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萬里 /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的角度。 ——
隨意找了一個地方,我倚靠著牆壁,抬眼,看了看樓頂上站著的那個人影-——又是個自稱是怪盜基德的人。
開玩笑,我沒有發預告函,那個傢伙是誰啊?我略覺煩躁,把腳邊的一顆石子踢到了馬路上。
和我往昔的作風相比,這個傢伙更是張揚得不得了,從他嫻熟的逃離手段,我不難斷定,他也是個慣犯了。
中森警官一如既往地被蒙在鼓裡。我看著奮臂疾呼的警察,笑著嘆氣,想要逮住這個傢伙,肯定不能用尋常那些方法啊。
不過,我倒是想看看,這個傢伙的真面目-——也算是同道中人啊,他為什麼要竊取這顆鑽石呢?
反正,這顆鑽石並不是潘多拉,我也不用和他爭搶。
我慢悠悠地邁開步子,朝著反方向,打算在他的必經之路上等候著,順帶和他打聲招呼。
卻遠遠地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嗯?我愣了一下,是她嗎?是莫緣嗎?
隨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怎麼會是她呢?這些年來,我也時不時把其他人錯認成她,急忙上前叫住對方,結果發現是自己認錯了。
但是,當她跨上摩托車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了她的正臉,在街燈的映照下,我確定自己這次沒有看錯。
只是……我來不及消化內心的各種想法,那傢伙騎著車,帶著她,揚長而去。
必須跟上去。我當機立斷,和摩托車相比,飛翔的速度更快。
本以為自己今晚不用再亮出怪盜的身份,現在看來,事先準備的禮服和滑翔翼還是派上了用場。
晚風有些寒冷,我的出現,又吸引了警方的關注-——我俯瞰著閃爍紅燈的警車,心裡忍不住吐槽:今晚偷東西的人又不是我,就別抓著我不放了。
那個傢伙,瘋狂飆車,簡直是赴死的節奏。我抿了抿唇,不去管那些警察,加速的同時,只好期盼莫緣能抓緊那個傢伙,別被甩出去-——雖然我很不願意讓莫緣去抱著那個傢伙。
我最終趕上了,但依舊遲了幾秒,強大的衝擊力把她甩了出去,後背撞到路旁一棵粗壯的樹榦上。
我慌忙接住她,匆忙離開現場。至於那個傢伙,就交由警方吧——雖然我預料,今晚警察逮不住他。
她昏迷過去了——這也讓我有機會仔細看看她。她一點也沒有變。
對此,我又能說什麼呢?
見到她,自己的確是情緒翻湧,卻又像掀動的浪潮,下一瞬又滾沒在海中。
我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去面對她,一切都太亂了。
我等待著她的蘇醒,既希望她早點醒,又希望她能多睡會兒——見面該說什麼?
那本該乖順沉寂的佔有慾,從遇見的那一刻,便沒有停息過,每一分每一秒的鼓噪都讓我按捺不住。
我等了她七年。
哪怕是這一刻的完全掌握,她就在我的面前,也緩解不了卑劣的根性,迫切地想要逼近她,忽略心底那反覆放縱而變動的底線。
我在床邊踱步,猶豫再三,還是俯身,親吻她的額頭,她的眼睛,她的鼻翼,她的唇角。
那些被壓抑在深處的感情,隨著她的出現,防禦的壁壘一點一點地瓦解。
隨便抓起盤裡的梨子,把角落裡的垃圾桶拖了過來,坐下,定定神,開始削梨子。
我要向她坦白嗎?我還要掩藏身份嗎?我需要聽從紅子的建議,對過去隻字不提?
我無比糾結-——紅子說,她覺得我就是個奧數天才,如今卻算不出兩位數以內的加減法。或許,紅子說的對。
莫緣醒了,她在叫我。
我的內心得到了些許寬慰-——她並沒有忘記我。
我承認,那簡單的一句「好久不見」已經快要用盡我的冷靜自持了。
我真的想問她,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思念過我,今後打算怎麼辦.……
但我忍住了,我不想提及這個話題-——因為這肯定會牽扯到我,我生怕她回答完我的問題,緊跟著來一句「快斗,你呢?」
她覺得我變冷漠了,我也有這種感覺。
我把剖開的梨子遞給她,她卻告訴我,梨子不能分吃,聽了她的理由,我感到暖心——她也不希望和我分開,對不對?
她沒有接過梨子,起身,走向洗手間,右手撐著腰,一拐一拐的。
我看著她走出房間,當她消失在視野中的時候,心陡然塌陷一塊,好像有什麼不受控制,再也抓不住了。
彷彿如果我不追過去,就會永遠失去。
我抱住了她,我感受到她的體溫。
此時此刻,她整個人都在我的懷抱里。
我是多麼想親吻她。
像土壤抓緊花的迷惑,像天空纏綿雨的洶湧,我真的喜歡她,我願意對她坦白一切,如果她執意要離開我,那我也認了。
我所有的說不清道不明搞不懂的複雜情緒,都來源於她。
哪怕前面是無盡深淵,踏下去,也是前程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