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體質很特殊,似乎沒能完全吸收忘憂丹的藥效。」
車上,葉言回身看了一眼機場方向,開口道。
柳夢涵看姜凡的眼神,很奇怪,以葉言的感官而言,自然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似乎是天生靈體,忘憂丹的一部分藥效被她的身體化作靈氣吸收了。」
姜凡微微點頭。
這件事情,他也有注意到。
之前在城中村與柳夢涵相見之時,他就注意到柳夢涵總是會盯著他看,像是在思索什麼。
這,與吞服過忘憂丹的人是有所區別的。
忘憂丹的藥效在姜凡的掌控之下,是能夠徹底忘記那天在百悅酒店所發生的事情的。
但,柳夢涵很顯然並未徹底的忘記,在她的心裡,似乎還存在著一些關於那天晚上發生事情的碎片。
「記憶的碎片如果拼湊完成,塵封的記憶就會蘇醒了。」
葉言道。
「這個過程會很慢,至少需要幾個月的時間,不至於讓她的精神忽然崩潰。」
姜凡道。
那天如果不讓柳夢涵吞服忘憂丹,所發生的事情,足夠讓這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千金小姐精神世界崩潰。
準確的說,那天的柳夢涵,精神世界已經崩壞,是忘憂丹讓她忘記了發生的事情,修復了她的精神世界。
「你打算讓她慢慢接受嗎?」
葉言頓了頓,問道。
「能不能一直瞞著她,得看我手頭是否還有忘憂丹,或是煉製忘憂丹的材料。」
姜凡無奈道。
往生戒的修復進度非常的緩慢,每一次開啟往生戒的機會,對姜凡而言都很寶貴。
忘憂丹這種丹藥,品階很低,因為對於修仙者而言意義非常小。
但,煉製忘憂丹的材料也只有仙界才存在。
換而言之,哪怕他現在是陰明宗的「老祖」,陰明宗也無法為他提供煉製忘憂丹的材料,只能通過開啟往生戒獲取。
「她的精神世界已經崩潰過一次,如果再崩潰,或許就無法再用忘憂丹進行修復了。」
葉言開口道。
他對藥理的理解雖然不及青帝,但這種最基本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而且,因為吞服過忘憂丹,她的精神世界被修復后,神識對她的作用微乎其微,也無法用神識讓她忘記那天所發生的事情。」
姜凡補充道。
如果不想讓她再回憶起那天的事情,唯一的辦法,就是不斷讓她吞服忘憂丹,不斷忘記那晚在百悅酒店,她被擺上拍賣台的事。
「她是一個凡人,對你而言無關緊要的凡人,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必要給她忘憂丹。」
葉言淡淡道。
在他眼裡,柳夢涵即便體質特殊,對於姜凡的修鍊也沒有任何幫助。
對於修仙者而言,哪怕柳夢涵有著一定的潛力,也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不管對他,又或是對姜凡,都是如此。
沉默了一陣后,姜凡才道,「知道我為什麼要煉製法器轉世重生嗎?」
「為什麼?」
葉言問道。
「因為,我意識到在你們死後,我的人性正在泯滅。」
「這個過程很緩慢,或許需要過萬年的時間。」
「但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即便無敵天下,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
姜凡的話讓葉言一愣。
顯然,他從未想過姜凡竟然會思考這樣的問題。
「活著的意義……」
葉言呢喃著,也沉默了下來。
這個問題,他從未想過。
或者說,他已經忘記之前他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是在多少萬年以前。
「如果我的眼裡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人都是可有可無的人,那我轉世重生的意義,又在哪裡?」
姜凡問道。
「很難想象這種話竟然會從你嘴裡說出來。」
葉言意味深長的看了姜凡一眼。
「前世我飛升仙界的那千年時間,沒有時間讓我思考這些問題,我單是在仙界掙扎著活下來,就需要用盡全力,我的敵人是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妖怪。」
「我修鍊的時間,或許只是他們無數次閉關中的某一次鞏固修為的閉關。」
姜凡淡淡道。
「你雖然比我們強,但你也比我們可憐。」
沉默良久,葉言才道,「不管是三皇,還是五帝,都有著目標,但對你而言,人皇死在你的劍下后,你就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頂端,那個位置,只能容得下你一個人。」
「這種空虛寂寞的感覺,或許只有你這樣的怪物才能夠理解吧。」
說到最後,葉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只是,他的笑容卻透著幾分苦澀。
姜凡所感受到的空虛寂寞,是他們這些曾經死在姜凡劍下的人,生生世世都無法感知到,卻又渴望的。
「或許吧。」
姜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很快,車輛就駛進了唐人街。
在這裡,街邊的招牌大多是龍國的文字,街上的行人也多數說著一口流利的龍國話。
注意到蕭無道等人的車隊回來,四周的國人都很是熱情的朝著這邊揮手。
待得車輛停在一家飯店門外,更是有著一些國人熱情的圍了上來。
「小蕭,這麼大陣勢,是接哪個大人物去了?」
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上前問道。
其他人,也紛紛湊了上來。
這個唐人街,在蕭無道來這邊之前,一直都是被周邊的暗勢力欺辱,隔三岔五就會有人來這邊的店面打砸,收取高昂的「清潔費」。
哪怕他們這邊有著一些武道修者,也因為米利堅這邊的警察有意偏袒那些暗勢力,不敢貿然出頭。
但在前不久,因為蕭無道的到來,迅速整合了唐人街這邊的武道修者們,將那些再次過來打砸的暗勢力驅趕離開,才讓這條唐人街獲得了短暫的安寧。
現在不僅那些暗勢力的人已經有一陣沒有再來這邊鬧事,那些來唐人街消費的外國人態度也明顯比以前客氣了許多。
所以,雖然蕭無道在這條唐人街的國人眼中年紀不大,但威望卻很高。
「周叔,您看到他之後肯定會大吃一驚。」
蕭無道咧嘴笑道,說著,便是拉開了姜凡這邊的車門。
「各位街坊,這位,你們應該都不會陌生,他雖然是第一次到米利堅這邊來,但也算是這邊的大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