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血屍
“出去?出去找死麽?”餘淮州怪笑一聲,形容猙獰,哪裏還有先前半點儒雅文士的樣子。
“你說什麽?”單遠驚疑不定地看著餘淮州。
我將身影藏在暗處,餘淮州會叛變我一點也不驚訝,不過他的話是什麽意思,我想起義莊外的人群,神情一變。
“不好!”
正在此時,義莊外傳來驚恐的呼喊聲,像是索命的厲鬼在人群中橫衝直撞,人們四散而逃,卻逃脫不了追擊而至的厄運。
“快逃啊,有鬼.……”
“仙人,仙人,救命.……”
……
我聽到很多句呼喊聲停在中間,說話之人突遭異變,說話聲不得不戛然而止。
義莊外的呼喊聲很快停歇,與此同時,兩門四角的八個燈籠驟然大亮,散發出的黃芒將義莊死死罩住,能清晰地感覺到正門方向飛來無數細小的紅線,夾雜在黃芒之中。
我眼睛一掃之下,立刻神色大變。
這紅線分明是一道道精血!
我立刻明白過來,餘淮州將百餘名凡人引到義莊,竟是要借他們的精血施放某個厲害的法術!
黃芒大盛,將陽光盡數隔絕在外麵。院子裏,黃芒代替了陽光,將整座義莊照射得一清二楚。
連我身前的陰影,也在黃芒下消失,好在我選的藏身之處並非隨意選擇,從空地看過來,乃是一個死角。
紅線越過人群,分別向三具棺材而去,數息之間已經盡數透過棺材板,落到裏麵。
有咯嚓的聲音響起,像是骨骼間的磨動,我立刻響起在昆陰山遇到骷髏鬼仆時就聽過這樣的聲音。
三具棺材轟然炸開,三個血淋淋的人影從破碎的模板中站起來。渾身血肉飽滿,已不是餘淮州所說的幹屍模樣,反而渾身氣血有些太過旺盛,盈滿而溢了。
這三人雙目血紅,眼神中滿是暴虐,看上去已沒有自己的思維,隻是三具血屍。
邪修喋喋笑了兩聲,在腰間摸出三枚丹藥,向旁邊一扔,落到三具血屍嘴裏。
血屍身上氣息大變,身上溢出的鮮血更多,隔著如此遠,都能感覺到他們的靈氣波動越來越強烈,慢慢停住不動,竟都是練氣中期!
難怪邪修如此有恃無恐,原來是倚仗著這一手。
“師姐,這三具血屍都是練氣中期,我們不是對手,你快逃,我斷後!”單遠朝張子嬰喊了一句,手中掐訣,身前的仙劍綠芒的亮,呼嘯著向血屍攻去。
血屍並未後退,彎著手臂一擋,竟單憑著肉身,將單遠的仙劍抵住!
“怎麽可能,我的仙劍是黃階上品法寶,怎會連血屍的肉身都破不開!”單遠滿臉驚恐地看著站在血屍後麵的邪修。
邪修臉上掛著怪笑,並不回答,隻說道:“你們逃不掉了,我勸你們還是早早投降,我正差修仙者的精血和屍體,等我將你們煉成血屍,比這三具血屍更厲害。”
一聲嬌喝,伴隨一道金色的仙芒亮起,卻是張子嬰禦使著仙劍向血屍攻去。
她的法寶品階更高,打在血屍身上,割出一個傷口,將血屍打退了數步。
“單遠,林涯呢,這種時候他怎麽臨陣退縮!”張子嬰語氣很不好道。
“林師兄說有一些發現,自己去查案件,馬上就會回來。”單遠說道。
“哼,分明是借口,讓我們送死,自己不知道躲在哪裏逍遙快活!”張子嬰單手一揮,手上的仙劍向邪修飛去,像是要把對我的滿腔怒氣發泄到血屍身上。
“林師兄,不是這樣的人……”三個血屍攻來,單遠目光一凝,嘴裏的話還沒說完,立刻禦使仙劍向血屍搶攻而去。
我嘴角抽了抽,卻也並未立刻出手加入戰團,此時血屍已與二人鬥了起來。二人手中法寶頻出,符籙也像不要錢一般瘋狂向血屍扔去。
這三具血屍明明是人族的軀體,不知道邪修施了什麽法術,肉身變得極為強大,幾乎比尋常的練氣中期妖獸還強。無論單遠和張子嬰使出什麽招式,並不閃躲或者使用法寶當下,僅僅隻憑借肉身。
而那邪修站在場邊,並未出手,隻是看著三具血屍將二人纏得疲於招架。
局勢雖然不利,看上去二人短時間並不會落敗,不過一旦邪修出手,他們恐怕很難擋住。
我感受到身邊黃芒中若隱若現的靈力,目光一凝,看向兩門四角的八個燈籠。
不再猶豫,幾個閃躲間,很快回到方才那個小巷子,然後輕輕一躍,出了院子。
立刻向正門趕去,轉過牆角,入眼處一片狼藉,門前的小道上的凡人已經不見,換成百餘個失去精血的幹屍橫七豎八躺滿了一地。還保留著生前最後一刻的動作,張著嘴巴,像是要驚呼出聲。張牙舞爪,想要無力地自救。
我早已猜想到這些人的結局,此刻看到眼前的情形,還是不由神情一滯,胸中升起滿腔的無名怒火。
我的目光並未在小道上的屍身上更多停留,立刻向義莊正門走去。
兩個燈籠還掛在牆頭,黃色的光芒幾乎有些刺眼。
我單手向儲物袋一拍,接著立刻掐訣,焚炎劍像是感覺到我的怒意,呼嘯一聲,向左邊的燈籠刺去。
燈籠周身立刻亮起一個赤紅色的光罩,竟抵住了焚炎劍的攻擊。
“這燈籠竟是品階頗高的法器!”
我立刻再次掐訣,全力禦使焚炎劍,焚炎劍周身赤芒大亮,攻破了燈籠的防護光罩。接著刺在燈籠之上,焚炎劍輕輕一攪,靈力大放,一聲悶響,卻是燈籠轟然炸裂開來,連帶著其中的燈火也熄滅了。
我臉上絲毫放鬆之色也沒有,手中掐訣,焚炎劍正要向另一個燈籠刺去。
“是誰!”一聲驚雷般的怒吼在耳邊炸起,一個長刀狀的赤色匹練從院子裏向我劈來。
“可惜!”
我臉色微變,卻也並未太過吃驚,棄了繼續攻擊燈籠的念頭,連著躍出數步。長刀匹練將義莊正門一刀劈成兩半,在門外的小道上劃出一道數丈長,半丈深的溝壑,這才堪堪消失。
可見砍出這道匹練的人心中如何驚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