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紙巾兄
范閑看著范思轍說道:「你找我有事嗎?」
范閑點頭說道:「啊,還有一件事啊,我爹這人吧,是比較古板,但他就算再古板,也是你爹,知道嗎?」
范閑說道:「這事你不用跟我解釋。」
范思轍說道:「行行行,明天中午約你吃飯的事別跟他說啊,忙你的吧。」說完就轉身走了。
黑衣男子轉頭看著范閑說道:「剛才你在哪啊?」
范閑得意的說道:「任何你看不見的地方。」
合著還是老相識,那為什麼大半夜的帶著匕首潛入?
范閑看著黑衣男子說道:「你不是走了嗎?」
范思轍離開了范閑的院子,直接對著身邊的僕人說道:「我跟你說啊,那小子已經中計了,明天一早,找幾個人來跟我出去,我得好好收拾收拾這個從儋州來的土包子。」
僕人為難的說道:「可那畢竟是府里的少爺啊。」
范思轍生氣的說道:「他是少爺,我就不是少爺是吧,滾蛋!」
僕人連忙應道:「是。」
范閑和黑衣男子聊天,說道:「你當年的文卷,全都被檢察院調走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這張海捕文書。」范閑遞給了黑衣男子一張紙。
其實韓重從范思轍來的時候就被吵醒了,此時迷迷糊糊的打開門,走了出來,正好看到了黑衣男子和范閑,咦,這人不會紙巾兄弟吧。
黑衣男子正是員檢察院的人,滕梓荊,與范閑可謂是不打不相識,在范閑心中,滕梓荊骨子裡是一個絕對善良的俠士,同時又從心底為滕梓荊遭受的慘痛經歷而心痛、惋惜。兩人在相處中,相互理解、相互認同,成為好兄弟。最終,在大戰牛欄街中,滕梓荊為范閑擋下一劍,救范閑於危難之際,自己卻重傷身亡。
韓重正好看到那一集,滕梓荊死於牛欄街刺殺案。對於這樣一個忠義之人,韓重自然也是很有好感的。
滕梓荊卻是一驚,還有人!他的匕首緊了緊,就要動手。
范閑連忙說道:「我朋友,韓重。」
滕梓荊這才收起了殺氣。
韓重也被滕梓荊的殺氣驚醒了,酒氣都散了,呼,自己一個現代好青年,何時面對過如此殺氣,沒當場嚇尿就不錯了。
韓重看著范閑說道:「這位是?」雖然認識,但也不好直接說出來。
范閑說道:「我的護衛,滕梓荊。」
韓重笑著說道:「紙巾,好名字。你們聊,我上個廁所,對了,范閑,你家廁所在哪?」
范閑指著屋子後面說道:「後面就是。」
韓重點了點頭,說道:「你們聊。」
韓重走了之後,滕梓荊看著范閑說道:「我的行蹤.……」
范閑說道:「沒事,我朋友不會亂說,他甚至不認識你,無關緊要。」
滕梓荊點了點頭,說道:「好。」
范閑看著滕梓荊說道:「這海捕文書上面記載了你當年的罪行,是刺殺朝廷命官,這就奇怪了,監察院為什麼會把你這樣的一個人,歸於門下。你又為什麼要來找我,重操舊業?」
滕梓荊收起了海捕文書,看著范閑說道:「你有監察院提司腰牌。」
范閑說道:「有。」
滕梓荊問道:「你會去監察院。」
范閑說道:「應該會去。」
滕梓荊對著范閑跪了下去,雙手拿著匕首奉上。
范閑沒有想到滕梓荊會來這麼一出,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滕梓荊說道:「監查院有專門的案件錄存,只要你把其中一份無關緊要的文卷交給我,我便把自己的這條命給你,從此之後,我就是你的奴僕,生死,由你來掌控。」
范閑笑了,他看著滕梓荊說道:「我不樂意。」
滕梓荊的眼睛一下就紅了,他看著范閑說道:「我若不是走投無路,斷不會這樣跪在你的面前。」
范閑說道:「我知道。」
滕梓荊激動的說道:「我現在連做人的最後尊嚴都沒有了,不要再逼我,我可能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范閑說道:「這我也相信。」
滕梓荊帶著一絲哭腔說道:「我發誓,這份文卷並非絕密,你是提司,拿出來輕而易舉,絕無後患。」
范閑嘆息了一聲,上前蹲下看著滕梓荊,說道:「我再說一次,我不樂意。」
滕梓荊站了起來,他的手上緊緊的攥著匕首,大有一言不合就威脅范閑的意思。
范閑知道,這是一個走投無路的人,多麼瘋狂的事情他都做得出來,其實范閑不是不想幫他,只是他不想看到滕梓荊跪下來求自己,自己早已經把滕梓荊當成了朋友。
韓重上完廁所回來,正好看到了劍拔弩張的這一幕,嚇了一跳,說道:「紙巾兄,你要做什麼!」
范閑看著滕梓荊說道:「告訴我,那份文卷上是什麼?告訴我,你當年為什麼要刺殺朝廷命官,告訴我,你放棄一切是為了什麼?」
滕梓荊收起了匕首,說道:「當年的我.……」
一旁的韓重說道:「讓我來猜猜看,按照電視劇里的劇情發展,紙巾兄肯定是路見不平一聲吼,風風火火闖九州,看到不義之事拔刀相助,殺了貪官惡霸,然後被朝廷追捕,因為朝廷中有人欣賞他的義勇,不忍心他英年早逝,便.……」
范閑看著韓重說道:「別瞎猜。」
滕梓荊說道:「不,他說的沒錯,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有一對普通百姓當街潑水,弄髒了權貴的衣服,便遭毆打報復。我出手相助,卻也因此得罪了權貴。」
范閑看著滕梓荊說道:「所以你出手相助打抱不平,最後得罪權貴,果然很老套。」
韓重拿著剛才還未喝完的酒壺說道:「紙巾兄,喝杯酒,慢慢聊。」
三人坐到了桌子旁邊,韓重倒滿了三杯酒,說道:「紙巾兄,來,為你的路見不平一聲吼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