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來乍到

  顧辭支起身體，坐在床上，看向聲音來源——是個女人，三十歲出頭的模樣。

  顧辭嘴唇顫抖，卻始終叫不出那個字。

  「快快，給顧姨看看，咱們家的小辭有沒有事？」

  顧姨？

  顧辭這才驚醒，終於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原本二十歲成年男人的身體，此時竟然變成了六、七歲孩童的模樣。

  「……顧姨」

  「哎，怎麼啦？哦對，你睡了這麼久，餓了吧？顧姨給你拿吃的。」

  「等……」未等顧辭說完，女人便已開門出去了。

  顧辭只好嘆了口氣，看了看房間的布置——比較簡陋，但很乾凈。這種環境顧辭很熟悉，但他皺了眉頭。無他，這並不是自己記憶中的小屋，那個小破巷。

  那個小巷子再怎麼說也是轉頭、水泥建築的。可這裡……是木製的。

  突然，顧辭感受到腦中一陣劇痛，他疼的直接弓起身子，一隻手死死抓著被褥，另一隻手按著太陽穴，想以此減輕痛苦。

  這股痛來的快，去得也快，顧辭喘了幾口氣，擦掉額上的細汗。

  顧辭腦中多了幾條信息——說是信息，倒不如說是一段記憶。

  一段既是他的，也是這個身體的記憶。

  「王權山莊，王權霸業，王權醉，顧氏。」顧辭喃喃低語，在記憶中出現頻率最高的就是這幾個詞。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王權霸業是王權篇中王富貴的前世——王權富貴他老子？」

  顧辭感覺自己可能真的有點神經病了，可腦中的記憶又在無時不刻的告訴他，這些都是真實的。

  他也沒有病。

  現在這個身體的一生，顧辭都記得——他是孤兒，被撿來的，後由顧氏照料，就隨了顧氏的姓，叫顧辭，因為年紀與王權家的公子相仿，就被派作王權霸業的書童……

  兩個人的一生其實也是差不多，只不過以前顧辭他可以叫顧淑林一聲「媽」，現在卻只能叫顧氏「顧姨」了。

  也還不錯了。

  顧辭整理完了記憶，門正好也被推開，是顧氏回來了。

  「來，小辭餓壞了吧？顧姨給你拿粥來了。」顧氏手裡端著一個木碗，小心翼翼的走到顧辭床邊，將碗遞給顧辭。

  碗的上方沒有熱氣，應該是涼的。顧辭如是想到。

  顧辭接過，眼神微微一暗——這碗說是粥的湯水，裡面也只不過只有幾十粒米罷了。

  在顧辭記憶里，自己作為王權霸業的書童，伙食並沒有什麼問題，有時吃的還挺好，但顧氏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下人……這碗粥估計是一餐的伙食了。

  顧辭象徵性的喝了幾口，就把碗又還給了顧氏，粥確實是涼的，湯水滑過食道還有點受不了。

  顧氏以為他嫌棄，剛要開口就聽到顧辭說道：「我不餓……」

  想了想感覺顧氏可能會以為他嫌棄，又補了一句。

  「你自己多吃點。」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快開門快開門，那個小崽子醒了是不是？還不趕緊去大少爺那裡！」

  大少爺？應該是王權霸業吧？

  「好，我這就去。」

  顧辭應了一聲，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漸遠，才看向顧辭，正好對上顧氏擔憂的目光。

  「你的身體……」

  「沒事的顧姨，我挺好的，你不要擔心啦。」

  顧辭說完就低下頭，不敢看顧氏的眼睛，自顧自的穿上鞋跑了出去。

  他能感覺到顧氏眼中的愧疚，或許這沒什麼。

  但好像還是不敢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