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禮尚往來（3）
「本來要來的，結果下午他們領導一個電話把他緊急召回去了。」答話的是隋遠，聲音和他這個人一樣清冷，「不過他走的時候要我跟你說聲抱歉，等他下次回來再給你機會專門請他吃飯。」
戲謔的話被隋遠說得嚴肅鄭重，眾人忍不住紛紛笑起來，只有隋遠的表情依然正經又冷然，大家見了，更覺好笑。
「老六，你這性子是改不了了嗎？」已經點好菜的遲岩用胳膊肘撞撞旁邊這位冷酷的帥哥：「就你這張死人臉，哪個姑娘敢近身啊？」
眾人默契地刻意忽視剛剛劉夢麗那段插曲，加上菜也陸續上來了，還有遲岩賣力地暖場，席間溫度終於有所回升。
左森眼神示意服務員給沒人面前的高腳杯倒上紅酒，起身，向桌對面的梁襟帆和姜嫿遙遙舉杯，含笑道：「老二、弟妹，你們結婚，弟兄幾個應該到場祝賀的，現在雖然晚了幾年，但遲到的祝福依然是真心的。」
一桌男男女女全站了起來，連一臉震驚不敢置信的劉夢麗也被小鄭硬拉著胳膊架起來，酒杯清脆的碰撞聲伴著此起彼落的「恭喜」，姜嫿眼角餘光偷瞄著梁襟帆，打算他喝多少，自己也喝多少，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梁襟帆一口飲盡，得嘞，姜嫿眼一閉，乾杯！
除了劉夢麗和小鄭，其他幾個人都幹了，左森斯文淺笑：「多謝弟妹賞臉。不過老二你可太不夠意思了，保密工作還做到我們幾個身上來了？今兒可不能就這樣放過你——必須得好好喝幾杯。」
「抱歉，當時情況特殊，實在不好公開。今天鄭重跟兄弟們介紹一下，姜嫿，T大在讀研究生，今年暑假畢業。」梁襟帆四兩撥千斤，在座都是聰明人，也沒人再追問。
梁襟帆親自執壺為幾個男人斟上紅酒，「這事兒對不起哥兒幾個，我敬大夥一杯！」一仰脖兒，再次幹了。
重新落座，遲岩不停地招呼姜嫿吃這個、試那個，熱情得不得了，擔心姜嫿拘束，直接夾給她：「這個小青龍很新鮮，今天上午剛剛空運過來，老大專門留給咱們的。」
姜嫿連忙捧著碗去接，嘴裡連聲道謝，不料碗口忽然被斜刺里伸出來的一隻手蓋住了。
「她想吃什麼我會夾給她，你照顧自己就行了。」梁襟帆似笑非笑地睨著遲岩。
遲岩筷子尷尬地停在姜嫿碗口上方，一秒後轉了個方向。
遲岩恨恨地咀嚼小青龍，有仇一樣。
凶相畢露的陽卓臣趁機補刀：「小五，你不是老毛病犯了吧？這位可是二嫂，不是你那堆鶯鶯燕燕，哪兒輪到你屁顛顛兒地獻殷勤？小心二哥打爆你的狗頭！」
幾個男人說說笑笑，姜嫿專心對付一桌子美食。這家的菜是真好吃，就是最普通的豬肉，味道也能令人眼前一亮，擺盤又講究，姜嫿深深感到所有感官都被滿足的幸福。
梁襟帆一邊聊天，一邊不忘隨時給她碗里夾菜。姜嫿吃得正嗨，忽聽一把嬌媚的女聲道：「姜小姐，這個『冰淇淋鵝肝』也很美味，你肯定沒吃過，要不要嘗嘗？」
本來悅耳的聲音，這會兒怎麼品都帶著明顯的不懷好意。姜嫿抬頭看向對面的劉夢麗，對方紅唇扯出鄙夷的弧度，輕蔑的眼神令人渾身不適。
男人們停下談話，左森蹙眉：「夢麗——」
「好呀，相信以劉小姐這樣高端的品味和專業的眼光，推薦的一定不會差。」姜嫿咽下口中食物，笑嘻嘻轉動轉盤，將那盤鵝肝轉到自己面前，夾起一塊放進梁襟帆碗里：「老公，你也試試劉小姐的.……什麼肝來著？」
水靈靈的杏眼滿是誇張的困惑，望著劉夢麗抱歉地笑：「您看我這腦子真是沒救了，剛被上了一課，轉眼就忘了。」
「撲哧」，遲岩沒忍住，笑出聲來。姚旭東挑眉，玩味地打量著姜嫿。陽卓臣和隋遠嘴角隱隱抽動，左森乾脆抱胸看戲。
劉夢麗被噎得臉上青紅交加，正要開口還擊，姜嫿哪裡會給她機會？痛打落水狗才是真理。
「哎呀，老公，我剛剛忘了用公筷了，你不會介意吧？」姜嫿此時聲音里的含糖度絕對能讓聽的人直接患上糖尿病，眼睛朝梁襟帆眨啊眨——拜託，千萬要配合啊。
「怎麼會？我不也一直都用自己的筷子給你夾菜？」說著，梁襟帆自然無比地將那塊鵝肝放入口中，還大方握住姜嫿的手，「謝謝老婆。」
姜還是老的辣！影帝上身的梁老師真無敵了！姜嫿暗暗豎起大拇指——服了。
「我靠！」遲岩一頭栽進隋遠懷裡，「人家也想要媳婦！」
被隋遠一掌推開：「死遠點！」
劉夢麗眼睛都紅了，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悲憤，騰地起身，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小鄭看了左森一眼，似在猶豫要不要追出去——人畢竟是跟她老闆來的。
「隨她去吧。」左森淡淡道，抬眼看向姜嫿，「對不住了。今天出門時碰到夢麗，問我要去哪裡，我也沒防備，隨口說了和朋友吃飯。她得知老二可能也會在，就死乞白賴著跟來了。我只當她是因為老二是她的老師才對我們的聚會感興趣，實在沒想到會是這樣——都是我的錯，老二、弟妹——」
左森起身，端著酒杯走到梁襟帆和姜嫿跟前：「對不起了。」一飲而盡。
梁襟帆笑笑：「森哥說哪裡話？小孩子而已，沒事。」也幹了。
姜嫿不是小氣的姑娘，人都被氣跑了她的氣也就都消散無蹤了，客客氣氣地說道：「梁老師說的對，小事一樁。」
正要豪氣地乾杯，酒杯卻被梁襟帆拿了過去：「女孩子，別喝太多酒。」
不用喝更好。姜嫿無所謂地聳聳肩。
沒了劉夢麗，席間的氣氛很快變得熱絡起來，話題也更加隨意。
幾個男人對姜嫿的態度明顯不同方才，少了小心翼翼的戒備、不遠不近的觀望，多了有意的親近、示好，聊天時也總是有意捎上她，將她拉進話題中。
遲岩就更不用說了，朝姜嫿豎起大拇指——虧他還以為她是嬌弱美人燈，卻原來是嗆口小辣椒！又朝梁襟帆笑得一臉諂媚：「二哥，這麼百年難遇的寶藏小嫂子，你是怎麼挖到的呀？來來來，別藏私啊，快給兄弟們傳授下成功經驗，要不你看咱們小遠子肯定遲早落魄成少林武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