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陽城

  第二天清晨，才寅時，天尚且灰濛濛。

  「喂！喂！喂！快起床，不然等爹娘醒了，可就不能出去玩了。」鳶兒率先起床，而後去搖晃無塵和月瀲，催他們快點起床。

  「平常可沒見你那麼積極，不到太陽曬屁股根本不會起床。」無塵揉了揉眼睛對鳶兒說道，難得今日角色互換，以往都是他這個當哥哥的去喊懶蟲妹妹起床。

  片刻后，三人洗漱穿戴好，便悄悄的溜了出去。

  凌月瀲一直打著哈欠，沒怎麼休息好。昨日又是坐空間法船橫渡虛空，又是瘋玩了一天，疲憊的很，晚上還被鳶兒硬拉著一起洗澡，鬧騰了好久。

  她從小養尊處優，這還是第一次跟別人一起擠在個小木桶里洗澡，加上鳶兒特能折騰。

  無塵也是明白，昨夜她們洗澡時隔著牆就能聽到兩人的嬉笑跟尖叫聲。睡覺又是在同一個房間，月瀲跟鳶兒擠一張床，女孩子間晚上的悄悄話可是多的說不完。

  「那個，我在來的時候，看見了一片繁華的景緻，你們知道在哪么？」月瀲問道。

  「你說的是火陽城吧？以前我跟哥哥也隨父母去過那，不錯是不錯，就是那的東西，只能看，不能碰，全都好貴的。」鳶兒嘆道，回想起上次去趕集，好多漂亮的玩意還有好吃的，卻都只能看看跟聞聞，太難受了。好在父親最後還是給她買了一個紙鳶跟一些糖果。

  「嗯，我想去那地方，不知可否？」月瀲細聲問道，她怕那個木頭拒絕。

  「可以是可以，但路途遙遠要走上一兩個時辰，你可願意？」無塵回復。

  「沒問題！」月瀲想都沒想就就回應了。

  ……

  一個時辰后。

  「好累啊！還有多少路啊？快到沒啊？」月瀲抱怨聲不止，做為一代凌天宮的少宮主，在家裡都是被貢著的，一天也走不了幾步路。

  「快了，還有二十里路，怎麼也得半個時辰吧。」無塵面色不變，回應道。

  「啊······」月瀲的腦袋瞬間就耷拉了下來，同行的鳶兒早早的就因喊累被無塵背了起來，她年歲可比他們兩個都大，還是個剛認識的外人，總部見得能說出口讓無塵換著也背一背她吧。

  無塵看著挺瘦弱，面容還像個女孩子，力氣卻從小就很大，精壯的成年人都不能比之，加上又是最疼愛妹妹了，鳶兒一喊腳酸說累，便直接蹲下身讓鳶兒上來，選擇背著她前行。

  凌月瀲其實稍施術法就能讓她自己健步如飛，輕鬆許多，但畢竟是來體悟紅塵，感受人間心酸歡樂的，她盡量不想動用修為，還是想像個凡人一樣去感受。

  半個時辰后，一行人終於到了火陽城門口。

  「城門口，是要檢查，繳納了入城費用方可進入的。而我們身上……沒有錢，得混進去。」無塵低聲道，怕被周圍人聽見。

  「聽起來，很刺激。」月瀲揮了小手，躍躍欲試。

  一輛馬車駛過，在城門前慢下，接受安檢。馬車四周有著長長的紗簾，快拖到地上了，很顯然是貴族的車子。

  三個人，偷偷摸摸的蹲到馬車下，緩緩邁步移動，潛入了城中。玲兒也很識趣，躲在無塵懷中未曾出聲。

  很順利，三人一犬，就這麼潛入了城內，在馬車擠進人群后，借著人多混雜，找準時機從下面鑽了出來，四周的行人也不會注意到人群中突然多了幾個小孩子。

  「哇！好多的人！」月瀲第一次看見這種繁華的街市。

  「香甜可口的桂花糕！」

  「新進的上好的綢緞來看一看啊！」

  「火陽城特產火燒肘子！客官住店的話免費送上一盤品嘗！」

  聽著四周的叫賣，三人到處的轉悠。

  「賣冰糖葫蘆誒！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蘆！」路邊一個和藹的老人高聲吆喝著。

  「這是什麼？」月瀲指著冰糖葫蘆問道。

  「冰糖葫蘆，酸甜可口，小姑娘，想要來一串么？」老人回復道。

  「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月瀲咽了一口口水，眨巴眨巴的望著。

  「一銅幣一串。」

  「銅幣是什麼？」

  「錢啊……」

  「可我，沒有那個叫錢的東西，怎麼辦？這個可以抵么？」月瀲褪下手腕上的玉鐲，遞給老人。

  「這……這……這……」老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那我要三串。」月瀲一下摘了三串，留下了個玉鐲，轉身便走。

  「給！」月瀲把其餘兩串遞給沫鳶和塵。

  兩人接下也沒見外，無塵還取下了一顆遞到玲兒嘴邊，玲兒一口就將那粒咬進了嘴裡，將個小臉都鼓了起來。

  「好甜啊！真好吃。」月瀲讚歎道。

  三人又到處遊玩，尤其針對各種好吃的。

  吃了一粒冰糖葫蘆的玲兒還是覺得不夠，受不住各種香氣的誘惑，從無塵懷中跳到地上，嗅著各類肉食的氣息，奔跑在前頭。

  眾人尋到了各種烤肉，月瀲又以身上的一件件飾品逐一買來，三人一犬盡吃的滿嘴油汁。尤其是玲兒，看著就那麼巴掌大小，胃口卻不小，這一路吃下的都快比自己體形都大了，也不知那小肚皮怎麼存下的，就好像是個無底洞。

  這時，玲兒似乎又發現了什麼極品美食，直接飛奔向了前方無人的一個拐角處，三人緊隨其後，舔了舔嘴唇。

  玲兒剛轉進衚衕沒多久便傳出了叫聲。

  「這條畜生毛色不錯，正好可以給我的新皮草做一條衣領，拿過來給我看看！」一位衣著華麗的公子指著身前幾名侍衛手中的小狗說道。

  侍衛聽命，將不斷爭扎的小狗交到了公子手中。

  「無力而又軟弱的小畜生，還想掙扎？可笑！乖乖成為本少爺身上的一件飾品吧，你該為此而慶幸！」錦衣公子對著小狗嘲笑道。

  「放開它！」三人趕到，聽到了錦衣公子不馴之言，一向沉穩的無塵，此刻抬起了頭，盯著錦衣公子，厲聲喝道。

  「哈哈！哪裡來的一群毛頭小子？這是你家的畜生？你可知道我是誰么？竟敢命令我？」錦衣公子看都沒怎麼看那三人一眼，便嘲笑道。

  「我再說一遍！放開它！」無塵怒了，厲聲吼道。

  錦衣公子，這才與無塵第一次對視，明明對面只是一個小鬼，此刻他的心裡卻有一股恐懼之意升騰，他從無塵的眼裡看到了殺戮的氣息，內心不知為何有一股膽怯的念頭冒出，身子也微微的在顫抖，不禁咽了一口咽口水，後退了一步。

  「我可是火陽城內，第一大家顧家的二公子顧錦山！你這個小鬼竟然敢冒犯我？你不是想要我手裡的畜生么？我現在只需動一動手指，就能掐死這小畜生！」顧錦山刻意避過了無塵的眼光，自報家門，以長氣勢，隨即說道做到，右手發力玄氣繚繞，死死掐住了玲兒，可以想象再稍稍用力手上將是一灘模糊的血肉了。

  「啊！」還未等無塵出手，顧錦山一聲大叫，右手被玲兒一口咬穿，幾個牙印幾乎就要透光，鮮血不斷淌落。

  幾名侍衛全都詫異，他們很清楚自家少爺的實力，玄虛境七重，比起他們幾個侍衛都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以少爺的實力，催動玄氣於手，擊可輕易摧毀岩石，握可折銅鐵，堅如晶石。

  讓一個沒有修為的武夫持鐵劍、大鎚劈砍、錘砸其手，都難傷絲毫。但卻被一條看似人畜無害僅有巴掌大的小狗掙脫了並一口咬穿，這層堅不可摧的玄氣竟然如蟬翼般輕薄隨意可破，這對於他來說，得是多麼恥辱的一件事情，且這是得是有多大的力道？這銀齒得是多麼的堅硬？方才能咬穿一名摧動了玄力的修士的手掌。

  「你們幾個沒用的飯桶，還愣著幹什麼！快給我把那隻小畜生和那三個小鬼抓住！我要讓他們生不如死！」在顧錦山歇斯底里的怒吼中，幾個侍衛才清醒過來，拔出腰間鐵劍，直指三人，將他們包尾。

  玲兒此刻已經掙脫了顧錦山的束縛，逃回無塵懷中，無塵輕撫玲兒趕忙安撫它受驚的心靈，甚至連看都不願多看那群侍衛一眼，絲毫不顧及此刻被包圍的現狀，玲兒平安便沒想多理這爛攤子。但只要他們敢近身出手，他必然會施以反擊，沒人可以當著他面傷害他的妹妹或是玲兒，管他是修士還是什麼。

  「給我把這個頂撞我的男孩抓回府內施以酷刑，我要讓他知道對我出言不遜的嚴重後果，這兩個女孩就當我傷手的補償品！我要讓她們兩個做我的丫鬟！」顧錦山再次吼道，他知曉在城內是不可殺人，此城可不是他顧家最大，在顧家之上還有著城主府，城主府的執法隊，可是會時常在此巡邏的。但帶進顧府的話，在裡面發生什麼，可就不好說了。

  「欺人太甚！」這次發話的不再是無塵，而是凌月瀲。

  「切！小妮子，要怪就怪那小子吧！很快你就屬於我們少爺了！」其中一位侍衛笑道，顯然不把這種小毛孩的話放在眼裡。

  凌月瀲雖然還小，但也聽懂了話意，臉色很是不好，小手緊握著拳頭，顯然也有點發怒了。

  凌月瀲隔空一拳轟出，擊在那名發話的侍衛胸口，胸口的精鐵所鑄的甲胃瞬間凹陷，裂紋密布，險些爆碎，整個人倒飛出去，直到撞到了身後的牆壁方才停下，身形直接嵌進去了三寸，嘴中一口鮮血噴出。

  凌月瀲自己也有點驚訝，這是她開啟修為後第一次對人出手，隨意的一拳竟然就有這麼大的威能。

  「玄氣外放……玄……玄……」那名被擊飛的侍衛話音未落便昏了過去。

  但其餘幾人，皆明白了他的意思，玄氣外放，那是需要達到玄虛境五重及以上才可做到的。而剛才那個看似八九歲，或許還未曾踏上修鍊一途的小女孩，竟然做到了。而且那名被擊飛的侍衛是他們幾個中的小隊長，修為最高，也有著玄虛境五重。這般輕易就被隔空一擊擊飛打到昏厥，顯然不是單單玄虛境五重就能做到的。

  顧錦山連同剩餘的幾名侍衛皆目瞪口呆的望著凌月瀲，不敢相信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