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霍家
霍家別墅。
霍玉霞剛練習完鋼琴回家。
蘇市有個琴行正好是她老師梁清榮開的。
梁清榮為了在下個月京都的鋼琴大賽上霍玉霞能表現得好一點,他專門為霍玉霞進行了培訓。
霍玉霞也很認真,一直到現在才回家。
不過她看上去明顯不是很高興。
霍管家見她來了,連忙上去笑著詢問:「小姐來了啊,吃過了沒,我叫霍姨給你準備點吃的?」
霍玉霞興緻不高地答道:「不用了,我在老師那吃過了。」
霍管家笑著點點頭,又問道:「那練習的可還順利?」
霍玉霞點點頭,反問:「我媽媽呢?」
霍管家沉重道:「夫人回林家了,聽說林老病情又嚴重了。」
霍玉霞表情還是很淡:「外公的病情又嚴重了啊。」
霍管家點點頭:「是啊,小姐你要不要去打個電話慰問一下?」
霍玉霞「嗯」了一聲,又道:「那我爸爸呢?」
霍管家道:「老爺還沒回來。」
霍玉霞又問道:「游東呢?」
霍管家笑道:「少爺他又跑去玉靈表小姐那玩了。」
霍玉霞點點頭:「那我先回房了。」
霍管家點點頭:「好的,小姐。」
※※※
樓上。
霍玉霞回到房間后就把自己鎖在房裡。
她背靠著門,雙拳緊握,青筋盡顯。
她仰頭望天花板,咬緊嘴唇。
今天林蘭君沒有再打電話關心她。
——媽媽肯定是把愛都給那個下賤胚子了。
——爸爸說的沒錯,如果讓那下賤胚子再繼續這樣下去,媽媽遲早會不要我的。
——不行,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我不能讓那下賤胚子奪走媽媽。
——我才是媽媽唯一的女兒。
——我會證明的,我一定才是媽媽獨一無二的、最優秀的女兒。
——我得做些什麼,不能讓那下賤胚子得逞。
……
她緊握著雙拳。
她眼底有了血色。
她的嘴唇已出血。
她很氣。
她越想越氣。
她有些瘋了。
「喵~」
這時她的腳邊傳來了一聲軟綿綿的貓叫聲,同時感受到腳裸也軟綿綿的。
她低下了頭,看見了腳邊那一團白色軟軟的毛和一雙似乎閃著光的眼睛。
「喵~」
那縮成一團的小貓又親切地叫了一聲,軟綿綿的。
霍玉霞的心情也終於平靜了些。
小貓叫小貓,是她八歲那年林蘭君送她的生日禮物。
她低身把小貓抱起,縴手輕撫著小貓那白色的、軟綿綿的毛,似對著小貓說,又似對著自己說:「媽媽還是疼我的對不對?」
「只是正好碰上外公病情加重,媽媽才不得已沒打電話給我,對不對?」
「她肯定也沒打電話給那下賤胚子對不對?」
「沒錯的,那下賤胚子那麼差勁,媽媽怎麼可能會真的愛她呢?」
「媽媽只是可憐她沒人要而已,絕對不是因為愛她。」
「要是真的愛她,為什麼又要等到她沒人要了再把她接回來呢?」
「沒錯的,一定沒錯的,媽媽只是可憐她而已,絕不是愛她。」
「她那麼差勁的人,誰會愛她啊。」
「對了,她下午居然還敢跟班主耍脾氣。」
「她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啊,剛到學校就惹事,難道真以為我們霍家會給她撐腰?」
「呵!真是不要臉。」
「對,要告訴媽媽,把這一切都告訴媽媽。」
「讓媽媽知道她的這個所謂的女兒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於是她放下小貓,給林蘭君打了電話。
電話接通……
霍玉霞:「媽媽,外公怎樣了?」
乖巧的女兒總是會先關心應該被關心的人。
林蘭君的心情似乎也很沉重,所以聲音顯得不是平時那般的溫柔:「玉霞啊,你外公這邊有媽媽在呢,你在家照顧好自己和弟弟就行。」
她又似乎想起了什麼,補充道:「有空就跟你姐姐聊聊吧,別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聽到這霍玉霞握著手機的手掌有緊了緊,咬了咬牙,過了會後,又裝出了欲言又止的樣子:「媽媽,其……其實姐姐她……她……」
林蘭君以為是秋顏出事了,急忙起身,椅子向後划,擦著地發出「刺啦」聲響。
她著急道:「顏兒她怎麼了?」
霍玉霞手握得更緊了,唇咬得更深了,強忍住發作,苦笑道:「下午我們班主秋蓮老師要我告訴你,說姐姐上課不認真聽講,老師她就說了姐姐兩句,可姐姐卻當場扭頭就走,把老師氣壞了。媽媽,你說姐姐她……」
她話還沒說完,林蘭君那邊突然就掛了……
霍玉霞聽著手機里的提示音,愣了好久……
※※※
蘇市的隔壁是潘城。
兩座城市中間是一座山。
這山裡的信號通常不好甚至沒信號。
山腳下是一片陰森的森林。
之所以是陰森的,是因為這森林裡所有被走出來的路都會通往林外的那處墳墓。
一條小路曲曲彎彎通往森林的深處、陰暗的一角。
這路不是很大,頂多容一輛車通過,而路的兩旁是密密麻麻的樹木、雜草與野花。
雨還在下,無星無月,所以無光明。
忽然遠處亮起了明亮的光芒,而在這光芒的照射下,可見路上的泥土正被雨水沖刷著,路也很泥濘。
汽車開過泥濘的小路,濺起路上的泥水,向著那林深處的陰暗角落駛去……
森林的深處,陰暗的一角。
這裡有著一間廢棄的工廠。
工廠里黑得很自然,無一絲燈光、一點火星。
可當這汽車到來時,工廠的門口卻立馬亮起了三束光,三點火星,走來了三個人。
光是手電筒照的,火星是香煙點的。
三個人撐著三把傘,打著三個手電筒,叼著三根香煙,向這汽車走來……
借著光可瞧見這三人臉上都有疤,而且身強體壯,走路的樣子很拽,一看就知道是在道上混過的。
可這三位在道上混過的牛逼人卻不敢把手電筒直照那輛汽車,只是照在汽車的兩旁,像是為了要迎接某人的到來……
車停了,車門也終於開了。
手電筒的光就照在車門前的地上,首先看見的,是一隻穿著高貴皮鞋的腳,彷彿那隻腳因為皮鞋的緣故也變得高貴了。
高貴的腳邁了出來,燈光打在地上,像是在歡迎他,又像是在為他引路……
他終於還是出來了。
高貴的皮鞋,高貴的西裝。
出來的是個高貴的中年人。
是高貴成就了高貴,還是本身就很高貴?
中年人沒有開口,開口的是對面那三人中的一個。
他臉上的那道疤是在兩眼之間,從額頭直到鼻樑。
他恭敬道:「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