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初心
我從九層到十層，花了兩個月，從十層到十一層，花費三個月。
在十一層又足足花了四個月，才終於打到十二層。
最後的三個月，我便將注意力全都放在十三層的弟子身上。十三層有十五個洞府，能占據其中一個，在一次次的挑戰中站穩腳跟，這些弟子的實力絕對不俗。
公認最強的，是身具完美靈根的張琳，不僅天資好，修煉也是極為努力，一身法力早已超過同屆弟子許多。
從最開始她就在十三層修煉，往後再也沒有換過洞府。先前倒有十二層的弟子挑戰她，皆被一招擊敗，輕輕鬆鬆，完全不像同等境界修士之間的鬥法。
如此鬥了幾場，她的名聲漸漸在斷崖傳開，甚至有傳言，她馬上就要晉入練氣中期。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挑戰她。
在思考十三層挑戰對手時，她第一個被我從名單上劃去。
除了張琳，另外四個卓越靈根的弟子，也都各自占據了一個十三層的洞府。不出意外，這幾人法力都比我深厚不少，略一思量，也將他們劃出挑戰名單。
剩下的弟子都各有所長，我約戰鬥了幾場，皆墨。一時之間倒也沒有再唐突下場挑戰，全力觀察起十三層弟子與其他人的鬥法，試圖選出合適的目標。
隨著最後期限的臨近，斷崖的氛圍也越來越緊張。十一、十二層的弟子拚命想要打到十三層。連八層九層這種，毫無機會打到十三層的弟子，也在拚命向前。
門中已經傳下消息，這一屆，不僅十三層弟子有獎勵。就連其它層，表現良好的弟子，宗門也會額外給出獎勵，獎勵的多少、好壞，完全根據弟子占據的層階。
本來已經沒有希望，放緩修煉進程的弟子，再次迸發出無比的熱情，投入到激烈的鬥法之中。
“林師兄，你怎麽愁眉苦臉的？”這一日，單遠來到我洞府前，見我雖看著斷崖下的鬥法，卻目光空洞，神遊太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由開口問道。
現在能讓我皺眉沉思的，無外乎挑戰十三層弟子的事，回過神，說道：“我如今已到十二層，卻久久選不出合適的對手，眼看兩年的期限將到，心中煩悶。”
單遠歎了一口氣，目光從斷崖下的弟子身上收回，“師兄已經到了十二層，在我們心裏，已經非常了不起了。我拚盡全力，也隻能守住十層的洞府，再沒有一絲餘力更近一層了。”
單遠的靈根天賦是單靈根木屬性優良，虛靈門招收弟子的要求很高，並非隻要身具靈根就會收入門下。除了多靈根、靈根屬性為普通的弟子，他的靈根天賦算是最差的了。
好在練氣期的功法多，倒不至於像高階修士一般，找不到適合自己修煉的功法，從而耽誤了修行。
“我若不是靈根品質好一些，恐怕也走不到這裏。”我見他神情有一絲悲戚，愣了一下，想要開口安慰，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單遠倒沒有在悲戚中停留很久，搖了搖頭，胖臉上擠出酒窩看著我，嗬嗬笑道：“想要走修仙之途，首先就離不開天賦，這是天命。我們家雖然也是修仙世家，從祖爺爺那輩開始，就再也沒有出過身具靈根之人。能走上修仙之途，我已經很滿意了。莫說如今占據十層的洞府，就是七層八層，我心中也歡喜得緊。”
我聞言一怔，是啊，自己最初來到虛靈門的時候，願望不過能被收錄門下，有機會走上修仙之途。
如今到了十二層，已經屬於精英弟子，前途光明。怎麽反而愁眉苦臉，向前進自然重要，但也莫要忘了初心。
我看著單遠，站正身子，神情認真地朝他拱手，“多謝單師兄提點。”
單遠見我如此鄭重，頗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頭，“林師兄可是想好挑戰的目標了。”
“沒有。”我搖了搖頭，“不過聽了單師兄方才的話，我好像有了一些方向。”
“什麽方向？”單遠滿臉好奇地看著我。
“師兄過段時間自然就知道了。”我臉上露出微笑，賣起了關子。
“哈哈，如此說來，林師兄可是大有把握？”單遠神色興奮道。
“沒有把握。”我淡然搖了搖頭。
“沒有把握？”單遠愣了愣，隨即笑道：“林師兄說笑了，你靈根天賦為卓越，不過在十二層稍稍停留，到十三層也是遲早的事。”
我聞言不由得苦笑不已，我天賦出眾不假，十三層的弟子，哪一個又是省油的燈？
“若是時間充裕，我衝到十三層還有幾分把握，不過眼下剩餘的時日不到三個月，若說把握很大，多半是妄言。”我不置可否道。
天光很快大開，斷崖下的鬥法也接近尾聲，我抬頭看了眼初升的太陽，深呼吸幾下，清晨的微風和煦，天地間的靈氣也漸漸安穩。
單遠撐了個懶腰，說道：“林師兄，我先回去修煉的。”
“嗯。”我衝他拱了拱手，看著他慢慢消失在回廊盡頭。
斷崖下的鬥法兩方的形式已經明朗，各層回廊上的弟子，觀看了一年多的鬥法，大都眼光毒辣。見到場中的局勢，紛紛興致不再，回到各自洞府修煉去了。我收回目光，也返身回到洞府。
從這日起，除了應付向我挑戰的弟子，我再也沒下場挑戰過十三層的弟子。
莫說那些稍稍留意我的同門，就連單遠也問了幾次，是不是放棄了挑戰。
我對此隻是搖頭，並不解釋什麽。
每日除了去六層聽課、淩晨觀法，就是關在洞府打坐修煉，心中全然不去記掛挑戰鬥法的事。
我心中清淨，修煉的速度也增加了一些，雖然不多，畢竟也算聊以慰藉。
如此過了兩個多月，離最後的日子還剩十五天，我才在這日淩晨，緩緩走出洞府，禦起輕身術，落在斷崖之下。此時站在我對麵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冰川一般，渾身冷冰冰的天才弟子，張琳。
早在在一個月前，我就給張琳下了戰書，約定今日鬥法。除了她，十三層的弟子都在一個月前，收到了我的戰書。
每日一場，從最後第十五天開始，一直到兩年期限的最後一天。
而我選中的第一個對手，正是張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