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文這天接郵件，通知要去北京開年會，她去參加財務部的年會，Z分與會的是馬海華、王志強和各事業部及辦事處的領導，張堅作為技術經理也列席。
高鐵上，因著馬海華的存在，大家一路都低頭看自己的手機。周文文本來想帶個KINDLE，想想又怕馬海華再生是非，她能想得到，他會陰陽怪氣地說：「老周果然與眾不同啊，我們都在看手機，只有你一個人在看書啊!」
她漸漸理解了，許多政府官員不作為的原因，怎麼作都是錯怎麼說都能被挑出毛病來，那我就不作，或是索性按最保守的來，跟大家一樣就不會出大錯了。
到了北京，她微信問了下財務經理徐漫，得知提前快遞過去的一堆J省的小特產已經郵寄到，她自己花錢買的一些小東西，按說往年王志強都會提前吩咐大家，給各自崗位的介面人寄些小零食，多少是個心意。現在馬海華在，她乾脆自己提前買了郵寄到財務部完事，省得他又多事。
到了總部大樓，她與Z分眾人分開，先到財務部報到。郭總辦公室仍然是熙熙攘攘，她在財務室跟總帳會計、稅務會計、收入成本會計等一眾人等打過招呼，討論哪些小零食好吃，然後在郭總門口慢慢等她的空閑。
未幾，郭總出來，看到周文文熱情道，「文文呀，又一年不見了！」
「是啊，郭總，這又一年了。「周文文其實面對這個極其嚴厲的財務總監有點發怵，她不知道跟她說什麼。
郭總給她講了一下公司的發展大計，然後說道，「新的形勢對我們財務人員的要求是越來越高的，要融入到業務中去，不能作一個只懂核算不關心業務的財務人員。「
周文文點頭稱是，心說，「這話你更應該說給財務部這一幫大小爺呀！年底Z分有個涉密項目開個保函，這正常出納該乾的活，到最後給銀行送資料都得從Z分遠程求華東區助理去送。所有流程到財務部都如同戛然而止的小河，總得停滯個三五天一周的，再三催促才不耐煩地批複。而在分支，王志強給他們規定的每個節點審批的時效不能超過4小時。「
可是諷刺的是，年年優秀部門還都有財務部。周文文這些也只能腹誹一下，有個強勢的領導，自己總是好辦事一些吧？當然碰到馬海華那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另當別論。
年會在密雲一個會展中心開的。那天周文文和財務部的人一起，遠遠地看到了陳之，他在第一排總裁座席，燈光耀眼，完全看不到身後的人。
應酬這種場合，周文文發自心底地覺得累。她禮貌地與財務部的同事寒喧，其實雖然隸屬財務部，她一年來個一兩趟北京，那些同事也就是打個照面而已。還是跟Z分的人在一起更自在。得點空閑，低下頭刷幾眼微博打發一下時間。
晚宴，高管們挨桌敬酒，她看到陳之有點微醺的臉，眼睛泛紅。觥籌交錯間，與眾人談笑風聲，說著一堆客套話。眼神與周文文碰到，他舉杯點頭示意，仰頭喝下一杯。
那天晚上，市場部出了一個關於年會的推文，周文文看到陳之的照片，周圍背景虛化，他身著一件灰色襯衣，神色冷靜地在聽著什麼，一隻手放在鼻口間，腕上的黑皮帶萬國表與他的氣場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