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脫離賤籍
這個鴇母一看就不是什麼老實的，慕文瑤猜也知道她肯定會悄悄做一些小手腳。
被慕文瑤那雙似笑非笑，彷彿是能看穿一切的眼睛盯著，鴇母的臉色一下子僵硬下來。
她攥起的掌心裡已經全部都是汗了。
鴇母臉色難看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她好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慕文瑤也不著急，就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她。
鴇母一咬牙根，眼神再次變得狠厲起來。
「林夫人，我敬你是林家主母，這幽州確實是林家的地盤，但是也不是什麼都是你們林家說了算的，夫人如此張狂霸道恐怕不太好吧，有些事最好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做事不要做的太絕的比較好，要不然最後可能大家都不好看！」
鴇母隱隱透出幾分被踩到底線的怒火和抵觸。
慕文瑤依舊不緊不慢，臉上甚至還帶著笑。
「奧，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交人了。」
慕文瑤摸了摸下巴。
她越是不願意交人，她反而還越好奇。
慕文瑤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鴇母越是這種強硬態度，她倒是越要堅定自己的做法了。
鴇母眼神充斥著怒火的盯著慕文瑤，沒有答話，態度很明顯了。
最後這幾個人，對於萬仙樓來說意義價值都是不一樣的，說什麼也不能就這麼輕易交出去！
該說的慕文瑤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她有些意興闌珊的對著身後的兩個婢女招了招手。
錦春和錦繡兩個面無表情的上前，一個人伸手壓住鴇母，另一個對她伸出手。
「你們！你們幹什麼！你們簡直就是強盜！你們別碰我！」
鴇母被錦繡和錦春的動作嚇的尖叫。
她掙扎，但是看起來纖細的錦春錦繡兩個人到底力氣卻絕不如表面看到的那樣。
錦春和錦繡兩個人動作迅捷，輕易就從鴇母的衣袖當搜出兩張紙質的身契，轉而交給慕文瑤。
慕文瑤瞥了一眼，果然，那天晚上她來萬仙樓見過的那個曦月姑娘也在其中。
這應該就是萬仙樓的扛把子花魁搖錢樹了吧。
慕文瑤對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表情滿意。
她把紙也放進匣子裡面，轉手交給了面前的錦繡。
慕文瑤站起身，施施然道，「去吧，把各位有名有姓的姑娘們都請下來，既然以後是我這邊的人了，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一塊走吧。」
「府衙的事還多著，動作麻利點。」
旁丟失了兩張身契的鴇母氣的渾身都開始發抖起來。
看著慕文瑤這就準備當面帶走她的人，她徹底忍不住，整個人失去理智的炸了。
她聲音尖銳的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我看你們誰敢！阿強阿威！你們是死人嘛！」
大廳裡面的動靜早就傳到了後面，被鴇母叫到的兩個人此時就躲在後面的院子里不敢動作。
被叫到名字的兩個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是敬畏害怕，絲毫不敢出聲，只靜悄悄躲在後院，只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開玩笑，他們就這幾個人，衝過去攔那群正規軍？找死嗎？
院子里半晌都沒有其他人出現，鴇母氣的更是幾乎要發瘋，錦春和錦繡兩個人已經無視了鴇母的發瘋，徑自上樓去敲各個姑娘們的門去了。
樓上的姑娘們未必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但是幾乎沒什麼人敢出門湊這個熱鬧。
一個是因為她們開了門也沒什麼用，也對付不了這些正規軍，另一個就是，誰也沒有為了鴇母衝出去的心思。
直到錦春和錦繡兩個上樓來一個個的敲門，把人帶了出來。
所有姑娘們忐忑的走出來，就看到下面劍拔弩張的氛圍。
或者應該說，只有鴇母一個人單方面發瘋。
鴇母氣的整個人都在抖，「你！」
鴇母剛剛說了一個字，慕文瑤就已經不耐煩了，她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田收，田收立刻會意，揮手就有兩個小兵上前，一把捂住鴇母的嘴巴，把她帶到一邊，不讓她再繼續在院子里蹦跳。
這樣狼狽發瘋的鴇母是樓里的姑娘們從未見過的，她們看的心驚肉跳，同時對樓下的那個夫人報以更大的敬畏之心。
一群姑娘們站在走廊里不知所措著，害怕畏懼著，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
錦繡和錦春敲開最後一扇門，就把所有人一起帶著下了樓來到慕文瑤面前。
慕文瑤大概數了一下，人數差不多是剛好的。
人都到齊了，她滿意的點頭。
面前幾十個人，全部都靜悄悄的看著慕文瑤，慕文瑤忽然有了一種非常真切的當領導的感覺。
「咳咳。」慕文瑤清了清嗓子，「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就簡單的說一下。」
「第一點呢，從今往後，你們這群人就歸我這邊了，不歸萬仙樓所有，我花了五百兩銀子給你們每個人贖身，這就相當於是你們跟我借的，只有還清了欠款才能恢復自由身，拿回良籍。」
慕文瑤沒打算繼續捏著這群人的賣身契，讓人像是奴隸一樣的為自己賣命工作。
不過她也沒有打算立刻消去這群人身上的賤籍。
慕文瑤不喜歡這個時代的奴隸制，暫時也沒有能力量大到和整個世界的規則對抗，她只能摸索出一套順應這個時代的規則。
留著這群人的身契，就只當做是一個考察期。
但是就算是這樣，萬仙樓的一群姑娘丫鬟們也全部都一瞬間震驚的瞪大眼睛。
她們是不可置信的，她們聽到了什麼？可以消去賤籍，得到自由？
天知道這個時代，進入賤籍的人，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從賤籍中脫身，想要脫離賤籍，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是現在她們居然輕飄飄就得到了這個機會，這真的不是夢嗎？
慕文瑤沒等這些姑娘們消化完第一條的內容又道，「第二點就是，從今以後你們要為我工作，試用期一個月，試用期滿轉正後才能拿到工資，工作內容我定，後續會根據每個人的特長方向不同做調整，試用期玩忽職守，徇私枉法還有做一些小動作的，遣回原籍處理。」
工作？什麼工作？還有什麼試用期？
一群姑娘被這些亂七八糟聽不懂的辭彙砸的暈頭轉向，一臉懵然。
但是不妨礙她們每個人都仰起頭，仔仔細細的聽慕文瑤講話。
不為別的，就為她們剛剛聽到的那個自由，那個良籍！
「第三點，醜話放在前頭，在我手底下的人，絕對不可能有吃白飯和混日子的，想跟我回去享福那是不可能的，現在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回去收拾一點日用品跟我走，回去統一安排住房，不能帶走人家萬仙樓的東西啊，只能帶自己的。」
「另外，如果有不願意跟我走的，我也不強求，可以自己回去不下來了，現在就行動吧。」
慕文瑤很有派頭的把自己的要說的都講清楚，立刻讓她們解散。
多餘的她沒打算解釋，回頭願意跟她走的人，該知道的都會知道。
不願意走的人也沒必要知道。
一群姑娘們都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講話就結束了。
一群姑娘們愣在原地面面相覷了一陣，有一種恍若夢裡的不真實感，她們有太多疑問，但是誰也沒敢問出口，誰也沒有願意這個時候離開。
慕文瑤挑眉，「就給一炷香，我不多等的，你們都沒東西要收拾？跟我回去只提供食宿，不提供穿用，你們可想清楚。」
慕文瑤的話一下子驚醒了這群懵了的姑娘們，她們一下子反應過來。
不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這位夫人說的良籍，自由這兩個詞所有人都聽的明白。
一瞬間，所有人心裡就已經有了決斷。
人群中，曦月垂著眼是第一個有所動作的人。
她毫不猶豫的轉身，大步奔向樓上。
不管是為什麼，哪怕這就是一個夢，她也要抓住這個機會！
其他姑娘們也立刻跟上，動作飛快的向樓上跑去。
一炷香的功夫並沒有多久，根本就來不及仔細思考收拾太多東西。
慕文瑤以為大部分姑娘們都會卡在最後時間出現。
但是她沒想到，只是轉眼的功夫，就有第一個人已經帶著東西回到了大廳。
曦月微微喘著，身上只背了一個素色的小包袱，裡面看著就放不下太多東西的樣子，應當只有一兩件換洗衣裳。
她第一個衝下來回到大廳里。
她快速的掃了一眼慕文瑤，不敢用眼神冒犯盯視這位夫人，但是目光掃過慕文瑤還在的時候，她立刻鬆了一口氣。
慕文瑤倒是多打量了她好一陣。
慕文瑤第一次見曦月是在那晚，曦月沉默著作出表演，任由台下無數人追捧愛慕都沒有一個笑，像是個提線木偶。
今天，終於得見她臉上帶上一些為人的生氣。
看上去也像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子。
慕文瑤多看兩眼又收回視線。
姑娘們陸陸續續帶著自己的東西回到大廳當中。
數到差不多一炷香的時候，慕文瑤視線掃過這些背著包袱，面容中隱隱透出緊張和堅定的女子們。
錦春湊過來低語，「主子，少了十個人。」
慕文瑤沒有應答。
有人不願意跟她走這是可以預見的。
即便是這樣的花樓，也有那種只願意呆在舒適區，害怕向前走一步，又或者害怕吃苦，只願意做這種「簡單」來錢事的人。
她不給鴇母任何商量的餘地，但是願意給這些姑娘們一次自己選擇生命的機會。
她也不是聖人，抓不抓的住就看她們自己。
慕文瑤轉身，率先走出萬仙樓。
她的身後，跟著一群面色忐忑，對未來惶惶不安的姑娘們。
在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她們即將踏上的是怎樣一條輝煌的路。
護衛們是走在最後的，按著鴇母的那兩個小兵丟開鴇母，最後跟著離開了萬仙樓。
鴇母掙扎半晌，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看著空蕩蕩的樓，她對著幾個小兵離開的背影開始止不住的哭罵，不過沒有一個人在意她的聲音。
走出萬仙樓，慕文瑤就見淡嫣已經帶著另外十個姑娘們整齊的等在不遠處。
一看到慕文瑤，淡嫣立刻迎上來兩步。
在距離慕文瑤還有三步的地方她停住，她面色激動，眼神中透出複雜的說不出得東西，然後又對著慕文瑤鞠了一躬。
淡嫣直起身，對著慕文瑤恭敬的道，「謝謝夫人，我們定不會辜負夫人給的這個機會！」
慕文瑤挑眉。
她扯唇笑，「行了，少些虛禮，你們都收拾好了？」
她說著，眼神向淡嫣身後看去，掃過那十個人。
整體都是年輕貌美的姑娘們，年紀最小的看上去也不過十五，年紀大一點的……
慕文瑤看到了那個站在最邊緣，衣著樸素，一直低著頭沒怎麼說話的女人，看面相，她應當有三十多了。
這女子的容貌並不如何出挑，打扮也相當樸素，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身在花樓的女子。
慕文瑤只是瞥了兩眼就收回視線。
淡嫣道，「都收拾好了的，現在就可以走了。」
慕文瑤點頭，「行，那就走吧。」
她沒帶那麼多馬車，剩下的這些姑娘們就只能步行跟著一路回去。
這還是這些姑娘們第一次以這種樸素大方的方式出現在小樓以外的地方。
幸而現在街上也沒什麼人，得以讓所有人都顯得放鬆一些。
慕文瑤剛上馬車，忽然想到什麼，她回頭看到隊伍里的淡嫣。
「你不是這裡的老闆，你也走，這樓里你怎麼辦？」
淡嫣笑著，眼神中透露出的儘是輕鬆。
「沒事，早就想關門休整一段時間了，樓里的其他姑娘們，就讓她們這陣子好好多學些東西也好。」
最重要得就是一定要想辦法識字！
淡嫣第一次體會到了識字這件事對於所有姑娘們的重要性和迫切性。
慕文瑤有些意外。
她意味不明的看著淡嫣，「也不錯。」
果斷的閉館歇業，立刻轉而決定讓所有女子學習識字，爭取能趕上可能有的下一次機會。
淡嫣的腦子轉的倒是挺快的，讓慕文瑤頗有些驚喜。
這個淡嫣，培養培養，只怕以後也是一個好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