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老師能問問原因嗎?」李舒雅看著站在一旁比以前變得要安靜乖巧的顧望,輕聲說道。

  這是顧望第二次告訴她不想跟賀清桓當同桌了。

  班裡現在的位置都是按照成績排的,一次月考換一次,如果顧望下次還能往上升名次,他的同桌肯定會換成其他人。

  距離下次月考不過還有半個月時間,為什麼這麼著急呢?

  顧望沉默,他總不能說,我懷疑賀清桓想玩我,李舒雅會不會覺得他喜歡賀清桓愛而不得魔怔了。

  事實上不會,就是以前的顧望,李舒雅都沒如此揣測過,她尊重愛護自己的每一個學生。

  「老師,我想換。」顧望再一次道。

  李舒雅沉吟了會兒,手裡的鋼筆在桌面點了幾下,「這樣吧,你跟……楊宇換,坐第一排,跟團支書一起,你看可以嗎?」

  只要不是賀清桓,跟誰都沒關係,顧望點了頭,說了謝謝,走時還幫李舒雅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直到顧望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里,李舒雅旁邊的同時才頗為感慨道,「這是顧望?真看不出來。」

  李舒雅好笑,「怎麼看不出來了?」

  她同事扭頭很是驚訝,「你是他班主任你不覺得?變化太大了,我看論壇上都說他是因為被賀清桓刺激到了,如果真是,我還是希望這孩子能好好的念書考大學,他家裡條件好像挺好的,如果能一直保持現在的狀態,他以後會過得比很多人都要好。」

  這點上,李舒雅的觀點跟同事是一致的。

  賀清桓留在大禮堂了一會兒,回到教室的時候,班裡人的眼神都若有似無的往他身上瞟,跟以前的不一樣。

  他的座位在教室最後一排,路過講台旁邊的第一排位置的時候,賀清桓腳步頓住,他站在一個男生的位置旁邊,垂下眸,眼裡有疑惑,也有些壓抑不住的戾氣。

  「你換位置了?」賀清桓輕聲問道,聽起來就像是普通同學之間的隨口一問。

  顧望嗯了一聲,「不想坐後面。」

  「顧望。」賀清桓喊他的名字,「我有叫你聽話一點的。」他完全無視了周圍的人,周圍人也不敢明目張胆的看這兩人。

  但他們快炸了,快好奇死了!顧望和賀清桓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起初顧望到教室跟楊宇換位置的時候,他們大部分都以為是賀清桓要求的,但是看現在這種情況,不對啊,這看起來,他們班長,好像,不知情啊,並且,完全不樂意的樣子。

  班裡同學都在,顧望沒有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跟賀清桓把曖昧關係坐實的打算,他低著頭,從桌子里抽出了一張草稿紙,上面亂七八糟的寫著一些公式,顧望頓了一下,在空白的一處飛快的寫了幾個字,塞到賀清桓手裡。

  顧望都沒像之前那樣,慢慢模仿原身的字跡,他沒空去想,他完全是懵掉的狀態,短時間他無法思考那麼多細節。

  賀清桓甚至沒來得及抓住顧望的手,他虛虛的握住那張草稿紙,側頭只能看見顧望面無表情的半張臉。

  文婷不知道兩人這是在幹什麼,但是上課鈴之前就響了一次,她忍不住提醒,「班長,上課了。」

  賀清桓抬眼看她,眼神淡淡的,卻又笑了笑,「好的。」

  他離開顧望旁邊,顧望才鬆了一口氣。

  他沒想這麼快跟賀清桓完全的表明態度劃清界限的,正是因為他知道賀清桓性格上的一星半點,所以循序漸進顯然是更加合適,但今天……

  顧望慌了。

  他希望是自己看錯了,聽錯了。但不是,他不是沒有眼睛,沒有腦子,賀清桓這段時間,一直不對勁,是他自己給自己洗腦,他認為賀清桓高高在上視原身如螻蟻垃圾,便永遠不會改變。

  顧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下手做的題目是對是錯,他希望,賀清桓對他只是一時的興趣,是那種:因為一直只看著自己的人忽然改變心意,所以他覺得自己被戲弄了,而不是其他別的,顧望想都不敢想的理由。

  永遠忠於你。

  什麼東西?

  旁邊的文婷見顧望發獃,用筆戳了戳他,「望望,你跟賀清桓怎麼了?」

  顧望回了神,側頭笑了笑,「我在後邊看不見黑板,所以申請換的位置。」

  文婷欲言又止,可是,顧望不近視啊,上學期體檢,顧望兩隻眼睛都是5.0。

  但她沒繼續追問,她能看出來,顧望和賀清桓之間,不是他們外人能看見的那樣簡單。

  這邊的楊宇,還因為能跟班長學神坐一起覺得無比激動和驕傲,他把桌子收拾得乾乾淨淨,文具書本擺放得整整齊齊,賀清桓回來的時候,他笑得無比燦爛,「班長,你回來啦?」

  賀清桓點點頭,只淡淡的笑了笑,有些疏離,有些清冷,與平時別無二樣。

  顧望的字也跟以前不一樣了,聽班裡同學提起過,他有在練字。

  字很漂亮,就算是剛才趕時間草草寫下的幾個字也是。

  「適可而止」

  賀清桓笑了,冷意在眼裡漾開。

  他知道顧望聰明,以前賀清桓覺得顧望聰明就如同家長看小朋友般的自豪和驕傲,現在顧望的聰明用在了他身上。

  賀清桓不捅破窗戶紙,顧望沒理由拒絕,但顯然,今天顧望被嚇到了,於是換了位置,塞了紙條。

  幾個字把人扎得血淋淋。

  第一次,第一次,賀清桓願意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顧望還滿眼都是自己的那大半年。

  他第一次見到顧望,是在高一下學期的開學典禮上,他是優秀學生代表,依舊領著全校同學宣誓。

  顧望是唯一沒穿校服的,他被拎到最後,但他努力仰著臉,往主席台上看,賀清桓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過去,宣誓詞一字不差,一字未錯。

  第二天,他桌子上出現了一張紙條,上面的字丑得不忍直視:我將永遠,忠於初心,忠於你。

  篡改宣誓詞?

  賀清桓把紙條揉成團直接扔進了紙簍里。

  顧望也曾當面給賀清桓送過糖,賀清桓只是看了一眼,他語氣溫和,說出來的話卻能把人碾碎,「顧望,不要送這麼廉價的東西給我。」

  男孩子慌裡慌張解釋,「不是,這個薄荷糖是堂姐從國外……」

  賀清桓沒聽他說完,他並不在乎這個糖是不是真的廉價,他指的是顧望,怎麼這麼傻?

  學校里拍證件照,下午論壇就出現了嘲笑顧望的帖子,說顧望纏著拍照大叔要賀清桓證件照,給人扔了一沓錢,換了一張。

  班裡換位置時,亂七八糟,書本落了一地,你踩我踏的,顧望愣是認出了地上賀清桓用過的那張草稿紙,撿起來自己藏著了。

  ……

  「班長,外邊有人找。」直到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賀清桓才被楊宇叫醒,他回過神,看了一眼窗外,是越楓。

  慢條斯理的把顧望給自己的草稿紙夾進了書本里,他才從後門出去。

  兩個人無聲的沉默了很久,越楓抓狂的卧槽了一句,「阿桓你這是幹什麼?我怎麼覺得你想扒了誰的皮?」

  「你看錯了。」

  越楓清楚賀清桓脾性,他往教室里看了一眼,「你之前不是說你同桌是顧望嗎?現在不是了?」

  「你不會因為這個,你你你你,你冷靜點。」越楓磕磕巴巴。

  賀清桓靠在了牆上,散淡至極的語氣,「我很冷靜。」

  說實話,賀清桓要是現在衝進去把顧望帶走關在家裡,越楓都不會感到驚訝,但他作為賀清桓的發小,他不希望賀清桓走到那一步,他會害死顧望,也會毀了他自己。

  越楓思考了一會兒,說,「阿桓,雖然我沒談過戀愛,但我也知道,喜歡一個人,你得讓他知道,我覺得顧望挺怕你的,你這,哪算是喜歡?」

  妥妥的強買強賣啊。

  賀清桓眼尾都染了薄薄的一層頹意,他輕聲,他承認了,「越楓,我不會。」

  越楓啞然,他扭過頭,有些憋悶。

  他沒遇上過這樣的事兒,喜歡的人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你了,雖然客觀評價,阿桓的確是自己作的,但作為朋友,他不忍心去指責阿桓。

  阿桓從未服過軟低過頭,越楓都很奇怪,顧望也沒做什麼啊,你怎麼就喜歡他了?

  他欲言又止好幾次,「你別逼他,慢慢來。」

  他怕阿桓的控制欲和佔有慾佔了上風,小時候阿桓養了只緬因貓,貓相當的漂亮,阿桓對貓也很好,吃的喝的玩的都是進口的,連洗澡都是親自來。一次調皮玩瘋了,第二天才回家,阿桓把貓關了兩個星期,只給食物和水,出來后的貓,乖得不行。

  他要,這隻貓完完整整的只屬於自己。

  可人跟貓是不一樣的。

  那還是顧望,越楓能看出他的傲氣,雖然他有時候在阿桓面前表現的乖順,但一個人的眼神和神態騙不了人。

  他要的,絕對不會是當阿桓的菟絲花。

  可阿桓,幾時服過軟。

  但是,你特么當著我服軟有什麼用?

  沈詔正好從洗手間回來,他帶著不知道誰的小天使發箍,目不斜視的從兩人身前走過,越楓拖著人的領子往後帶。

  「幹嘛幹嘛!鬆手鬆手!」沈詔被拖到兩人跟前,他不怕越楓,但一對上賀清桓的視線,他整個人都麻了。

  越楓推了賀清桓一下,「阿桓,問啊!」

  賀清桓別開臉,眸子垂下。沈詔不知道兩人準備做什麼,他往後退了兩步,「沒什麼事我就走了啊,我好忙的,我的方程……」

  「沈詔,顧望喜歡什麼?」

  如果這句話是越楓問的,沈詔不會覺得奇怪,他家望望就是受歡迎,新來的都喜歡他。

  可現在這是賀清桓問的。

  他問沈詔顧望喜歡什麼。

  他問這個幹嘛?

  越楓攬著沈詔的脖子,「幫幫忙小可愛,我們阿桓想追你們家望望。」

  沈詔眼睛瞪大,「追我家望望?!!!!」

  沈詔沒想那麼多,他不是顧望,他只看當下,過了嘴癮爽了再說,他冷笑一聲,當著兩人面,「做夢吧你們,tui!」

  他說完拔腿就跑,越楓捉都沒捉住。

  賀清桓情緒不顯,讓人心裡發慌,越楓想安慰,他先一步開口了,「越楓,我知道該怎麼做。」

  「知道……知道就好,你自己把握著點分寸。」

  賀清桓沒應他,眸子是比平時都要漆黑的啞光。

  沈詔回到教室,心臟狂跳,他同桌被他嚇了一跳,從他頭上把發箍取下來,「你為什麼要戴我的東西?你是男孩子。」

  沈詔又搶回來,「你戴沒我戴好看,今天我戴,明天你戴。」

  同桌,「?????」我的東西你安排得倒還行。

  沈詔沒時間再跟同桌掰扯,他點開微信,打開他跟顧望還有宋之言的三人小群。

  [沈詔:天,救命,望!!!!!!!]

  是下課時間,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回了。

  [宋之言:你有病?]

  [顧望:哪題不會?]

  [沈詔:……我說個事兒,你們準備好,別太震驚哦。]

  [宋之言:你神經病晚期?]

  [顧望:題目都會了?]

  沈詔先發了個微笑臉過去。

  [沈詔:賀清桓要追你。]

  [宋之言:追我?]

  [沈詔:啊啊啊啊啊宋之言你他媽再打岔我晚上掐死你,是追望望!他剛才攔住我,問我望望喜歡什麼?]

  [宋之言:猜到了。]

  [顧望:我知道。]

  [沈詔:?????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事兒沒有一百根棒棒糖沒完!]

  他在群里喊完,顧望和宋之言卻沒回消息了,沈詔從窗戶里伸出頭,正好看見教務主任背著手慢悠悠晃進他們教室,他頭還沒縮回來,手已經把手機丟進課桌了,完全是生理本能。

  顧望他們班教室。

  教務主任站在講台上,眯著眼睛,臉上的肉把眼睛擠成了兩條細縫,但眼睛小聚光,他眼神鋒利跟帶了鉤子一樣,能把人的手機從桌子里給鉤出來。

  他先走到顧望桌子前,敲了敲顧望的桌子,「交出來。」

  顧望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文婷悄悄沖他搖頭,顧望點點頭,把手機放到了教務主任周虎手裡。

  周虎欣慰的拍拍顧望的肩膀,走到了教室其他人的位置旁邊去了。

  文婷這才敢開口說話,「我讓你不要拿出來,你怎麼拿出來了?」

  顧望不解,「你不是讓我不要試圖矇混過關嗎?」

  「……」文婷無奈,「你忘了嗎?紙老虎最愛這樣搞,他根本不知道誰有手機,碰上一個算一個。」

  顧望朝後其他同學看去,果然,每個人都搖頭一臉無辜,顧望是周虎這一個月來收到的第一部手機。

  周虎在班裡逛了一圈,又繞回到顧望旁邊,語重心長道,「浪子回頭,我很欣慰。」

  顧望,「……」

  他走上講台,說,「明天周一,升旗儀式的主持和升旗手你們班負責,好好搞,別像上周那個班,旗子卡半道。」

  他又背著手出去,到其他班去碰碰運氣,看還有沒有小傻子。

  他一走,班上的人紛紛看向顧望,眼神憐憫同情。

  但顧望心思不在這事兒上面,他敷衍了文婷兩句,晚自習沒有老師,他說想睡會兒,不用叫他。

  一睡,就是大半個晚自習過去了。

  顧望做了夢,嚇了一身冷汗,夢到原身最後在車裡接了個電話。

  原身沖著電話吼,「老子再說一次,我沒下藥,我他媽沒那麼賤!」

  「不是我,我沒證據,我他媽就是清白的證尼瑪的清白,我什麼樣的人賀清桓他不知道?我要下早下了!」

  「來,老子不怕你!」

  原身話音剛落,他車的左側一輛大型貨車從夜幕里闖過來,剎車聲刺得人耳膜發麻,車頭和車身猛烈碰撞在一起,嬌貴的跑車車殼被擠壓到變形,不知道是從哪裡噴濺出來的火花,黑煙從撞在一起的地方騰起。

  「我知道你沒有,但我不想再看見你纏著他了,你們家生意最近出問題了吧?是我……」

  原身手裡還拿著手機,他掛了那個人的電話,用著最後一絲清明撥通了通訊錄第一個聯繫人的電話。

  A老顧。

  顧大志接了電話,「望,咋了?」

  他帶了哭腔,「老顧,爸爸,對不起。」

  他是在顧大志驚慌失措的幾聲望望中失去意識的。

  遠處駛來的120,晃眼的紅紅藍藍的燈,圍觀的群眾,舉著手機拍的路人,拿著喇叭吼不要破壞現場的警察,擔架從120車上滑下來,幾個醫生和護士把原身從車裡拖出來。

  心肺復甦就沒有停過,一直按到了急救室,中間換了好幾個人按,旁邊舉著輸液器的小姑娘應該是個實習生,她第一次跟老師出急救,老師搶救,她跟著哭,「你長得好好看呀,你不要死!」

  顧望被嚇醒了,原身大腿整個斷掉,股骨扭曲變形,肋骨也斷了幾根,還有數不清的各種的傷,主要致死原因是失血,失血過多。

  臉色蒼白,滿臉是淚的顧望,也嚇了文婷一跳,「望望,你怎麼了?」

  顧望笑了笑,抹掉了臉上的眼淚,「做噩夢了,沒事。」

  文婷點點頭,遞了紙巾過去,這得是什麼噩夢,哭成這樣?

  文字跟親眼見到的感覺到底是不一樣的。看小說的時候,顧望想象的場景是在自己能夠接受的範圍以內的場景,再慘,那也是能夠接受的。

  親眼看見的,完全還原小說劇情,情感情緒朝著顧望迎面撲來,讓人無法招架住。

  顧望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把白天布置的作業做完后,剛好下了晚自習。

  他不是原身,但他會給原身一個繁華滿布的錦繡前程,與賀清桓無關,害死原身的,是蔣馳,是原身盲目的對錯的人的執著。

  他慢慢收拾完了書包,沒注意到教室里的人都已經走了七七八八,沈詔趴在窗戶上,「望望,我跟言狗先走啦,回家我們好好聊一聊哦,還有我的一百根棒棒糖!」

  「好。」沈詔的出現讓顧望心裡輕鬆了很多,他應了聲,就看見宋之言拎著書包直接從窗戶翻出去了。

  顧望,「……」

  走廊里人擠人,上方吸頂燈起不了什麼作用,感覺還是昏昏暗暗的。

  顧望背著書包,他一踏出教室門,就被人捉住了手腕。

  周圍人都在往樓梯口涌,嬉笑打鬧,聊天推搡,誰會注意哪個跟哪個在偷偷牽手。

  顧望側頭看,賀清桓的臉在燈下影影綽綽,他看不清賀清桓的表情,掙了一下,沒掙脫。

  賀清桓帶著他往前走,完全看不出兩個人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牽著手。

  「望望,」賀清桓的聲音壓得很低,眸子漆黑,映著淡淡的光點,他看著顧望,眼裡只有顧望,「你給我一次機會?」

  他姿態放得很低,是顧望完全意想不到的低,賀清桓的傲是可以從各個方面看出來的,居高臨下,他不是看不起你,他是完全不把你放在眼裡。

  越楓沒在,他在估計會被賀清桓的能屈能伸嚇背過氣,你這還叫「我不會?」我看你挺會,硬的軟的都會。

  人有劣根性,當一個人完全表現出對你的包容和忍耐的時候,你會放肆許多。

  一人抑,就有一人揚。

  更多的,是晚自習上睡覺時做的夢,那像在提醒顧望,你心軟,原身會走上書里的老路。

  你又要讓原身再對不起他家人還有沈詔和宋之言一次。

  「我給過你機會了。」顧望聲音很平和,一如他跟班上其他同學說話時那樣,使人討厭不起來,但會有距離感。

  他甩開賀清桓的手,直接幾步加快速度走到了前邊,沒給賀清桓反應的時間。

  賀清桓這次算是明說了,不再是像之前那樣朦朧的曖昧,壓得顧望喘不過氣。而這次,顧望也給了他明確的回答。

  他不願意。

  他不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賀清桓:我不會

  越楓:我看你挺會

  所有顧望吃過的苦,賀清桓都得吃一遍,證件照、薄荷糖、草稿紙以及永遠的忠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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