岸上來咱們都能及時應敵,糧草兵甲儲備全按卡萊爾的要求嚴格執行,一點兒問題沒有。」

  「海族方面呢?」蕭雲道。

  「也聯繫好了,如果敵人從海上來,海族會幫我們的忙製造海上風浪。」丹老老實實地。

  蕭雲點頭,轉而道:「霍姆斯王國方面,卡萊爾有沒有說過怎麼做?」

  「呃……」丹偏頭想了想,「前陣尤米用傳信鳥送來的消息是,卡萊爾希望等到霍姆斯王國提出干預請求……」

  蕭雲面無表情地盯著丹,直盯得丹心生忐忑、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有問題時,蕭雲露出了個神秘的、不懷好意的微笑。

  丹差點給他跪下了,嘶聲喊道:「阿雲先生,我真的沒有打阿山先生的主意了啊!!」

  在場其他人:「……」

  「你在說什麼呢克勞迪,誰跟你說這個了。」蕭雲和善地道,「尤米的傳信鳥還在你這吧,來來,我寫封信,你用傳信鳥送去給卡萊爾……至於我們的話呢,就先不急著去王城了,你們這兒的風景不錯,我打算留下來玩兩天,也看看你們聖布里奇的軍隊軍容軍貌,這沒什麼問題吧?」

  家底厚實的施法者豢養飛行妖獸充當傳信鳥很常見,伊芙琳的飛行坐騎也屬於這一類,丹·克勞迪將尤米的傳信鳥抱出來綁好蕭雲親筆寫的信件,當天,幾百公裡外的卡萊爾就收到了信。

  忙了一天的卡萊爾聽說有老師的信便是精神一振,急急忙忙跑到書房讀信。老師的信是用雪狼人的文字寫就的,刻苦學了兩年的卡萊爾目前也能做到流暢使用這種文字——然後他當場就把剛喝下去的茶水噴出來了。

  跟他形影不離的提姆:「??」

  「阿雲先生寫了什麼?」提姆好奇地。

  「……老師建議,讓丹出使霍姆斯。」卡萊爾擦了下嘴角,神色極其詭異。

  提姆不解:「丹?丹去了能做什麼?」

  卡萊爾神色更加詭異:「老師給了一個……辦法,快速解決霍姆斯亂局的辦法。」

  提姆顧不上禮節,上來搶過卡萊爾手中的信紙低頭。他要忙的事兒多且雜,對雪狼族的文字還沒到精通的程度,花了稍長點兒的時間讀通這封措辭直白露骨的信件,提姆的臉色也和卡萊爾一樣變得極其詭異、複雜——就像是便秘了半個月終於上得出廁所,然後發現自己又特嘛拉肚子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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