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本公子的客人
雲安安陷入回憶中。
五年前西北邊境上所發生的一切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五年來,每一個日日夜夜,她眼前都會浮現出當時的種種。
連說的話,她也會一字不落的背誦下來。
「雲姑娘,您……怎麼了?」
感受著雲安安莫名湧現上來的悲傷,阿普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她才好。
「雲姑娘不想說不說便是,時間不早了,雲姑娘也該回客棧歇息了。」
坐在戲園二樓的雲安安沒有動,阿普站在雲安安身側陪著她,直到戲園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二人。
「走吧。」
不知過了多久,雲安安方才起身離去,帶著隱隱的悲傷和無限的恨意離開了戲園。
在望月城休息了一晚上,補充了足夠的物資后,接下來的一段了至少要在草原上行進三天之久。
尤其是在雷雨季節,草原上隨時都會下起大暴雨。
這不,剛從望月城離開的第二天,一場特大的雷暴雨落下。
萬幸,為了方便路過的行人避雨,在草原之中建立了無人客棧,趕在暴雨越來越大之前,馬車停在了客棧門前。
嘩啦啦——
外面是電閃雷鳴,那驚雷從天而降,恨不得將萬事萬物毀滅。
在客棧中躲雨的不下四十人,眾人皆是被淋成了落湯雞,有的堆在一起烤著篝火,有的獨自坐在角落中擦拭著寶劍。
「雲姑娘,這邊擦乾淨了。」
阿普用濕漉漉的袖子當抹布,仔仔細細的擦乾淨了桌椅。
想要生火的時候,發現火摺子被淋濕了,只好開口像旁人求助借個火。
「這位兄弟,可否行個方便給個火。」
「借個火?行啊。」
不遠處的幾個漢子嘿嘿的笑著,其中一個刀疤臉大漢舉起了一支火把,遞給阿普的時候又收了回來。
「這火可不能白借給你們,要麼給三百兩銀子,要麼就讓內娘們陪我們一晚上,如何?」
「大哥說的對,你看內娘們細皮嫩肉的,雖說長了一腦袋的紅頭髮,可越是異族女子越是騷。」
「哈哈哈~~好像你睡過異族娘們似的。」
「當然睡過,前些個日子在秀水居,嘖嘖嘖~~回想起來,那滋味~~」
幾個大漢猥瑣的笑著,言語之間的不堪話語令阿普瞬間惱了。
「你們修要胡言亂語,莫要將那些下三流的女子與雲姑娘相提並論。」
「呦呵,還生氣了?老子就說怎麼著,老子不僅說,還要動手。」
刀疤大漢蹭的站起身,眼神一挑,同行的男人一把掐住了阿普的脖子。
「臭小子,正大眼睛瞧著點,看看老子是怎麼疼你家愛小娘子的。」
幾個大漢身形魁梧,像一堵牆一樣,阿普根本掙扎不開。
「放開我,若不想死,你們莫要用臟手碰姑娘。」
阿普的話更是逗得幾個人大笑起來。
說話間,刀疤大漢已經走到雲安安面前,伸出手便要撕開雲安安身上的白衣。
客棧里的人們無一不瞪大了雙眼,一個個流著口水期待著下一個畫面的發生。
此時,客棧關閉的大門被人從門外推開。
踏入客棧的男人一步上前,以手中的扇子作為暗器祭出,一扇便結果了刀疤大漢的性命。
「膽子不小,本公子的客人你們也敢妄動。」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追蹤馬車一路而來的姜宇珩。
在客棧躲雨的人們看清楚男人的面容之時,一個個嚇的後退數步。
就連方才出言不堪的幾個大漢也嚇的抖如篩糠,也顧及不了刀疤大漢的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口便是求饒。
「小人不知這娘們……這位姑娘是三公子府上的客人。」
「對對對,我們當真不知,還請三公子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
跪在地上的大漢磕著響頭,只為活命。
「雲姑娘。」
姜宇珩瞥了一眼地上的刀疤漢子屍體,幾步走到雲安安面前。
「這幾人是生是死由你處置。」
從事情發生開始,到刀疤大漢等人出言羞辱,在到姜宇珩出現,坐在長椅上喝著茶的雲安安始終未曾抬眼去看上一眼。
彷彿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
片刻后,直至飲盡了杯中溫茶,雲安安這才微抬鳳眸,餘光淡漠的看著跪地不起的大漢們。
「埋了吧。」
簡簡單單三個字,沒有過多的形容詞。
姜宇珩大手一揮,示意手下動手將大漢們都拖出去活埋入泥土之下。
暴雨下個不停。
草原的客棧中,篝火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回想在眾人耳畔。
阿普做著飯,眼下這個條件除了烤肉外也做不出什麼美食,倒是可以做油湯麵。
「油湯麵做好了,阿普秘制烤肉油湯麵。」
一碗油湯麵上加了幾塊肥瘦相間的烤肉放在雲安安面前。
雲安安拿起筷子自顧自的吃著,一旁的阿普則捧著剔除肉的大骨頭啃著。
反觀坐在雲安安對面的姜宇珩眼巴巴的看著。
「阿普兄弟,本公子也未曾進食。」
怎麼說他剛才也是救了雲姑娘的,不該表示一下感謝么?
最起碼也應該請吃一頓飯吧。
吃不吃是他的事情,但請不請卻是禮節上的問題。
「沒有。」
耿直的阿普搖著腦袋。
他只做了一碗油湯麵。
「姜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我這兒還有一塊骨頭沒啃完,上面肉還不少,管飽。」
「……免了,阿普兄弟自己慢慢吃吧。」
吃飽喝足的雲安安有些睏乏。
姜宇珩本想問雲安安一些問題,套套近乎。
誰知阿普先一步支起了帷帳,將周圍隔絕出了一個小小的空間供給雲安安睡覺用,並且將姜宇珩隔在了帷帳外。
「抱歉姜公子,雲姑娘要睡了,姜公子若是有什麼事情要說,還請等雲姑娘睡醒了之後再說也不遲。」
「三公子,這二人太不知禮數了。」
一旁的下人擰著眉頭,他們可從沒見過三公子被人如此輕視過,太過分了。
他們姜家可是幫助北辰帝君奪得天下的人,就算是西陵國的丞相見了都要禮讓三分。
如今卻被兩個不知姓名的傢伙這般對待,真當他們姜家是吃素的不成。
「退下。」
姜家侍衛想要教訓一頓雲安安和阿普給是姜宇珩出氣,卻被呵退下去。
「收拾出來一片空地,本公子也要休息了。」
「是,三公子,屬下這就去。」侍衛沒好氣兒的瞪了一眼阿普,轉身干起了活。
從白天到夜晚,暴雨依舊下個不停,到了第二天正午,雨總算是止住了。
陽光透過雲層鋪灑在大地上,暖暖的光芒驅趕走了人們心底擠壓了數日的陰霾。
人們真想大聲的呼喊一句,總算特娘的晴天了。
「雲姑娘何時醒來?」
姜宇珩搖著摺扇,看著毫無動靜的帷帳,都睡了一天一夜了,還不見雲姑娘醒來。
「不知。」
搖著腦袋,阿普也不確定雲安安多久會醒。
每次雲安安睡覺都是自然醒來,很么時候醒什麼時候在決定下面的事情。
終於,一個時辰之後,帷帳里人影緩緩坐起。
阿普收起了帷帳,雲安安伸著懶腰,長至腳踝的紅髮緊緊的貼合在身側,慵懶而神秘的美無時無刻不吸引著姜宇珩的目光。
「什麼時辰了。」
空靈清冷的聲音將人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不等阿普回話,姜宇珩搶先一步回了雲安安的問題。
「申時了。」
「我睡了這麼久么?」
活動著四肢,雲安安隨意攏了攏長發順道耳後。
陽光透過窗子的縫隙照在她身上,僅僅是挑頭髮的舉動,便讓人無法轉移視線。
一時間,姜宇珩竟再次入了神。
「雲姑娘,過了草原便是伽羅城,咱們可從伽羅城行船到達西陵國都城,辦了出入境手續后,便可離開西陵國了。」
阿普說著二人的行進路線。
自從西陵國歸順成為北辰國附屬國開始,但凡進出入各個國家之間都需要辦理手續。
他們現在有兩個方法可以到西陵國國都,第一個走水路,也就是剛才說的第一種方法,時間上會快一些,但現在是雨季,行船怕是不方便。
第二個則是陸路,從伽羅城驅車走官道進入都城,路途相對來說遠一些,但勝在安全。
「雲姑娘是要離開西陵國么,正巧了,本公子也要雪國辦一些事情。」
再次,姜宇珩先一步開口,一旁的侍衛眨巴著眼睛不解的看著自家公子。
他們怎麼不知道三公子要去雪國辦事兒???
「現在出入境手續很難辦,若是沒有明確的身份信息是離開不了國境的,不過,本公子可以事先為兩位準備好手續。」
「這……還是不麻煩姜公子了,我們要去的並非是雪國。」
「那兩位要去何處,不放告知本公子?」
正當阿普準備開口告知二人的目的地是北辰國之時,雲安安打斷了阿普即將出口的話。
「去雪國。」
「啊??」
雲姑娘不是要去北辰國么,怎麼突然間轉了方向要去雪國了。
……
此時,遠在千萬里之外的北辰京都。
正在午睡的老王爺忽然間從夢中驚醒。
額間冷汗一層層的落下。
他方才在夢中竟然看到了雲安安。
只是此時的雲安安卻是一副猙獰的面孔,形同鬼魅。
「雲丫頭……真的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