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美好
「顧辭、顧辭……」
東方辭輕輕皺了皺眉頭，好像有人在叫他，聲音很小，好像在避免著什麼。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東方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入眼，卻愣住了。
「顧辭你終於醒了啊！都上課了你不知道嗎？」叫他的人看上去很是苦惱，也有點慶幸：「幸虧老師現在還沒來，不然就算是金仙大羅來了也救不了你。」
東方辭彷彿沒聽見似的，只是愣愣的看著周遭的一切……教室、課桌、同桌、講台、黑板……
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著他：他像是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而現在……夢醒了。
「這階段你也敢睡覺……昨晚又是幾點睡的？」同桌沒注意到東方辭的驚訝，只是自顧自的翻開了一本練習冊。
東方辭瞟到了桌上的試卷——高考模擬試題。
所以……這是在高三？
所以，那些於他而言，不過是個夢而已？
「這節課自習，把上一節課發的幾套卷子自己再看一下。」老師走進了教室，將自己的教案往講台上一丟，就坐下來看著他們。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東方辭四顧望了一下，那些他所謂的同學們都從課桌里拿出了一套試題卷，抓起筆就開始寫了起來。
「顧辭，你到處看什麼呢？人家臉上有題嗎？」老師看到東方辭到處看也不做卷子，出聲「友好」的詢問道。
東方辭連忙低下頭，也從桌肚裡翻出了一套試卷。
這些題有點陌生……但總歸是沒有忘掉的。
東方辭心中疑惑，如果那些真的只是自己做的夢……那是不是那些車禍，也就不是真實存在的……
東方辭想著自己的事情，也分神做著卷子，放學鈴很快響起……東方辭迷迷糊糊的走出了校門，但又很快迷茫了……
這所中學與記憶中的毫無差別，但是他不確定那個家到底還是不是那個家……
「阿辭！這裡！」
東方辭回頭，發現有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向他跑來。東方辭認識這個女生，是他們班裡的……
女生氣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你怎麼不等我啊！說好的一起走呢？」
東方辭在記憶里並沒有找到相關於這個女生的記憶，只好回復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今天有點事，一時著急忘了。」
「啊？那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女生歪了歪頭。
「已經處理好了……」東方辭搖頭：「還是先回去吧。」
看樣子應該是住在附近的，有個人帶路也不用那麼麻煩了。
「嗯好！」
路上，女生像是想起什麼，轉頭問向東方辭：「對了，你今天上課怎麼了？怎麼還被老師點名了？」
末了，還補充了一句：「這可不像是咱們的顧大學霸啊。」
「……」東方辭思考著回答，總不能說我睡一覺全忘了？
「上課前睡了一覺，剛醒有點迷糊。」
這答案也算是萬無一失了。
一路上女孩嘰嘰喳喳的，吵的東方辭有點心煩意亂……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發現到底哪裡不對勁，明明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
這事暫且不論，東方辭到家了才發現……
原來他們是……
對！門！
還從女孩的隻言片語之中提取出來了一點信息……
青！梅！竹！馬！
這到底是什麼奇奇怪怪的緣分……
跟女孩道了別，東方辭看了看面前的指紋鎖，沉默片刻后抬手按了上去。
「滴——」
還好，打開了。
「阿辭回來了？」一個中年婦女從廚房探頭看了一眼：「洗洗手馬上吃飯了。」
看到中年婦女的面貌時，東方辭愣了一會，垂眸「嗯」了一聲，走進衛生間去洗手。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東方辭完全找不到任何違和感。就像是……這原本就是屬於他的。
在衛生間里呆了一會，東方辭剛從衛生間里出來，就看到了一個男人從門外進來，那男人看上去和東方辭八分神似……
是……他的父親？
男人看到了東方辭，笑著跟他打趣：「喲，臭小子回來了啊？」
東方辭張了張嘴，猶豫片刻也是勾起嘴角：「喲，這位先生也回來了啊。」
笑容看不出半分端倪，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心中微微酸澀的同時，又有點開心。
他們和正常的家庭一樣，一起吃晚飯，一起看電視，一起聊家庭的日常……
時常互相抱怨，時常又能理解彼此……
東方辭也像一個正常人家的孩子，努力複習，參加高考，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選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專業，步入社會，也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他和他的那個青梅訂婚了，他們像是一對正常情侶、戀人，手拉著手，互相擁抱親吻，卻沒能做出最後一步。
東方辭可以對她相敬如賓，但卻做不到最後一步……
甚至連一點感情也沒有。
這一生多麼美好啊……
有著和諧美滿的家庭，有著蒸蒸日上的事業，有著不離不棄的兄弟，有著溫柔賢惠的戀人……
有著……自己永遠也忘不掉的夢想……
一切都是最理想的，一切都是他一直最渴求的……
東方辭突然笑著問向了自己身邊的那個小青梅。
「你知道人世間最遺憾的是什麼嗎？」
「嗯……不知道？是什麼啊？」
東方辭笑了笑，輕輕拉下女孩挽著他的的手，看了一眼對面紅綠燈。
「最遺憾的啊，很簡單，那就是……」
東方辭不顧還是紅燈，走向了馬路。
「滴——滴滴——」
東方辭轉身，面向朝他極速行駛過來的貨車。
家庭、事業、兄弟、朋友、戀人、夢想……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但是最遺憾的就是，我的故事中另一個主人公……
不是你啊……
貨車即將撞到了他，東方辭甚至可以看到那個青梅焦急打轉的樣子。
「若是她的話……應該早就拉住我了吧……」
時間突然變得緩慢下來，一陣刺耳的劍鳴聲響徹整片天空。
一切的一切，化作塵埃光粉，飄散而去。
就是因為太美好了，太真實了，他才不敢去相信的啊……
他東方辭，向來不該得到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