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重回崩壞的世界

  身著黑色神袍的，骷髏狀態的黑暗之主靠坐在神座前，他垂著頭，任由陰影將他吞噬，一動不動，宛若永恆。

  黑色的死氣繚繞在它身上，壓抑的色調徒增了幾分陰沉。

  他身上的黑暗之力淡薄得快要消失了。

  他即將消亡。

  黑洞眼眶裡燃燒的魂光越來越暗淡，明明滅滅，脆弱得似乎下一秒就要熄滅。

  黑色禁忌的大門打開。

  一束光亮透進了無盡粘稠黑色的神殿里。

  巫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似有所感地抬起頭顱望向門口，幽幽魂光在即將盡數熄滅的前一秒，生命力徒然暴漲。

  出現在黑暗反面，黑暗之主神殿門口的梵玖，在看到顴骨上被血淚漆上猩紅顏色，渾身上下散發著陰鬱死亡氣息的骷髏之後。

  足足楞了幾秒。

  他反覆向系統確定，得到的答案一模一樣。

  他的確是黑暗之主，巫。

  不過現在的對方，不僅沒有資料光明之力造成的靈魂損傷，他甚至還用黑暗之力焚燒自己的靈魂加重傷勢，放任自己淪為死靈骷髏。

  是的，黑暗知道，他們的主瘋了。

  他丟棄了黑暗權柄，任由自己在黑暗中覆滅。

  天不怕地不怕的梵玖在這一刻有種想要撂攤子不幹的衝動。

  說實話他並不想回來處理這個爛攤子，但沒辦法，如果他不回來阻止這個世界的主角，也就是黑暗之主巫死亡，這個世界將會崩壞，那麼不僅被判為任務失敗發派懲罰世界，關鍵還要倒扣積分。

  無良組織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為了拯救這個世界於水火之中（為了保住積分），他只能犧牲自己重新回到這個世界，進行二次任務——阻止世界崩壞。

  由於他之前的身體已經灰飛煙滅，為了進行二次任務，梵玖只能讓系統臨時準備一具身體。

  這具身體和梵玖靈魂的模樣十分相似，只稍微修改了一些數據。

  原本梵玖打算以這樣全新的身份回來，幫助主角治癒「情傷」，讓他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雖然這個過程不會一趨而就，但算是最靠譜的一個方法了。

  畢竟如果讓主角知道自己還活著的話，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完成二次任務之後，他就能全身而退，徹底杜絕倒扣積分的風險。

  只是，將算盤打得啪啪響的梵玖算錯了一件事。

  他低估了黑暗之主對他那瘋狂而病態的愛。

  哪怕是換了殼子，和以前的容貌完全不同，但看到那雙美麗眼眸的那一刻。

  巫就已經確信，他要等的人等到了。

  他是黑暗中，那道耀眼的光。

  是來拯救他的光。

  燃燒得熱烈的鬼火凝聚著壓抑而可怕的情緒，那一瞬間，梵玖的靈魂整個似乎被鎖定一般，不受遏制地升起了恐懼的顫慄。

  他認出來了？

  他怎麼會認出來？

  那一瞬間，梵玖來不及思考太多。

  他的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危險！

  逃！

  快逃！

  只是還沒等他做出行動，他就發現，自己已經插翅難逃。

  前後左右，分別是不知何時出現的凱文，諾頓，阿爾傑，以及薩蘭。

  他們異口同聲道。

  「一萬年了，你終於回來了，我的小觀眾。」

  靠坐在神座之下的骷髏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發出骨頭摩擦的咔擦聲。

  四面八方彙集而來的黑色粘稠將骷髏覆蓋，死氣縈繞穿梭間，開始於慘白骨架織出血肉，織出器臟，一點一絲將整個骷髏架子豐滿起來。

  到了最後，鋪天蓋地的死氣消散，巫恢復了原本的俊美模樣，他渾身上下無處不繚繞著黑暗元素，還有若有若無的冰涼死亡氣息。

  巫扯開猩紅的嘴角，露出了怪誕滲人的笑。

  「終於抓住你了，在這場和創世主的博弈里，創世主妥協了，我贏得了你。」

  「我的小觀眾，歡迎回家。」

  ……

  從小觀眾的痕迹一點點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之後，巫就發現了那位從中作梗的無形大手。

  那個存在位於更高的位面，巫姑且稱他為創世主。

  創造了這個世界，創造了他們這些存在的至高存在。

  或許就是那位存在將他的小觀眾帶來這裡，也是那位存在，讓他失去了他的小觀眾。

  因此，他不停地試探這位存在的底線。

  既然那位存在讓他的小觀眾來到他的身邊，那一定帶有某些目的。

  那是不是說明，自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環。

  他想試試，一旦自己死亡，會不會出觸發什麼。

  讓那位存在重新把他的小觀眾送回來。

  是的。

  巫始終不願意相信小觀眾就這麼死了，他了解那個小瘋子，他知道小瘋子不可能為了一場表演獻上自己的生命，因此他更願意相信小瘋子只是去到了另一個世界。

  巫在賭。

  他在用自己的生命在賭。

  賭他的小觀眾還會回來。

  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你怎麼認出我的？」這是讓梵玖不解的地方，他明明都沒說一句話，才剛出來，男人是怎麼將他認出來。

  「我的小觀眾，你難道不知道，自己靈魂的味道有多香甜嗎？」巫抬起手，撫摸上了這張於他而言，完全陌生的臉。

  但奇怪的是，這張臉在這具美麗的靈魂身上，並未有多少違和。

  無論少年是什麼模樣，巫都能通過那股靈魂氣息將他認出。

  因為他們曾經靈魂交融過。

  雖然只是為了在小觀眾靈魂上留下烙印。

  失策了。

  梵玖背脊發涼，

  他沒想到掉馬會這麼突然，以至於沒有一絲絲防備。

  這就是梵玖不願意麵對的場面。

  不再是光明之主，而是個人類身份的他，如今，完全不是黑暗之主巫的對手。

  哪怕內心有多驚濤駭浪，但表面上，梵玖還是強裝起鎮定：「怎麼？黑暗之主還要讓我用這具凡軀對抗嗎？」

  這才是他的小觀眾。

  鮮活，不屈，並且骨子裡帶著瘋。

  他的美麗是從靈魂里散發出來，無論皮囊如何，任何人都能被他吸引。

  「不。」巫道。

  他將少年按向自己，吻上了那雙玫瑰似的唇，他終於如願以償，品嘗到了思念已久的美味。

  察覺到巫身體變化的梵玖趕緊狂戳系統。

  「系統！趕緊將我帶走，這個二次任務我不幹了！」

  開玩笑，為了積分遭受菊花殘的命運，那積分他還不如不要了。

  要知道，黑暗之主很強。

  各種意義上的強。

  每次和對方做完都像被l一樣，半死不活，梵玖說什麼也不想再嘗試了。

  或許是因為他的反抗和不專心，巫吻得更加用力了，像是要奪走他的全部呼吸。

  他的手也沒有閑著，順著誘惑的曲線，伸進了少年的衣物里。

  冰冷的觸感讓梵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肩頭的衣服被巫扒開，男人如同一頭餓極了的野獸，他的眼睛充著血，似乎下一秒就要將梵玖拆之入腹。

  傾長漂亮的脖項難耐地揚起，感受著脖側的痛意，梵玖克制著身體的直接反應。

  「系統！」

  「宿主！再堅持一會，救兵要來了！」系統喊得撕心裂肺。

  終於，漫長的十秒后，神殿迎來了闖入者。

  如果只是一個，凱文，阿爾傑，諾頓，薩修這幾個傀儡或許還能頂得住，很顯然，闖入者來勢洶洶，並且不止一個。

  「黑暗之主，放開我的龍騎士大人。」或許是之前有過靈魂契約的緣故，幾乎在梵玖降臨在這個世界的那一刻，修在冥冥之中，就有了感應。

  因此他憑著自己的直覺找到了這裡。

  雖然梵玖的樣貌已經發生變化，但和巫一樣，他也同樣透過肉體認出了那具熟悉的靈魂。

  至於緊隨其後找來的辛伽達，他是感知到了光明元素正往黑暗反面匯聚，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現象。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那就是他的神復活了。

  抱著這個可能，他也出現在了這裡。

  沒想到會讓他看到這樣一幕。

  被他所厭惡的黑暗之主，將一位陌生的少年禁錮在懷裡。

  少年肩頭的衣物已經被剝開，露出雪白漂亮的肩頭，而黑暗之主，正埋首在少年優美的脖項，少年眼尾通紅，似乎快要哭出來。

  而親昵少年的光明元素，正幫助少年對抗著黑暗之主。

  但他們的力量實在微弱，無法對黑暗之主造成致命傷害。

  是他的神！

  只有他的神才會被光明元素所親近。

  祂並沒有拋棄這片大陸，祗重新回到了大陸。

  只是——

  這般刺眼的一幕讓辛伽達生出了黑暗的念頭。

  並不是厭惡。

  要是，能夠這樣對待神的人，換成他就好了。

  他一定不會像黑暗之主這麼粗暴，他會很溫柔的。

  明明知道這是不符合光明的，不該存在的污穢想法，但辛伽達依舊沒有停止這個想法的生根發芽，長成無法控制的參天大樹。

  褻神——

  他從未有那麼一刻，如此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想要褻神。

  褻瀆他所信仰的神靈。

  哪怕祂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類。

  他要把玷污了祂的存在，盡數消滅，把黑暗盡數消滅。

  「放開我的神！」他捏緊了權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