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談話

  「師父，你為什麼不殺他啊？」顧皓坐在顧辭身側，聲音很輕。

  「殺他幹什麼？」顧辭躺在草地上看著星星。

  「他……他不是王權……王權霸業嗎？師父不是最討厭他的嗎？」顧皓有點著急。

  「嗯，然後呢？把他殺了，最後遭到王權家的全力追捕？」

  「我……」顧皓低下頭：「我沒有想到……抱歉，師父。」

  「算了吧。」顧辭擺擺手：「你也別想這件事了，知道嗎？」

  「師父你不討厭他嗎？」顧皓咬著下唇，很不理解顧辭這樣的做法。

  「討厭。」顧辭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那師父你……」

  「但是。」顧辭打斷了顧皓的話，手撐起身體，摸了摸眼前這個孩子的發頂。

  「阿皓，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他嗎？」

  顧皓於顧辭而言，是不一樣的。也許顧辭要在遲松其他人那裡要故作堅強，要無所不能，但在顧皓這個，顧辭活得更像個人，他會把往事分享給顧皓，分享給他的小徒弟，因為他信任他。

  「……因為……」顧皓想了好一會，才猶豫得開口道：「因為他害死了師奶？」

  「一部分原因吧。」顧辭笑了笑：「我其實更恨他的無動於衷。」

  「無動於衷？」顧皓沒能理解：「我沒能明白師父。」

  「以後會明白的。」顧辭又躺下了：「阿皓，我這麼跟你講吧。」

  顧皓乖巧的跪坐在顧辭身旁，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師父請講。」

  顧辭被他的舉動逗笑了，輕笑一聲：「阿皓，有人尖刻的嘲諷你，你會怎麼樣？」

  「我會……馬上同樣的回過去。」

  「是啊，有人尖刻的嘲諷你，你馬上尖酸的回敬他。」

  「有人毫無理由的看不起你，你馬上輕蔑的鄙視他。」

  「有人在你面前大肆炫耀，你馬上加倍證明你更厲害。」

  「有人對你冷漠，你馬上對他冷淡疏遠。」

  顧皓愣愣的，他好像有點明白顧辭的意思了，但又好像沒明白。

  「看啊阿皓，你討厭的那些人……」

  「輕易的就把你變成你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師父……」

  「阿皓，人生在世，沒有人做的一定就是對的，也沒有人做的一定就是錯的。」

  「我也一樣。我救了你們，在你們眼裡，我是個行俠仗義的白面劍客，可卻在那些欺辱你們的人眼裡，我卻是個搶他們樂子的，不敢露面的小人而已。」

  「不是的師父……」顧皓有點慌亂。

  「好啦。」顧辭笑道：「這些道理你遲早也會懂的，我不過是提前告訴了你。」

  「不過，阿皓，你一定要記住這句話。」

  「人生在世，不要去做那些所謂正義的事，憑自己的想法做事。這樣的話，哪怕你後悔了，怪的也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

  「你怪不了蒼生，那樣會顯得無能。」

  「知道了嗎阿皓？」

  顧皓看著顧辭略帶笑意的臉，抿了抿唇。

  「那我要為師父做事，為師父做事我是不會後悔的。」

  顧辭愣了一下，也沒反駁，而是輕輕的笑了一聲。

  「好啊，到時候你可別喊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