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世俗 /黑羽快斗

——  莫緣正說著，突然神色一頓，低下頭。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又尷尬地移開了視線，怪不得她突然不像剛才那麼輕快雀躍了。

  她的襪子，不知道何時，被扯脫絲了。

  從大腿外側到膝蓋，拉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從角度判斷，多半是她剛剛興奮地甩著購物籃，籃子邊緣刮到了絲襪。

  暗色的絲襪，本來很誘惑，很勾人，現在多了一道口子，風光旖旎的同時，顯得有些狼狽，有些好笑。

  我走過去，俯下身，仔細地看了看，只是勾破了襪子，並沒有劃到皮肉。

  她抓住我的胳膊，神情有些沮喪：「快斗，襪子破了。」

  我安慰她：「不要緊，看不出來的。」

  她點點頭，沒吭聲，又撇撇嘴，估計是知道我在說瞎話。

  「超市樓上就是商場，要不，去買一雙？」我不想讓她掃興，只好這麼提議，「你先找個地方把襪子脫下來吧。」

  她摸了摸襪子的破洞，擺擺手：「沒事的，不用這麼麻煩了。」

  「不麻煩，直接坐電梯上樓就行。」我接過她手中的購物籃，向收銀台的方向揚了揚下巴，「先去結賬，然後去商場，正好逛一逛，買幾件衣服。」

  出了超市，找了個無人的角落，莫緣撩起裙子，從肚臍那裡，開始脫下絲襪。

  或許是因為我此刻是以女性的形象陪伴在她的身旁，而我的偽裝的確可以稱得上以假亂真，莫緣大概真的把我視為知心姐姐，她並沒有讓我轉身，也沒有讓我閉眼。

  她好像忘了這茬事，我眨了眨眼睛，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但別處也沒有什麼值得欣賞的風景，考慮到莫緣已經是我的女朋友，我又忍不住看向她。

  當她把絲襪褪到膝蓋的時候，它扶著我的手臂，一蹬腳，脫下鞋子，彎著身子，把絲襪和小腿完全剝離。

  而到了商場，店員興緻沖沖地給她推薦了各式各樣的長短不一的襪子。

  反正先買下來，放在那裡準備著，在我的觀念里，襪子又不像食品那樣有保質期，多買幾雙也沒什麼問題。

  而且，襪子那麼容易破，屬於易損耗物品，更需要多儲存幾雙。

  可是，莫緣卻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比對了一番，最後從琳琅滿目的商品中，只敲定了兩雙。

  她拎著袋子，挽著我的手臂，經過旁邊售賣內衣的店鋪時，站在門口的服務員笑著吆喝，拉攏我們進去。

  莫緣輕輕朝服務員擺擺手，示意不用了。我也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服務員沒忍住，使勁朝我胸前瞅了兩眼，搞得我渾身不自在。

  雖然之前經常扮女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今天，我卻感到無比拘束。

  更讓我不自在的是，莫緣也順著服務員的目光，偷偷瞧了瞧我。

  昨晚不是她讓我男扮女裝的嗎？！

  走出商場的時候，莫緣親昵地貼著我，向停放的車輛走過去，又不知是何種原因，她冒出個新點子，想去遊樂場玩玩。

  想去就去唄，我自然沒什麼意見。

  她蹭了蹭我的手臂，我聽見了她的輕聲呢喃：「快斗，我好想有個這樣的姐姐啊……」

  這個姐姐本質上還是男性，別亂想了。我把這句話咽了回去，其實，沒有姐姐，有一個這樣的男朋友，也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