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會惡僧不講武德
這一聲長嘯，倒是把三個姑娘嚇了一跳。
趙翊此時是個侍衛，不便開口，喬峰站了出來，「阿碧姑娘，不必驚慌，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阿碧穩定了一下心神，畢竟四大家將中除了鄧百川和公冶乾（gan）勉強踏入先天之外，風波惡和包不同都是普通的後天高手，如今聽香水榭有大理段氏兩位先天坐鎮，自己也沒必要慌亂。
「那小女子就先去迎客了」，阿碧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姐姐聽我的訊號，出來待客就是了。」
趙翊趕緊攔下阿碧，「阿碧姑娘，我二人的身份還需偽裝一二，畢竟若說是大理來人，那惡僧必定會心生警惕。」
阿碧點點頭，「巴大哥說的是。」
趙翊裝作低頭沉思，「蘭陵蕭氏自李唐之後，聲名不顯，不如我們就扮作蕭氏的後人吧。公子你就叫蕭鼎，我還是你的侍衛，蕭林。」
喬峰點了點頭，「大哥果然老成，難怪父親讓大哥隨我一同前來中原。」
阿碧理了理思路，走出後院，來到前廳大門處，眼見一個大和尚，雖然風塵僕僕，一身大紅僧，但雙目如電，面白如玉、方耳闊口，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
大和尚身後，跟著一個不情不願的公子哥，一身素白儒袍，頭戴碧玉簪，丰神俊朗，儼然是濁世佳公子。
阿碧心中感慨，「這大理鎮南王究竟是何許人也，能夠迷倒那麼多人，剩下的孩子也一個比一個好看。」
「大師父從哪裡來啊，我家公子不在，怕是大師父要白跑一趟了。」阿碧微微欠身，道了一個萬福。
鳩摩智哈哈大笑，「無妨，貧僧乃是吐蕃國師鳩摩智，江湖的朋友抬舉，喚我一聲「大輪明王」。我與你家老家主是故交，今日冒昧前來，卻是為了了解慕容兄生前的一樁憾事。」
「大師父慈悲，想必與我家老爺交情莫逆，不然也不會不遠萬里從吐蕃一路趕來，快快請進。」
阿碧側過身，把鳩摩智和段譽迎進了聽香水榭。
鳩摩智也不客氣，牽著段譽，大踏步進了聽香水榭的大門，「叨擾姑娘了。」
阿碧在前面引路，「大師父多禮了，好叫大師父知道，婢子叫阿碧，乃是參合庄的婢女。此地名曰『聽香水榭』，是老爺給我和姐姐住的。」
「阿碧姑娘客氣了，你家老爺與小僧乃是多年好友，以姑娘的言談舉止，怕是我那慕容兄是把姑娘當女兒養了。」
阿碧捂嘴輕笑，「大師父謬讚了。」
阿碧引鳩摩智和段譽到了前廳，分賓主落座，阿碧也沒有坐在主位，坐在了下垂首的次位，段譽的對面。
鳩摩智與阿碧閑聊了一會，問了一下慕容家的近況和慕容復的行蹤。
阿碧起身，「大師父，有勞稍等，我去請我家姐姐一同招待，昨日也來了兩位我家老爺的故交，姐姐正在招待，都是朋友，我把二位客人也請過來。順便安排后廚，給大師父坐上一桌素宴。」
鳩摩智微微頷首，「姑娘自便，小僧到了這裡就和回家一樣。」
阿碧到了後院，阿朱還有趙翊和喬峰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跟隨阿碧一同到了前廳。
「婢子就說最近總有喜鵲鳴啼，這兩日竟然來了四位貴客」，阿朱人未到，聲先至。
段譽看到阿朱，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然後很快收斂了神色。
「見過大師父，這兩位是我家老爺的故人之後，出身蘭陵蕭氏，這位是蕭鼎蕭公子，這位大哥是蕭公子的護衛，蕭林先生。」
喬峰上前一步一拱手，「小生蕭鼎，見過高僧。」
趙翊跟在喬峰身後，沖著鳩摩智抱拳行禮，「蕭林見過高僧。」
喬峰與趙翊並沒有隱藏氣息，鳩摩智能清楚的感受到，眼前這個弱冠青年和三十多歲的大漢都是先天高手。
鳩摩智上下打量二人，心中感嘆，「中原武林果然人傑地靈，蘭陵蕭氏，多年聲名不顯，我本以為已經隱沒於人世了，卻不曾想終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竟然能有兩位如此年輕的先天高手。」
鳩摩智也不敢怠慢，「小僧雖然遠居吐蕃，但也久聞蘭陵蕭氏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鳩摩智此人，酷愛武學，見喬峰與趙翊武功不凡，有心「一女嫁二夫」，用六脈神劍換取蕭家和慕容家兩家的武功。
眾人重新落座，阿朱開口問道，「大師，不知您身後的這位公子，是何許人？」
鳩摩智微微一笑，「這位就是你家老爺，我慕容兄的生平憾事。此人姓段，身負大理絕學六脈神劍。慕容兄在世之時，就多次與我提及，未能一睹大理絕學，如今我將此人從大理請來，便是希望他能在慕容兄靈前將《六脈神劍經》書寫下來，祭奠九泉之下的慕容兄。」
阿朱聞言色變，一臉肅穆，「大師高義，那這位公子為何進屋之後一言不發，可是對婢子的招待有所不滿嗎？」
「非也，這孩子信不過小僧，認為小僧圖謀他的家傳絕學，小僧便點了他的啞穴」，說完，鳩摩智凌空一指，解開了段譽的啞穴。
段譽開口就罵，「這賊和尚不是好人，他是想用我換取你家還施水閣的武功秘籍，說我若不將秘籍默寫下來，就直接把我活活燒死。」
阿碧一驚，「大師，這未免有些殘忍吧。」
鳩摩智不在意地說道，「火化圓寂，乃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大理崇佛，不知這小子怎會如此魯鈍。」
「倒是婢子愚昧，對佛經涉獵不深」，阿朱裝作不懂的樣子，「原來圓寂還有這一種說法。」
喬峰此時早已按奈不住心中的殺意，他是嫉惡如仇，眼睛里揉不進沙子的，鳩摩智如此做派，若不是段譽還在鳩摩智手中，喬峰早就一記亢龍有悔拍過去了。
「大師，終究殺生還是徒造殺孽，小生和這位段兄弟聊一聊吧，畢竟武功乃是身外之物，即便是我家的家傳武功，不同人的手中，也會有不同的效果」，之前趙翊給喬峰一個大體的人設，喬峰也就按著劇本演下去了。
所謂世家子弟，最重要的一門功課那就是「取捨」，為什麼說是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就是因為世家懂得何時「舍」，何時「得」。
壓垮世家的最後一根稻草，其實是社會生產力的進步，知識沒有辦法被世家壟斷，這才產生了真正的寒門子弟，不然宋之前的寒門子弟，不過也就是不入流的世家門閥罷了。
趙翊想的有些遠了，看喬峰能按照劇本演下去，心中對章惇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敬佩，喬峰能被老頭調教成這樣，當真是不容易。
鳩摩智本身也只是想用死亡來威脅段譽，他的目的絕對不是段譽的命，而是要雙贏。
就是贏一次六脈神劍，再贏一次還施水閣。
喬峰站起身來，來到段譽身邊，「段公子，一門武功罷了，何至於此，我蕭家雖然避世，但也久聞六脈神劍威名，我且問你，自貴先祖段思平前輩之後，段氏可曾還有人練成六脈神劍。」
段譽偷偷瞟了一眼阿朱，阿朱眼神中閃過一絲肯定，於是開口回答道，「倒是不曾，可六脈神劍終究是我大理段氏的立足之根。」
喬峰從腰間解下摺扇，展開摺扇輕輕搖擺，啞然失笑，「段兄弟卻是想差了，一陽指才是段家的立足之本。更何況，這六脈神劍是給亡故的慕容前輩，又不是給鳩摩智大師。退一萬步來說，鳩摩智大師乃是一代高僧，怎會貪圖段氏絕學，即便他想要，也不過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大師又不會一陽指，怎能練成六脈神劍。」
鳩摩智聽完喬峰的這一席話，一臉讚歎的看向喬峰，「不愧是蘭陵蕭氏，果然見解非凡，一語中的，說到小僧的心坎里了。」
這時，阿紫端著茶水送了上來，乖巧的給眾人倒了茶，然後離開。
這第一杯茶，是沒有下藥的，下藥的是第二杯茶，而解藥也早已給眾人服下了。
下毒的最高境界，那就是不分敵我，一起下毒。
喬峰一席話說的口乾舌燥，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段譽有些意動，「那這樣，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大和尚，你之前要和我們大理換的那本少林絕技，你得給我。」
鳩摩智哈哈一笑，「果然是只有世家才懂世家，小僧方外之人，不善言辭，這一路的苦口婆心，卻不如蕭公子的隻言片語。」
鳩摩智從懷中掏出三本少林絕技，塞進了段譽的懷中。
阿朱見狀，站起身來，先沖著鳩摩智鞠了一躬，「大師，婢子有話要說。」
鳩摩智心情正好，笑著說，「姑娘有話，但說無妨。」
「婢子先小人，后君子。大師要去還施水閣一觀，婢子無權做決定，還需要公子允許。但大師若是當著我們的面，說段公子通曉六脈神劍，空口無憑？」
說到這，阿朱便不再說下去了。
「這有何難」，鳩摩智有凌空兩指，解開了對段譽真氣的封鎖，「讓段公子展示一番就好了。」
說完，鳩摩智自顧自的品茶，「姑蘇慕容的茶，一如既往的好，這與數十年前，慕容兄邀請小僧喝的一樣好。」
段譽感覺身子一輕，嘗試運轉真氣，一道劍氣從右手中指射出，將青石板戳出一個洞來。
「好劍氣！」喬峰讚歎道。
這時，站在喬峰身後，一言不發的趙翊開了口，「不愧是我大理的六脈神劍。」
鳩摩智聞聽此言，心中一驚，「你們到底是何人？」
阿朱一笑，「婢子是慕容家的侍女倒也沒錯，不過那是過去的事情了。小女子姓段，家父大理鎮南王段正淳。」
鳩摩智恍然，難怪這自稱蘭陵蕭氏的公子一開口，段譽就鬆了口，合著是給自己演了一出雙簧。
「那二位應該也不是蘭陵蕭氏的後人了」，鳩摩智冷笑道。
「大理巴哲（巴卓），見過大師。」
鳩摩智一笑，「看來小僧這是自投羅網了，不過二位想要救走段公子，還要和小僧過上一招。」
嘴上說的輕鬆，鳩摩智突然暴起，朝著阿朱和阿碧沖了過去。
喬峰和趙翊早有提防，喬峰沒有使用降龍十八掌，運起了師父玄苦傳授的降魔掌和太祖長拳。
趙翊也是拔出定波刀，以八卦萬勝金刀對敵。
「段公子，帶著二位姑娘到後院去。」趙翊開口說道。
霎時間，三人交手在一處。
要說這鳩摩智，在《天龍八部》里也算是一個比較離譜的人，出場最強，一手火焰刀威震江湖。
但錯就錯在，鳩摩智先是強行練了少林絕技，然後在曼陀山莊琅嬛玉洞中尋到了《小無相功》，轉練《小無相功》，然後又強行習練《易筋經》。
少林寺是禪宗功夫，吐蕃是密宗功夫，本身就有衝突，加上道家武學《小無相功》，三股內力衝突，武功越來越差。
如今的鳩摩智，火焰刀大成，少林絕技也僅僅是用密宗內功駕馭，倒也沒啥危害。
一出手，喬峰和趙翊就感覺盛名之下無虛士，這鳩摩智果然功夫了得。
火焰刀與六脈神劍類似，乃是無形刀勁，加上鳩摩智以燃木刀法和破戒刀法駕馭這股刀勁，喬峰和趙翊沒有施展自己的絕學，短時間也難以拿下。
三人戰在一處，半柱香的時間就交手了數十個回合，刀光掌風拳勁交錯，在正堂前的廣場打的不可開交。
「能夠和貧僧打成平手的，世上沒有幾人！二位籍籍無名，在大理為何不出手？」
鳩摩智見拿不下眼前兩個年輕人，有心要跑，想用言語迷惑二人。
突然鳩摩智感覺眼前一花，這兩個年輕人的面孔變成了師父和師弟的模樣。
就這在一失神的瞬間，喬峰和趙翊敏銳的捕捉到了戰機，喬峰見阿碧已經被帶走，化拳為掌，一掌龍戰於野打出，趙翊也是一記大雪劈出。
鳩摩智躲開了趙翊致命的一刀，卻被喬峰結結實實一掌拍在左肩，飛出一丈遠，跌落在地，一口鮮血噴出。
「降龍十八掌，堂堂的中原大俠北喬峰，竟然喬裝打扮，下毒傷人，不講武德。」
趙翊欺身上前，運起杜玄傳授給他的玄天指封禁真氣的法門，在鳩摩智身上點了七下，「並非是喬峰，乃是皇城司親事官青龍，在下皇城使趙翊，向吐蕃國師問好。」
鳩摩智被封住真氣，啞穴也被點了，一句話說不出來，眼中卻是怨懟之色。
「感謝大師親自上門，想必吐蕃王，定會付出一筆好價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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