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隨機應變

  基德饒有興緻地玩弄著曇花的枝葉，我無奈地笑了笑：作為魔術師，他什麼鮮花沒見過？至於這麼好奇嗎？

  還怪這花不夠香……她還沒有完全開花呢，當然沒有那麼濃烈的香味了。

  怪盜基德是不是整天攜帶玫瑰，以為只要是鮮花，都應該有鋪天蓋地的濃郁清香？

  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基德大人，他這是受到了嗅覺適應的影響……

  我自顧自地想著，跟他淡淡地解釋了幾句，又主動提議，如果他有時間，不妨來欣賞曇花一現的美景。

  曇花，號稱午夜美人，她的綽約風姿，不可辜負。

  基德沒有答應，只是有意無意地抬起眼皮，瞧了瞧我的臉。

  我察覺到他目光中的詢問之意，也明白他想問什麼。

  當涼辰告訴我，這花的預計開放時間是我出院的前一天，我就知道，涼辰十有八九是被商家給忽悠了。

  不過，面對涼辰一片赤誠的好意，我欣然接受，說不定她就能開花呢？涼辰與我的相遇，恰好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會不會是天意湊巧？

  想多了想多了，我又告誡自己，已經到了末夏，氣溫雖然還沒完全降下來，但僅僅憑藉這一點，就想讓曇花開放……很難。

  基德又把目光落回在曇花上，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也沒有答應我的邀請。

  他大概是在考慮近期的日程安排吧。也是啊，他那麼忙，忙於學業，忙於偷竊，忙於應付警察，忙於對抗組織，哪有閑情來欣賞曇花？

  想看曇花的話，他完全可以去花店訂購一盆，託人照管。

  怪盜基德，厲色，自由，瀟洒，如水月的波紋，如鏡花的虛影。

  我輕嘆，看向窗外的皎皎明月：「魔術師先生，你看……」

  他順著我的視線，向窗外望去，和我一同看向夜空，看向那一輪，對他而言，再普通不過的月亮。

  我淡淡開口：「今晚的月色，很美。」

  此刻，我借用了夏目漱石先生說過的話，言簡意賅而又餘韻無窮。

  基德他應該明白的。

  我仔細觀察著他的面容，希望能從他淡漠的撲克臉中發現一點點的真實情緒。

  他好像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有點僵硬地轉過臉，他沒有笑，目光灼灼，背著月光，眼底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影。

  空氣安靜了幾秒。

  我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是我讓他尷尬了嗎？以怪盜基德的風流個性，他或許會很自然地接一句「月色很美，風也溫柔」，或許會很順口地來一句「你和月亮一樣美麗」，或許……

  總而言之，擅長撩人的怪盜基德，不應該是這種反應。

  他現在看著我，表情就好像，就好像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

  我心裡涼了半截，可能他在考慮怎麼委婉地拒絕，讓我死心的同時又給我保全臉面。

  自己開始的尬聊，自己來收場。

  基德有些遲疑地開口：「那你……」

  我清清嗓子，把聲音壓得低低的：「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幸好，今天晚上的月亮真的挺漂亮。

  他抿了抿唇，又看了看窗外的皎皎明月，沉默了兩秒，回過頭，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今晚的月色，確實很美。」

  他溫和地笑了笑，眸色因為背光而顯得有些黯淡：「不過這句話，不能隨便對異性說啊。」

  他用開玩笑的語調提醒我：「我倒沒什麼，換做別人，可能會造成誤解的。」

  我答應著，喉嚨有些泛苦：「嗯，我知道了。」

  空氣又安靜了幾秒。

  他開口，似乎想緩解一下低沉的氣氛。

  敲門聲響起，好像有點不合時宜，又好像來的正巧。

  這麼晚了，門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