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話讓姜凡沉默了。
如今回想起來,他腦海中那些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極有可能是因為有人在他的腦海里動了什麼手腳。
所以,姜凡才會忘記他是如何飛升到仙界的,也忘了他在仙界之中是如何覆滅了那些宗門與仙帝。
「且不說我能否控制情緒,你確定,你能夠承受我的意識?」
說話間,姜凡目光落在那位武道尊者身上。
遲疑了一會兒后,那人才緩緩起身,「在下左丘紅。」
說罷,左丘紅雙臂抬起,武道真氣催動之間,掌心相對雙手抱圓。
一個由武道真氣凝結而成的漩渦便在他的胸口迅速成型。
漩渦的中心,一枚閃爍著銀色光芒的種子周圍一圈圈蘊含著大道氣息的漣漪正不斷向周圍擴散。
「道種?」
姜凡心頭一震。
左丘紅注意到姜凡的眼神,眼中閃過剎那的詫異,而後解釋道,「姜先生既然認識這個東西,應該就不會對我是否能夠承受而有所懷疑了吧?」
「嗯。」姜凡微微點頭,隨即便是看向李成林,「李帥,帶路吧。」
由李成林帶頭,守在山門下的戰士迅速敬禮放行。
很快,一行人來到懸空寺的山門,劉乘風揮手散出的那道光幕之中,除了劉乘風外,又多了三位姜凡不認識的武道尊者與他一起守護。
「這三位皆是英雄殿強者,此番請左尊者前來為姜先生診治,代價便是事後讓五位狼魂特戰隊的人轉入英雄殿。」李成林為姜凡解釋道。
一行人來到大殿中后,左丘紅隨之將道種再次喚出,同時開口道,「這枚道種名為一夢凡塵,排在諸多道種中的265位,姜先生既然認出了道種是什麼,想來也就不需要我再多做介紹了。」
姜凡微微點頭,「一夢凡塵,能夠影響到人的潛意識,不過作用有限,要麼是對修為比自己低的人使用,要麼,就是對自願入夢的人使用。」
他對於仙界中發生的過往雖然不記得,不過對於一些比較基礎的東西,姜凡還是有印象的。
在仙界中,修仙者的實力強弱,雖然與境界有一部分的關係,但更大的關係是取決於道種的強弱。
不過姜凡著實是沒有想到,如今的地球上,竟然已經有人掌握了道種的使用方法,甚至連道種的排名都能夠知道。
這英雄殿,不僅神秘,其中武道修者,恐怕也是無比的強大。
「姜先生,準備好了么?」
左丘紅話音落下的同時,他體內的武道真氣也被他催動到了極致。
姜凡答道,「如果在人格保持不變的情況下,我控制自己的情緒沒有問題。」
話音剛落,姜凡已經感覺到意識逐漸變得模糊。
緊接著,那些已經被他忘記的記憶,逐一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這個過程,對於姜凡而言無比的漫長,因為他在仙界經歷的時間已經久到連他自己都忘記。
看到姜凡那緩緩閉上的雙眼,李成林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看來是有效的。」
然而,一旁的左丘紅臉上的凝重反倒是因為姜凡陷入回憶而逐漸加重。
「李帥,言之尚早了,英雄殿……低估了他。」
「噗——!」
左丘紅一口鮮血毫無徵兆的噴涌而出,隨即神色也變得無比萎靡。
「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夠看到……已經達到這種地步的道種。」左丘紅艱難的說道。
隨即他體內武道真氣瘋狂運轉,飛速的向他胸前那枚道種灌入。
「左尊者,姜先生的道種……」李成林愣愣看著左丘紅。
他與左丘紅接觸過幾次,每一次左丘紅出手醫治的人,實力都是極強,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左丘紅吐血。
「我若是沒有猜錯,姜先生的道種,恐怕……是排名前五的橫行無忌!」
左丘紅說著便是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涌而出,吐在了胸口的道種之上。
瞬間,道種光芒大盛,姜凡緊閉的雙眼也在此刻緩緩睜開。
短短十秒鐘不到的時間,在一夢凡塵的影響之下,姜凡已經將前世所有的記憶全部想起。
當年將龍牙軍偽裝成戰前叛變的人,從始至終,就在他的身邊!
但因為他的記憶被人動了手腳,甚至在他的潛意識中動了手腳,他從不記得那個人的一切。
為了隱藏自己,那個人甚至是將所有與他相關的一切都從姜凡的記憶中抹去!
在察覺到姜凡想要為龍牙軍和姜家三位戰死沙場的將帥洗刷冤屈后,那人更是帶人找上姜凡,將姜凡打造成了一個只知曉殺戮的兵器!
因為他所做的事情,姜凡的前世沒有七情六慾,他的意識之中,只剩下殺戮與修鍊。
所以,姜凡才忘記了前世的大半記憶!只有在極其苛刻的情況之下,才能回想起一些記憶碎片!
「我這位外公,當真是冷血無情啊……」
姜凡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以此來平復心中殺意。
「姜先生,如何?想到了什麼?」
眼看姜凡睜開眼來,李成林隨即問道。
姜凡瞥了李成林一眼,嘴角微揚,淡淡笑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李成林應該是已經查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了。
若不然,他方才也不會開口讓姜凡穩住情緒,避免失控。
「只是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李成林微微蹙眉。
姜凡的回答與英雄殿調查過後的結果有極大的出入。
「只是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已,我活到現在也就二十齣頭罷了,又能發生什麼事情呢?」姜凡微微一笑。
這一世,他活到現在,也只是二十齣頭罷了。
但前一世,他活了上萬年!
因為那位外公派人對他的腦子做了手腳,讓他只保留了最初二十餘年的記憶!!!
後面的萬餘年,他只是單純的作為一個無情的殺戮兵器,存在於世!
「我的好外公,恐怕你做夢都是想不到,我這個不應該存在意識的兵器會莫名其妙的轉世重生吧……」
姜凡臉上笑容不變,心中殺意如今已經能夠被他完美壓制。
聶傾城用她的性命,喚醒了姜凡被抹去的七情六慾。
那時的姜凡,只有極小一部分被喚醒,他決定創造出往生戒,轉世重生。
而如今,在左丘紅的一夢凡塵影響之下,姜凡所有的七情六慾,被徹底喚醒!
隨即,姜凡便是抬頭看向臉色煞白剛剛收回道種的左丘紅。
姜凡手掌一翻,一枚閃爍著銀芒的種子依舊浮現在姜凡的掌心,「左尊者,雖然你沒有治好我,不過你既然為了我負傷,這東西希望你能夠收下。」
姜凡不會告訴任何人他的七情六慾依舊恢復。
李成林之所以會選擇對他隱瞞,恐怕也是不希望姜凡對如今掌握東部戰區的蘭家做出過於出格的事情,以至於生靈塗炭。
「讓我父親和兩個叔叔背負十幾年的罵名!」
「派人在壽宴上打死我爺爺,將他棄屍荒野!」
「讓我淪為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戮兵器,在這世上苟且上萬年!」
「蘭淵!你應該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你應該眼睜睜看著你親手打造出的,屬於蘭家人的世外桃源,在你眼前墜入無盡深淵!」
姜凡臉上笑意不減,心中的殺意,已是被方才腦海中湧現出的所有記憶催動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