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奪舍
我做了什麽?為何要用焚炎劍攻擊張琳?張琳與我無冤無仇,為何要生出殺她的念頭?
我……我是罪人,我死有餘辜,我不顧同門之誼,妄圖用張琳的犧牲保全自己,現在是,在秘境中也是。若當初那顆赤紅丹藥不是燃血丹,而是要命毒藥,她早就死在我手上了。我是罪人,我是罪人……
我腦子漲得不行,神識中傳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我手中毫無意識地掐訣,禦使焚炎劍向某處斬去。
焚炎劍輕鳴不已,似乎違背了我的意願。我腦子裏冒出一個疑問,為何焚炎劍不聽命令了?我的施法失敗了麽?
我手中繼續掐訣,焚炎劍劍鳴之聲大振,這聲音傳到神識中,讓我整個人為之一震。清醒的瞬間,我立刻明白過來,方才掐訣給焚炎劍的命令竟是攻擊自己!
我後背不由得冷汗直冒,若非焚炎劍靈性十足,而且與自己相處了三年多,心神之間的聯係早已十分牢固,若這一劍斬了下來,我這條小命就就交代在這了。
我神識掃過去,張琳身上的鮮血越流越多,幾乎染紅了半邊身子。她嘴裏繼續說著什麽,從斷崖講到秘境,從秘境講到此趟誅殺鬼修之旅。
我嚇了一跳,立刻咬了咬自己的舌頭。我早也察覺到張琳不對勁,焚炎劍一劍將她斬傷就是因為發現了什麽。但方才聽她說到對自己的感情,鬼使神差之下竟聽得入迷了,這聲音仿佛有著魔力,甚至讓我差點自裁了結。
我如何還敢繼續聽下去,立刻手上掐訣,焚炎劍直奔張琳頭顱飛去。
張琳聲音一頓,彎腰向後跳去,身形靈活,哪裏有半點受傷的模樣?人還在半空,身形晃動,已經變成猙獰的鬼頭模樣。
鬼頭吐出一口血氣將焚炎劍擋住,立刻遁出我的神識範圍,隻聽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
“喋喋,你如何發現我不是張琳?”
“這還要多謝閣下的提醒,若非閣下說這片黑氣是幻陣,我還意識不到張琳有問題。我雖然有猜測,並不十分肯定,若非如此,方才那劍就不是衝肚子,而是直接朝頭顱斬去,可惜!”我警惕地注視四周,哼了一聲說道。
“哈哈,你莫非以為就算斬到那張琳的頭顱,就能傷到我不成?沒想到你心中記掛之人會是那個冰山一樣的女子。”鬼頭語氣中頗為意外。
我聞言一怔,厲聲喝道:“張琳呢,她在何處?”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不就是她麽?喋喋……”鬼頭怪笑連連。
“閣下若動她一根毫毛,我拚了命也不會放過你。”我威脅道。
“口口聲聲正道永昌,怎麽,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隻記得姘頭麽?你不是還有三位同門也一樣生死未卜,這三人都被你遺忘了麽?”鬼頭語氣中嘲笑之聲越濃。
“閣下這輩子修行,修為都修到嘴上了麽?這般鬼鬼祟祟,躲起來做甚,有膽量出來與我鬥一場。”我隱隱感覺到鬼頭的實力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強,修為似乎隻有練氣後期,因而才敢出言挑戰。
“放心,我不會忘掉你的。此處有陰靈陣,對你們這種正兒八經的五行修士而言害處實大,對我而言,卻是難得的修煉福地。等我徹底煉化那個笨蛋女鬼修的神魂,再來一一招待你們。”鬼頭的聲音越飄越遠,不多會已經離我而去。
這鬼頭的實力雖然不高,但一身詭異的神通卻不容小視,張琳他們撞見,不一定能像我這般好運,必須要找到他們才行。
我抬起頭,神識大放,焚炎劍環繞在頭頂,手裏捏著炎玉鑒,隨時做好應對突襲的準備。然後認準一個方向,慢慢向前摸索而去。
照理說我與其他人相距不遠,應該馬上就能遇到才是,但我走了盞茶功夫,一個人也沒遇到,反而身上法力因為陰靈陣的影響又損耗了不少,若是繼續下去,用不了多久,我的法力就會消耗殆盡。
黑氣不知是什麽東西,還能隔絕五行靈氣,我試著打坐恢複法力,卻發現附近竟沒有一絲五行靈氣。
正巧靈石也剛好用完,若非如此,還能用靈石恢複一點法力,如此一來,幾乎麵臨絕境了。
我突然想起鬼頭變成張琳時說過,這黑氣是幻陣。既然是幻陣,定然有解開的方法,隻是這個方法是什麽?
當然,殺掉施法之人是最簡單的辦法,但鬼頭行跡不定,在黑氣中若一心想躲,抓都抓不到,更不要說將它殺死了。
破陣之法會是什麽?我冥思苦想起來。
正在此時,我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聲慘叫,聽聲音是鬼頭。
“你,你做什麽?沒想到你的神魂如此強大,比起一般的練氣後期修士都不遑多讓。你用神魂將我喚醒,不就是為了讓我殺人麽?怎麽,事到臨頭還想反抗不成?”
聽鬼頭的言語,似乎和它發生衝突之人竟是先前用神魂催動血色小旗的女鬼修。她的神魂不是被鬼頭吸收了麽,莫非意識並未徹底泯滅?
隻聽鬼頭慘叫一聲,說道:“你……你不是那個女鬼修,她的神魂沒有這麽強大,你是何人?”
“不,你竟然想將我奪舍,不可能,我是器靈,你奪舍我又何用?我不該殺張掖?你搞清楚,並非是我殺他,是他自己殺了自己,與我何幹?”鬼頭繼續大呼小叫。
鬼頭的聲音透過黑氣傳來,語氣中竟然對女鬼修的神魂頗為忌憚。
很快黑氣中就響起鬼頭的哀嚎之聲,似乎神魂已被女鬼修徹底壓製住。
我正在考慮要不要過去查探一二,鬼頭的聲音歇下,然後神識感應到一團什麽東西朝我而來。立刻手上掐訣,撐起一個赤色光罩。
“是神魂!”
我看清楚襲來之物的樣貌時,那團綠色的光團已近在咫尺,炎玉鑒的光罩抵擋法術法寶很有用處,在綠色光團麵前卻仿若無物。
我來不及反應,綠色光團已穿過光罩落到我的腦袋上。
“奪舍!”
這是我最後一個念頭,下一瞬,我已經一頭栽倒,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