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獻祭八苦
提升完自己的屬性，李巡能清晰感覺到身體的變化，那種虛弱的感覺終於消散一空。
「如此只要拿到那瓶歸元丹，最多明晚，自己便可以踏足煉血境。」
對於一般人而言，只有踏足這個境界，才能真正的面對詭異。
因為詭異虛無縹緲，普通拳腳功夫極難傷害其分毫。
而達到煉血，身體會凝聚一種名為「勢」的東西，通過這個加持拳腳即可傷到詭異。
當然，自己除外。
可能是因為理智高的原因，即使自己煉骨，拳腳一樣可以傷害到詭異。
當然，也僅僅是傷害而已，並且傷害十分有限。
像前些日子那個隱身的詭異，最後還是自己靠著青銅燈籠裡面「神火」這才將其幹掉。
而自己擁有這種「勢」，應該能加持使得自己傷害更高。
到時候自己倒是可以考慮做一些簡單與詭異有關的任務了。
在這時，院落外邊忽然傳來敲門聲。
走到院落中，李巡看見陶力手中正拿著那張圖等候在院落外邊。
「進來吧。」
聞言，後者這方才推開門，腰間別著的那瓶丹藥格外顯現。
陶力的意思很明確，若李迅答應幫他，這東西現在就歸於他。
當然，能讓後者進門，李迅實則早已在心中下了決定。
這件事綜合衡量，對於自己的影響並不大，反正自己又不需要衝鋒在前，不過是幫忙找一下位置而已。
而且這獎勵是他難以拒絕的。
所以倒也沒多猶豫，詢問道：「你說那術法，我大概需要多久學會？」
「只是一些罡步、手訣、口訣，背誦記牢算成。」
聞言，李巡稍稍愕然，竟如此簡單？
全程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只需要簡單的罡步、口訣就可以無視一切找尋到詭異的位置。
甚至能逼迫其現出身形——
這能力未免太恐怖了。
要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有「等價」二字，無論是求神、拜佛、修道、練武、皆是如此。
得到什麼、失去什麼，一切都是有數的。
見李巡發愣，後者心知肚明他在想什麼，於是笑著說道：「不然為何我說代價已經被『它』的主人付過了？」
「你絕不會想知道這張人皮圖製造過程的。」
「而且，我說的背誦並非尋常的背誦，等會你就知道難不難了。」
他將人皮圖紙遞了過來：「抓住它，心中想二郎顯聖真君名諱，方法自然出現在你腦海，你要做的就是記住它們。」
看著面前在火燭下，隱隱透明可見些微血管的人皮，李巡猶豫片刻，隨後將其接過來，抓住兩角，隨後拉開。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這副「顯聖圖」，也看見了更多的細節。
比如「二郎」並不是握住的三叉戟，而是以一種奇怪的手訣將兵器「吸附」在手上
被洞穿的孩童腳踝處有十八顆舍利、雙手結印不像是中原佛教、反而像西涼的印結。
且二郎身上的眼眸並非緊閉，反而似睜微閉，隱隱透出如蛇一般的金色瞳孔。
腳下踩的也並非祥雲，而是屍山血海，祥雲的邊緣則是一顆顆起伏的頭顱與殘軀。
嗯，整體的確很神聖。
——這個世界的各種神祇，就像是有病一樣。
心中稍稍吐槽幾句，隨後強行清空自己對於祂們不敬的念頭，李巡心中默念這位尊神的名諱。
當這種想法生起的那一刻，心中的各種念頭便開始難以控制的瘋狂生長。
這些念頭糾纏在一起，就像是一個個程序執行既定的任務一般，開始生成了一些讓他也無法理解的文字與扭曲的禱告。
李巡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舒展、或面色慈祥、亦或凶厲。
但也只是片刻，他便從這種狀態掙脫出來，微微失神片刻，隨後看向陶力：「好了。」
陶力此刻已經驚得說不出話，眼睛瞪大如銅鈴：「你自己從神降的狀態走出來了？」
「剛才那種狀態叫神降？」
難怪自己的腦海莫名生出各種念頭，那些都不是自己的念頭，而是請的這尊神的念頭。
「說實話，像你這種能自主掙脫的存在，我是第一次見。」
一般來說，面臨這種情況一般會因為無法承受神的念頭而被神踢出身體，而後再回到身體拚命記錄那些短時間沒有消失的咒法。
但李巡——
這個傢伙學會之後，把神踢了。
他看待李巡的目光，如同看待一隻離譜至極的怪物。
要知道，即使是對於那些大巫師而言，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所以一般不敢輕易請神，而這個傢伙什麼都沒學，就能強行掙脫神降……
「多說這些無益，我這就幫你找尋那隻噬心詭。」
見後者開始亂想，李巡打斷道。
他覺得自己之所以能掙脫，應該是理智高的原因，就如同之前掙脫噬心詭的異化一樣。
但這是自己的異常，容不得別人多想。
聞言，後者也沒再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秘密。
自之前李巡能擺脫噬心詭之後，他便知道其並不簡單，也正是因此，他與李巡都以同道相稱，未有謙卑之距，即使自己的修為比他高。
與此同時，李巡將那張人皮平鋪到桌上。
隨後按照腦海中的記憶，繞著人皮開始踏步，以腳下為九宮格位置前進、後退、轉身，手也掐著與人皮畫中同樣的手訣——
朗聲誦念道：
「鬱郁彌羅，渺渺梵炁；
開明三景，旋歷五常。
名徹三十三重天階，
聲震七十七層金闕之閣。
天廷上仙，位正司法大神～
吐納陰陽，查善惡以佐天道，福覃三界；
掌御天律，命禍福而紀瑞殃，恩被萬靈。
懇請群生是賴，赦罪大天官；萬黎咸仗，賜福真神君，開妙目，神光萬千、所照妖異無所遁形，所觀邪鬼無處容身～」
「跪迎赫赫威靈，顯化無邊……」
隨著不斷的誦念，那人皮之上散發濃鬱血光，『祥雲』飄動，屍骸起伏，萬目一齊睜開。
一剎，李巡稍稍恍惚。
仿若面前出現一尊難以形容浩瀚巨大的神祇，它渾身長滿眼睛，好似一切的善惡公正都在那無數眼睛的洞徹之中。
而就在這時，那浩瀚的神祇伸出同樣長滿眼睛的手朝著李巡抓來。
它要索取代價！
這個想法難以遏制的出現在腦海中，李巡想要靠著僅存的理智掙脫幻境，但一切都是徒勞！
李巡根本沒有任何
在那手即將降臨之際，一張人皮突兀出現擋在他前面。
那隻手沒有停頓，抓向人皮，片刻后從人皮中抓走一道黑色的氣息。
即使只是匆匆一瞥，李巡都能感受到那黑氣中的巨大苦痛。
那是痛苦極致的情緒。
在這時，他想起之前陶力所說的話。
「所有的代價，已經由這張人皮的主人給我們支付了。」
他大概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了。
召喚二郎真君，需要獻祭八苦，既：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若、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
而這張人皮上便凝聚著其主人的八種苦難，而每一次召喚，就會獻祭其中一道苦難。
只是不知要何等殘忍的手段，才能將這八苦凝聚在這張人皮之上。
「李兄？李兄？」
李巡緩緩睜開眼，
「無礙。」
李巡將人皮卷拿起，只見在其後的木桌此刻已被烙印一幅幅圖案。
「這就是噬心詭的具體位置。」
「好好好！」
見此，陶力難掩眼中的激動，只要找到那個傢伙的位置，其他一切都不算什麼。
自己這次一定要得到那個東西！
將桌子上的圖案抄錄在紙上之後，又將人皮捲起來后，陶力將那瓶歸元丹交給李巡，而後說道：「那麼在下就先告辭了。」
「好。」
拿過歸元丹，李巡心中同樣有些激蕩。
他能感覺到煉血境就在自己前面，與自己僅隔一層窗紙、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輕易的將其捅破。
送別陶力，將門窗鎖死。
打開藥瓶，那種非香非臭的奇妙味道再度襲來。
李巡沒有猶豫，倒出一顆，隨後直接含於舌下。
一剎。
溫潤的力量潤物細無聲開始引導血氣自四肢百骸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