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病態藝術家的玫瑰小繆斯3

  男人將梵玖小心地放在了沙發上，在梵玖有所動作之前，他的腳腕被握住。

  觸感從接觸的地方傳遞開，沁入骨髓地冰冷。

  禁錮住自己的力量雖然不大，但也不容抗拒。

  梵玖眼睜睜看著這位叫文森特的「陌生人」用手帕為他擦拭著赤足。

  男人動作輕柔而小心，彷彿在擦拭著最為心儀的易碎寶物。

  從梵玖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人雕塑般的側臉，流暢而完美，金色的復古細鏈微微晃動著，一臉精英模樣的男人，現在卻屈尊降貴地幫他擦……?！

  男人的手掌不經意間觸碰到了足心，少年圓潤而漂亮的腳趾怕癢似地蜷縮起來他想要將腿收回，卻徒勞無功。

  漂亮的玉足如冰似雪，精雕玉琢，只肖稍微用力，就能留下印子，事實上，少年渾身上下，皆精緻而嬌嫩，彷彿用美玉冷脂凝琢而成，一看就知道是個被嬌養著的小王子。

  沉默中，帶著華麗質感的嗓音響起:「少爺，您的腳腕很細。」

  他沒頭沒尾說了這麼一句，也不知道是誇讚，還是什麼別的意思。

  不過秉持人設的梵玖是不可能會接話的。

  骨頭，一定很精巧吧。

  那骨架，必定也是完美的。

  男人呼吸節奏有一瞬間的凌亂，擦拭好為梵玖穿好拖鞋后，男人站了起來。

  「聽您母親說，您有一間屬於自己的畫室，我可以去看看嗎？」男人已經了解通過某些途徑了解過這位小少爺的性格，知道對方本性孤僻內向，因此主動開口道。

  ……

  梵玖帶著男人來到了畫室門外，他的手指抗拒般地緊捏門把手，似在進行著巨大的心理鬥爭。

  這是屬於他的凈土，他的心情，他的秘密，都存在於這間畫室里，不為外人所知，旁人的到來，只會讓他更加抗拒而戒備。

  然而，母親的話還在耳邊迴響。

  見到新老師了吧，這位新老師在業界很有名，這次他能答應是媽媽求了人很久的緣故

  你要好好表現，別給我丟人……

  梵玖將下唇咬得發白，顫抖的手被一雙適合彈琴的手覆上，他猛地從自我封閉的世界驚醒，像被燙到般猛地抽回手。

  「如果少爺不想我看的話，那我就不看了。」男人柔和的嗓音不自覺放低，彷彿怕驚擾了這位脆弱如瓷的少年。

  少年漂亮的眼睫如蝶翼般意動，日光從淡粉色的眸子中折射，美麗得就好像是從那幾乎透明的淡色中發出一樣，攝人心魄。

  白化病患者毛髮和皮膚因為缺乏色素的原因，大多呈病態的雪白色，虹膜則呈半透明的淡粉色。

  這是一雙讓人無法抗拒的眼睛，只一眼，似乎就能讓黑暗原形畢露，無所遁形。

  男人喉結滾動著，不再直視那雙眼睛。

  「什麼時候開始授課?」梵玖已經不打算讓對方參觀他的畫室。

  「如果少爺願意，可以先畫一幅人體肖像畫，讓我來看看您的水平，好制定適合您的學習計劃。」

  男人的笑容溫柔到近乎虛幻。

  這位新來的老師很「體貼」，自覺地充當起了模特。

  雖說知道是人物肖像畫，但對方居然脫起了衣服卻是讓這個發展變得詭異起來。

  好在，男人只是脫掉了嚴謹而規矩的西裝外套，只穿著一件白襯衫。

  此時的他慵懶隨意地倚靠在沙發上，修長指節搭扶手上，眼眸比之翡翠寶石還要深邃，彷彿藏著萬般深情，他的神情溫潤儒雅，五官彷彿天神執刀親刻，俊美絕倫，丰神俊朗。

  襯衫上面三顆的扣子解開，露出優美而健碩的胸肌，陰影間，優美的肌肉溝壑半遮半掩，性張力拉滿。

  這是一個誘惑值達到了巔峰的，魅力無邊的男人，他的迷人程度超乎想象。

  事實上，無數男男女女被這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然而，男人可以輕而易舉利用溫柔的語言，將對方的示愛追求徹底粉碎。

  他的皮囊，地位，金錢，甚至於才華，都是讓人飛蛾撲火的強大資本。

  或許，不諳世事的小少爺並沒有意識到，藝術界鼎鼎大名的人物，居然會自願做一個沒有利益可獲的人體模特。

  為什麼呢?

  男人腿交疊坐在沙發里，手指漫不經心輕敲著沙發扶手，他的手指修長，指節優美，半垂下的眼帘與鼻骨之間俘獲所有光影流轉。

  他靜靜注視著認真在畫紙上塗抹的少年，扭曲的因子在內心肆虐著。

  在沼澤與淤泥中扭曲成長的他，想要玷污那雙美麗的眼睛，對，就是這樣，只能看到他一人就好，這才是最完美的傑作。

  只不過——

  那張畫紙，有點礙眼啊。

  如果您的畫紙上，出現了您不喜歡的污點，您會怎麼做呢。

  文森特想起了以前學生問的一個問題。

  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顏色如果污染了那雙令自己很滿意的眼睛，他會怎麼做呢。

  那就——

  毀掉那張畫紙。

  毀掉那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