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過往情景 咄咄逼人

  鳥聲幽谷樹，山影夕陽村.……

  鐘聲又響了，只是這一次華景楓和華老太太都急不起來了

  「嘿呦，我都不想去了……」

  老太太一臉憨足的捧著未縫完的衣衫窩在房檐下的大木椅里，聽見鐘聲響，臉上難得浮現出不情願來

  華景楓刷完了碗也在屋裡挑料子，聽見這話不禁笑了

  「財不露富，奶奶不願意動，那我把飯打回來總可以吧？」

  聲音傳到門口的時候已經細弱蚊蠅，但老太太還是聽見了

  「打回來是可以，但是奶奶可不想你被什麼人纏上，要知道，越是流露於表面上的，越有可能是假的……」

  華景楓不用想都知道她說的是那個於知青，手裡捻著一塊藏藍色帶著印花的棉麻布，華景楓斜斜的勾了勾唇角

  「奶奶放心，我可不認識什麼於知青，一早上他陰陽怪氣那樣子，我可是還記得呢.……」

  又在布匹堆里挑挑揀揀出來一塊黑色的，華景楓這才拿了一早上打飯的盆去食堂

  外面華老太太還在念叨

  「晌午我們就沒去咧，知道家裡來人可能只會酸幾句，要是再不去怕是該有偷雞摸狗的上門了.……」

  華景楓端著兩個搪瓷飯盆跨出了門檻

  「奶，我這就去打飯，您別出門哈.……」

  不過是一日時光，可華景楓不論是張口與華老太太說話，還是對於如今的生活，竟是都有種習慣了的感覺

  「曉得呢，奶就在家等楓兒你回來.……」

  老太太招了招手，花白的發，洗的發白磨的起了邊兒的布衣衫，可偏就那抹還能看出以前雍容氣度的笑容讓華景楓久久移不開眼

  「楓兒?」華老太太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卻只換來華景楓的笑

  「只是看奶奶看呆了.……」華景楓一手提著飯盆，一手卸下門插

  「奶奶年輕時一定也是個美麗的姑娘……」

  門扉的開合聲將華老太太帶進了回憶里

  昔年也有那麼一個年輕人說過這樣的話，那人微紅著臉，可看著自己的眼卻是一眨不眨.…… ……

  華景楓不知自己的一句話勾起了老人家的回憶，此時正循著早上去食堂的路快步走著

  只是走著走著，她的眉頭就蹙了起來

  因為身後一直有一道腳步聲伴著她的步子忽快忽慢

  華景楓突的住了腳轉過了身

  此時鐘聲已經敲過良久，村子里也空空蕩蕩的，華景楓也沒掩飾自己含著殺氣的眼神

  可怎麼也沒想到，再熟悉不過的那張臉竟是就這麼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褚知青……」

  隨著華景楓開口，兩人相對而立，暗處有一道目光始終凝聚在這裡……

  「華同志……」

  褚卓君一雙桃花眼狀似不經意從旁邊的院牆掃過，笑吟吟的對著華景楓笑了笑，眼尾微紅，薄唇舒展泛起紅的樣子，宛如一朵鮮嫩嫩還掛著露水的玫瑰花

  華景楓眯了眯眼，也跟著扯了扯唇

  「褚同志是順路還是有話跟我說？」

  華景楓想起了山上的巧遇，再看褚卓君時目光不可避免的帶了些打量

  華景楓的防備在褚卓君看來有些好笑，這個小姑娘怕是都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經被發現了

  可對上那雙清洌洌始終冷靜的眼，原本到嘴邊的話頭一轉，又道

  「華同志覺得我是順路還是有話跟你說呢？」

  眼看著華景楓眼裡的厭惡情緒一閃而過，褚卓君又道

  「先前在山上我見你一個人往深處走去，有些不放心，就跟了上去，卻不想……」

  青年拖長了音調，一雙桃花眼也跟著意味深長了起來

  華景楓唰的抬頭看向了他，眼裡冰冷一片，瞳孔里倒映著他的影像，可卻沒有絲毫情緒，宛若在看死人一般

  褚卓君卻沒打怵，反而淡定閑適的會看著她

  「你一個姑娘家，出門小心些，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小爺的好心腸.……

  你知道嗎？我不過是多看了你幾眼，就有人主動跟我說你的那些事兒

  你說這村裡有多少人在等著看你的笑話.……」

  他似是提點，可華景楓的心裡卻只有他跟在自己身後走到河邊后的景象

  「所以呢？」

  對比青年一長串的規勸，她這三個字說的平淡的出奇

  饒是褚卓君也沒想到，自己明明已經說到了這種地步，少女的態度竟然是這樣

  「你跟著我就是想說這些？」

  這下咄咄逼人的竟然成了華景楓，角色調換的不適感讓褚卓君眼裡多了幾分正色，可沒有改變的卻是他那張笑顏

  「我想跟你說，不論做什麼，總得多些戒備心才對.……」

  說著，褚卓君又朝著牆角那裡看了一眼，確定華景楓看到了之後，這才施施然離開

  而被留在原地的華景楓看了一眼牆角露出來的白襯衫，又轉身跟上了褚卓君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落在暗處那人的眼裡卻是無比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