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顧望摸了摸后脖子,被賀清桓捏過的地方痒痒的。

  不遠處圍在另一張球桌旁邊的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相對無言。

  宋之言「艹」了一聲,「撞球是特么那麼打的?!」

  沈詔拉住他,「那你教教我,也像他們那樣。」

  宋之言扭頭看著沈詔,上下掃了他幾眼,「滾。」

  宋之言和沈詔也是母胎單身,反正顧望現在也不喜歡賀清桓,賀清桓更加不可能喜歡顧望,他們壓根沒往別的地方想。

  越楓看著這兩人,驚嘆於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單細胞生物,難道一定得拿個喇叭到處宣揚才是喜歡嗎?

  太單純了。

  沈詔三分鐘熱度,打了幾個球就喊不玩了,把球杆一扔就跑去找顧望,顧望俯在桌面,被後邊飛奔過來撲在他身上的沈詔嚇了一跳。

  「望望,我們去看煙花!」

  顧望看了下外面,「煙花不是九點嗎?現在早就過了時間。」

  沈詔搖頭,「我問了,等會還有一場。」

  顧望看著桌子上的球,糾結了一下,他還挺喜歡玩這個的。

  沈詔看出顧望的糾結,開始撒嬌耍賴,「望望,去嘛去嘛,回學校了我們周末也可以去打啊。」

  「……好吧。」他對別人的軟磨硬泡也沒有什麼抵抗力,無奈答應了。

  賀清桓站在他對面,剛進了一個球。

  顧望把球杆遞給一旁的工作人員,看向賀清桓,「那……我先走了。」

  賀清桓表情散淡,他懶懶的瞥了一眼顧望,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但顧望卻被他這一眼看得喉嚨發乾。

  「嗯。」賀清桓點點頭。

  顧望沒什麼留戀的走了,賀清桓俯身,擊出了最後一桿,白球撞在紅色球上,兩個球互相碰撞后直接撞出了桌面。

  旁邊的工作人員也還年輕,嚇得臉一白。

  賀清桓起身,抽了紙巾慢悠悠的擦著球杆,看向那那個工作人員,露出極淡的笑容,「不好意思,手滑了。」

  男生把地上的球撿了起來,搖搖頭說沒事,這都是他們應該做的。

  越楓拎著桿兒過來,一屁股坐在了球桌上,「他們去看煙花了,你不去?」

  賀清桓把球杆扔到桌子上,走到旁邊沙發坐下,笑了笑,反問越楓,「你不去?」

  越楓,「……」他剛才去要了沈詔微信,人家不給,那東西太傻了,他說不熟沒必要加。

  賀清桓看見了那一幕,現在越楓嘲他,他就直接扎越楓心窩子。

  世界上怎麼會有賀清桓這麼狗的生物?

  越楓氣歸氣,拎著球杆想打幾個球,懶得理他,順手去拿袋子里的球的時候,看見地上躺著一張金色的卡。

  撿起翻過來一看,是房卡,上面印著601,六樓是最後一層的客房,再往上是空中花園,這一層都是總統套房和豪華套房。

  賀清桓和越楓他們也在這一層。

  越楓問旁邊的工作人員,「這個桌子,我們是第一桌客人么?」

  工作人員雖然不懂為為什麼越楓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還是誠實的點點頭,「是的,來撞球區消費的客人並不多,您和您的朋友們是第一桌客人。」

  越楓扯了扯嘴角,他扔了球杆,走到賀清桓面前,把房卡丟到了茶几上,「你家望望的房卡。」

  溫泉山莊的總統套房不是普通有錢能消費得起的,如果是顧望他們,那就沒錯了。

  賀清桓看了一眼,顧望今天上衣穿的T恤,沒有口袋,應該是俯身擊球時從褲子口袋掉出來的。

  他把房卡揣到了自己口袋裡,「我等會給他。」

  越楓忍不住笑了,「真給?」

  賀清桓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越楓立馬噤聲。

  外邊開始放煙花了,院子里聚了不少的人,臨近十二點,還能有這麼多人,足以想象出這座山莊的煙花有多麼吸引人。

  顧望和沈詔還有宋之言圍坐著一個小茶几,顧望覺得有些冷,來看煙花前上樓套了件宋之言的衛衣,他自己沒帶,以為用不上。

  但山裡的夜晚比市裡是要冷很多的,一陣風吹過來,能帶起一層雞皮疙瘩。

  顧望窩在藤椅里,抱著一個靠枕,衛衣帽子頂在腦後,連宋之言都覺得顧望這樣子挺乖。

  他們三個人,顧望是長得最具欺騙性的一個人,小時候三個人總一起鬧騰捅婁子,一般都是顧望帶頭,沈詔盲目服從,宋之言在質疑后選擇服從。

  結果每次被家長逮到了最後都只有他和沈詔挨罵,顧望只需要掉兩滴眼淚,說再也不敢了。顧大志就要心疼死,罵是不可能罵的。

  顧望小學六年級用鋼筆戳了人家大腿,顧大志還為了安慰顧望帶人去了一趟遊樂園,積木拖了一車回來。

  從小到大,顧望憑著這張臉,不知道佔了多少便宜。

  宋之言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顧望看向他,疑惑,「你怎麼了?」

  宋之言摸摸的自己的臉,「但凡我再帥點,孟鷗說不定就喜歡我了。」

  沈詔不可思議,「為什麼這麼說?孟鷗不喜歡你又不是因為長得丑!」

  宋之言心裡一熱,沈詔長大了,也知道維護他爸爸了,但他還沒欣慰完,沈詔就說出了後邊的話,「她是因為你不僅長得丑,還是個死直男。」

  宋之言,「……」

  顧望,「……」

  宋之言一腳差點踹翻了沈詔的椅子,他求救一樣看向顧望,「望望,你談過那麼多次戀愛,你給我傳授傳授經驗唄。」

  「……」顧望哪有什麼經驗,那都是原身的經驗,他比母胎單身還要過分,他都沒喜歡過人。

  但看著宋之言像大狗子一樣可憐巴巴的眼神,顧望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命吧可能。」

  宋之言臉一下子就垮了。

  沈詔差點笑翻過去,言狗向望望取經,無異於一個學渣問一個學霸你是怎麼考到一百分的,完全是自取其辱。

  他們笑鬧完,遠處一道火光劃破了黑夜,衝進了頭頂那片墨色般的夜空,在短暫的靜謐過後,它「砰」的一聲炸開。

  色彩繁複的煙花在夜空泄淌開來,珠光玉線布滿天際,層層鋪散,在將要淡去之時,後邊的又接上,半邊天都被映得發亮,院子里宛如白晝。

  顧望的臉在漫天煙火下,影影綽綽。

  沈詔在拍煙花的時候,沒忍住順手也拍了顧望兩張。

  煙火表演結束,人群慢慢散開,顧望視線從逐漸暗下來的天空收回,打了個哈欠。

  宋之言看向他,「望望,你困了?」

  沈詔也說,「望望你先回房間睡吧,你從開學后每天都學習到兩三點,肯定超累,我跟宋之言去網咖打兩把遊戲再去睡。」

  實際只是定時發個朋友圈的顧望,「……」

  但顧望也確實感覺到有些困了,他跟沈詔和宋之言道了晚安,準備回房間睡覺。

  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四處跑的人還是不少,燈火通明得讓顧望覺得有些不真實,這座山莊,屬實有點奢靡了。

  在房間門口,顧望在褲兜里沒摸到房卡,他一愣,房卡丟了?他洗完澡出來穿的褲子褲兜很淺,本來以為不要緊。

  他又下樓去之前去過的地方找,餐廳里已經在做衛生了,顧望問阿姨有沒有撿到房卡,阿姨說沒有。

  顧望又去了院子里一趟,也沒有,最後是撞球廳,工作人員又換了一個,男生表情漠然的擦著球,看見有人過來立馬掛上了標準的迎客微笑。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

  在聽見顧望問有沒有撿到房卡,他還是笑得十分燦爛,「不好意思沒看見呢。」

  顧望只能去找前台。

  「請您出示身份證。」

  顧望一怔,隨即說道,「我身份證在房間里。」

  前台間是個這麼好看有禮貌的男生,也不好意思為難,可又必須按規定辦事,即使她也覺得這個規定十分不人性化,「不好意思請您證明一下您是601房間的客人呢。」

  顧望,「……」

  見男孩子十分失望,她忍不住說,「等明天經理上班了,就可以幫您開門了呢,我們必須按規定來,今晚值夜班的經理是代班,他沒有權利開客人的房間呢,還請您見諒。」

  顧望,「……好吧,麻煩你了。」

  前台,「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祝您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那應該是愉快不起來了。

  顧望放棄了,繞過去繞過來,幾句說辭都沒變,他拿著手機,準備給沈詔打個電話,他可以先跟沈詔他們擠擠。

  睡沙發也行。

  正翻出聯繫人,賀清桓的電話就過來了。

  這麼晚了,做什麼?

  「喂。」顧望在電梯門口,看著按鍵一個一個的跳。

  賀清桓剛洗完澡,他視線落在桌子上的那張金色的房卡上面,又移開看向了窗外,「你房卡在我這裡。」

  顧望一怔,隨即驚喜道,「怎麼在你那兒?」

  賀清桓聽著顧望聲音一下子就開朗起來了,語氣溫和了點,「你落在撞球廳了。」

  顧望進了電梯,「你在房間嗎?我來找你拿。」

  賀清桓的手指在房卡上輕輕滑過,他垂著眸,眼睫把墨色的瞳蓋住,通過手機話筒的傳遞,他的聲音變得意味莫名。

  「好,你自己來拿。」

  作者有話要說:賀清桓:什麼是人?為什麼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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