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理想型
黑羽快斗雖然答應了,但神情依舊是漫不經心,將信將疑。
隨意招了一輛計程車,他替我拉開車門,我在後排坐下,他順手就要關上車門,頓了頓,又選擇陪我一起坐在後座。
我察覺到他動作的停頓,估計他本來是打算坐在副駕駛的。
雖然坐在我的身旁,但他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我什麼。
但他僅僅是坐在我旁邊,就讓我覺得莫名的踏實和安心。
還沒五分鐘,他就闔上眼睛,淺淺地睡著了。他低垂著頭,整個人籠罩在慵懶溫馨的光暈里,俊朗的臉龐此時此刻也顯得柔和起來。
他的睫毛,長而稀疏,微微地顫動著,像被雨淋濕的蝴蝶。
我注意到他眼下的烏青——坦白說,和上次見面相比,他好像更加憔悴了。
我伸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他平整的指甲,是粉色的,也是堅硬的。
有人蓄意想害我,真的很奇怪。
在這個世界里,我的存在恍若遊魂,不會給任何人造成任何的影響。
為什麼要煞費苦心地害我呢?
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個夢,但卻是如此真實,如此令人後怕。
但黑羽快斗坐在我的身旁,我好像又沒有那麼害怕了。
以往看劇的時候,我就很喜歡怪盜基德出場的集數-——我知道,只要有這個白衣大盜出現,就絕對不會發生詭異的命案。
有他出現的劇情中,無需狗頭保命,無需彈幕護體。
嗯,他就像一個白衣小天使,疏離,溫和,親切,善良。
這段時間的相處,又讓我發現了他暗藏的其他性格,比如說,他會時不時地鬧個脾氣,他會很熟稔地搞點黃色,他會……
不過,這樣的他,好像也很可愛?
一定是我對他的粉絲濾鏡太厚了。我移開視線,為什麼對於他的缺點,我都覺得很美好?
肯定是受到了暈輪效應的影響。我用這個心理學名詞為我的想法做出了解釋,嗯,這種想法很合理。
與此相關的,心理學的研究領域裡,還有一句話。
sometimeseversometimesnever。
相見有時,後會無期。
換作任何人,如果知道怪盜基德究竟是誰,如果曾見過他的堅強和隱忍,便會不由得為這個男人所折服和動容。
怪盜的生活比起普通人,已經算是十分辛苦,但快斗背負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什麼樣的女孩子會和他在一起呢?什麼樣的女孩子才能懂他的執著和熱忱,陪他走過萬水千山,能給他一個溫柔的港灣呢?
我自顧自地掏出手機,在瀏覽器的詞欄里忍不住搜索「怪盜基德」,下面立馬出現各種關鍵詞,我隨機點開了一個。
對,我只是隨機點開了一個,我鄭重其事地暗示自己,我只是碰巧點開了「怪盜基德理想型」這個話題。
讓我看看外界對他的分析-——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關於這一點,其他人是怎麼想的呢?
我有點心虛地瞟了一眼身邊的人,又想到了之前社會性死亡的經歷:被柯南念出來的,那本雜誌上的,狗血標題。什麼「震驚!怪盜基德的緋聞女友,迷死人不償命的小妖精……」
可惡,現在回想起那個場面,我還是尷尬到腳趾摳地。
但現在,我還是忍不住點開了一個「縱覽怪盜基德的感情史,深扒怪盜基德理想型」的貼子。
我飛速地瀏覽著營銷號發布的內容。
「首先,怪盜基德對另一半的外貌要求應該很高,他的曖昧對象,從八歲到八十歲,從歌手和演員到公主和王后,各種年齡,各種風格,可謂是閱女無數……」
「小編猜想,怪盜基德應該也是外貌協會的成員,會傾心於那種年輕貌美,身材熱辣的女人……」
「接著,我們來分析怪盜基德對另一半的家境有什麼要求……根據怪盜基德每次作案的工具,我們不難得出結論,怪盜基德這個人,很有錢很有錢,說不定是哪位貴族公子,或許,正因為怪盜基德不缺錢,所以,他每次偷完珠寶,都不屑於收入囊中……」
「而怪盜基德心儀的女孩,性格大約也和他一樣,優雅高傲,洒脫奔放,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敢於嘗試所有新鮮的事物……」
可惡的營銷號,我在心裡罵了一句,直接翻到評論區。
評論區中,有人感嘆著:「這說的不就是我嗎?原來我就是基德大人的理想型啊!」,有人戲謔地評論:「你們都在想桃子……」,還有人一本正經地分析:「說不定怪盜基德早就已經結婚生子,都散了都散了,別爭了。」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退出這個貼子,瞧了瞧黑羽快斗,他似乎真的很累,閉著眼睛,腦袋隨著車輛的顛簸而微微晃動。
他是不是最近沒有睡好?又忙著和警方鬥智斗勇了?我輕嘆一口氣,目光回到了手機上,翻看著近期有關於怪盜基德的消息。
或許是因為之前搜索過有關於涼辰的個人資料,瀏覽器很合時宜地給我推送一條信息,是幾天前涼辰發的動態。
是涼辰發的,又和怪盜基德相關,所以,瀏覽器把這則消息推給了我。
我大致看了動態的內容——僅僅是一段文字,往下是成千上萬條評論。
很明顯,涼辰並不喜歡怪盜基德。
發布這段文字的人,情緒應該很平靜,因為這兩百多個字,只是簡單地陳述觀點,並沒有任何情感的表達。
最後一句話:「以錯誤的方式得到的結果,無論怎樣,都毫無意義。」
看到這句話,我本能地想點個贊。
又想到這段文字暗含對怪盜基德的不滿,我又收回了用於點贊的手指。
遲疑幾秒,在評論區把這句話又敲了一遍:「以錯誤的方式得到的結果,無論怎樣,都毫無意義。」
隨即,我的這條言論,也淹沒在了紛繁眾多的評論中。
頓了頓,我又發了一條:「也未必吧?」
這四個字,加上一個問號,也淹沒在紛繁眾多的評論中。
正想的出神,前面的司機發話了:「到了。」
我看見了醫院大門,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搖了搖黑羽快斗的手臂:「到醫院了,要不你等會兒再睡?」
我以為他會很艱難地睜開眼睛,但事實上,他好像睡得很淺,話音剛落,他便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