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釜沉舟
聽到周凡話語的湯貞眼前一亮，失望的眼色消散，拱手一拜：
「諾。」
轉身朝著堂上剛剛一直大聲辯駁的那位將軍衣飾的大臣命道：
「袁將軍，速速統領調集麾下一千御衛軍，后即刻趕赴南門，請務必調節好士氣。」
「遵命。」脾氣頗為暴躁的將軍拱手道。
議事大殿上有兩位將領衣著的將領，不過另一位卻一直默不作聲，存在感極低，然後湯貞對這位將軍大臣命道：
「班將軍，請馬上調集麾下一千城衛軍對南門進行防禦布置。」
說完后，湯貞頓了一下，補充道：
「雖然獾犬雪兔大幾率從南門進攻，但其他三門也不可不防，務必做好警戒。」
「遵命。」
兩位將軍領命而下后，湯貞轉而向著諸位大臣說道：
「本次生死存亡之際，還望各位鼎力而為，畢竟此次不只是糧食的爭奪，更關乎我周城全部人族的存亡繼絕。
殿會議事後，各位大臣請務必約束好自己的屬下，另頒布動員令，動員全城百姓參與協防。」
「諾。」
諸位大臣皆是一定，哪怕有些神色還是比較慌亂，也齊齊躬身一拜道。
等各位大臣相繼退出大殿後，湯貞上臣略帶擔憂的看著周凡：
「公子，聽聞公子昨日因城主身隕而悲傷過度昏了過去。不知身體是否好了一些？」
周凡一楞，耶？對啊，這理由妙啊，以後誰說前身是懦弱被嚇死的，我跟誰急。
「無礙，休養好了，身體倒是無甚事了。」
「公子節哀，目前獾犬雪兔已兵臨城下，城中謠言四起，望公子切莫如往前般唯唯諾諾，城中百姓還需公子帶領抵禦強敵啊。」湯貞回道，臉上擔憂之色越加濃重。
「明白，生死存亡之際，也由不得唯唯諾諾了。」
周凡表示我能怎麼辦，在以族群而居的世界里，離開族群的個體如果不是實力強絕的話是很難生存下去的。
所以，小城不是到了城毀人亡時基本不會有人考慮逃跑的。
「公子，如今城主已逝，原本應該由公子馬上就位城主。但目前局勢危急，還請公子等待一番，待擊退強敵後便請就位。」湯貞一臉抱歉的說道。
現在周凡滿腦子思考著怎麼才能打贏或者戰略轉移，對城主之位倒是沒什麼迫切的。
他可不想做個一日游城主。
周凡拱手一拜道：「無妨，目前這種情況，哪怕我現在就任城主也無法安撫民心，還是看情況吧。
還望上臣告知，我應該做些什麼，也好為周城出一份力。」
「還請公子坐鎮殿中，微臣去調動精兵百姓，不久獾犬雪兔來襲，還望公子坐鎮城門以安民心，微臣等必將護得公子周全。」
看來還得做個吉祥物。
默默想著的周凡，平淡的回道：「好的，湯先生去吧。」
湯貞一拜后往後走去，正準備走出殿門，靜立了片刻，默然回首：
「公子，如戰事不利，微臣會派精兵護送公子逃離周城。
承蒙城主器重，一直對微臣恩顧有加，微臣定當以死報答城主恩德。
你是城主唯一的子嗣，不能讓城主絕後。」
說完徑直而去。
周凡呆楞了片刻，不由得嘆息。
這片天地真心殘酷，動不動就屠城滅族的時代，人族居然是最底層的種族，
說好的萬族之靈呢？還是地球好，人族最強。
半個時辰后。
周凡出現在南門上。身披一身由木材所制的藤甲甲胃。
仔細一看，周凡雖然有凡字，但相貌卻極為不凡，劍眉星目。
如果用古代形容詞來描繪，就是一個字——俊。
特別穿越而來的周凡改變了前身唯唯諾諾的氣質后，更加明顯了。
就算有個老奶奶看到，都得說一句，這孩子長得多俊啊。
就連剛召集城中兩萬多青壯和剛調集兩千兵回來的十餘位朝臣也不由眼前一亮。
不由感嘆，果然是城主的兒子。
剛剛趕來的湯貞上臣看到周凡后楞了一愣，然後拱手一拜道：
「公子，城中能調動過來的青壯都已全部調集過來了。你看還有何吩咐？」
周凡回禮：「在開戰前，我能否對百姓宣講一番？」
「當……當然可以。」湯貞楞了一愣。
「有勞。」
周凡走到樓台前，底下黑壓壓一片，放眼看去都是人頭。
仔細一看，百姓大都是衣著簡單，簡簡單單的麻布補丁穿著，簡直可以稱為衣不遮體。
而且長期吃不飽飯讓百姓們普遍瘦弱佝僂，臉色肌黃。
前身記憶中有對百姓的記憶，但穿越過來后還是第一次見到。
對於前世已基本全民脫貧的時代，親眼看見這樣的百姓生活還是帶給周凡一部分衝擊。
百姓們眼中的彷徨更是讓周凡不由得想起前世那個戰爭年代。
同樣的衣不遮體。
同樣的瘦弱佝僂。
同樣的彷徨無措。
這不由得讓周凡心裡一痛。
周凡沉默了一會，默默下了一個決定，看著此時仍然有些吵鬧的人群。
深吸一口氣悠然開口道：「前方已經傳來消息，獾犬雪兔兩族已聯合出兵五千前鋒軍向我周城而來。」
這話一出，就像在人群中投下一枚炸彈一般。
整個南門前的百姓頓時喧鬧聲不斷，慌亂之意更濃。
就連底下的群臣也是一驚。
但周凡的聲音繼續響起：「實話說，周城現在的守兵僅僅只有兩千，想要抵禦獾犬雪兔五千兵勝算太低。周城已經岌岌可危。」
這下，不止百姓議論聲越加大聲，連士兵都開始神色慌亂開始議論紛紛。
群臣中甚至有臣屬已經走上前來準備阻止周凡繼續發言。
「但是，我們不得不守。因為我們都知道，對於敵人來說，這是資源爭奪。但對於我們來說，這是滅族之戰。
如果我們失敗，我們身後的家人親人孩子都將被滅殺，我們也將失去生存的意義。
現在，你們告訴我，此役是戰還是降。」
慌亂的百姓與士兵議論聲淡了下來，眼神中也逐漸湧現出一股堅定。
是啊，後面就是家人親人孩子了，就算再退又能退到哪裡去。
攜帶妻兒父母能逃到別的國度的千難萬難暫且不說，就算能活著逃到別族國度也是最低賤的存在而已。
「戰。」
赫然人群中出現一道聲音，然後人群猶如一顆火星丟進木柴般。瞬間人群躁動起來。
「戰，戰，戰。」
隨著百姓一股股聲音交匯，最終一道統一而堅定聲音響起。
「是的，我們需要戰，但我們也未必會輸。」
周凡虛壓一下，百姓頓時安靜下來。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是資源爭奪的戰爭，對於我們來說，是家破人亡，屠城滅族的戰爭。
我們.……輸不起。」
百姓士兵眼中因恐懼逐漸消散，勇氣終於被周凡煽動出來。
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從台下百姓士兵，包括群臣的身上湧現。
「湯貞上臣，城中所有一切調度由你決定。城中所有群臣將由你號令。請務必儘快調度士卒前來協助防守，本公子將先隨各位將領士兵抗擊第一線。」
周凡帶著一股堅定而又殺伐果斷的氣勢對湯貞下令道。
湯貞眼神略帶複雜地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少城主，拱手領命道：
「是，屬下領命。」
周凡轉身向著兩位城中唯二將軍命道：「兩位將軍。帶兩千士卒隨我前去迎敵。堅守到待湯貞上臣調度完百姓前來協助。」
「是，屬下領命。」
兩位將軍眼神熾熱的領命道。
兩位將軍看著眼前這位與往前唯唯諾諾完全不一樣的周凡，心底湧現出一股也許不應該出現的希望。
周凡帶領兩位將軍和兩千士兵剛剛抵達城門布防不久。
遠處出現一股塵煙，一大隊軍卒從遠處而來，身影也逐漸清晰，正是獾犬雪兔兩族五千前鋒軍士卒。
周城的災難即將來臨。
周凡看著遠處逐漸靠近的塵煙，心裡默默沉思。
也許我會成為第一個最快死亡的穿越者？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穿回去。
周凡雖然內心已經在做最壞的決定，但表面仍然鎮定自若。
因為他清楚，這個時候，所有人都需要一個主心骨。
而無疑，上一任城主的兒子這個身份能給予他們希望。
看著洶湧而來越加接近周城的獾犬雪兔兩族，直至抵達城下時。
周凡拔出腰部的佩劍，劍指前方，大喊道：
「誓死一戰。」
「誓死一戰。」兩位將軍和兩千士卒提著兵器皆跟著大喊道。
人族士卒的集體喊叫聲驚動了獾犬雪兔兩族前鋒軍，前鋒軍中一位穿配將領甲胃的獾犬將軍揮了揮手。
獾犬雪兔士卒頓時停在城門前幾百米處。
將軍越眾而出，手持長槍指向城門傳聲喝道：「前方人族士卒聽著，交出你們的存糧和異種糧種。
投降，可活。抵抗，族滅。」
周凡感覺被氣笑了，原本就存糧不多而勉強過活的人族，現在還得交出存糧。這跟族滅有什麼不一樣嗎？
明明就是一個選擇好嗎？
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周凡向兩位將軍低聲示意讓城中弓箭手嚴陣以待，轉而向城下獾犬將領說道：
「將軍，非是我周城人族不肯投降，我們願意交出異種糧種，但是交出所有存糧，這是周城不能答應的，這和族滅有何不一樣。」
獾犬將領默然片刻：
「異種糧種，加九成存糧。」
周凡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斷斷續續的說道：「將軍，九成也太多了，真的無法存活啊，能否再少點？」
鳩犬將軍聽見低聲下氣，越說越小聲的周凡，忍不住皺了皺眉。往前走上一段：
「這不是商量，是命令。九成，給你們留一成。」
周凡繼續降低聲音懇求著獾犬將領：「將軍，真的不行啊，我周城交出九成實在無法存活啊，能不能少點啊？？
將軍，七成如何？七成也不行？七成五如何？」
獾犬將領聽見周凡越來越低的聲音，繼續往前走一段路：
「不行，我獾犬雪兔兩族臨城，絕不可少如此之多，八成五，至少八…」
周凡看著越來越靠近的獾犬將領，趁著他說話的時候，對著兩位周城守城將軍揮一揮手。
兩位將軍會意，馬上向著弓箭手守卒喝道放箭。
瞬間，還在專註跟周凡討價論價的獾犬將領，懵然看見前方突然向其射來幾百上千枚羽箭。
措不及防的獾犬將領只能爆發實力，不停的揮舞長槍抵擋不停射來的羽箭，一時之間狼狽不堪。
但兩位人族守城將軍可不會浪費如此良機，繼續讓城上士卒不停的射出羽箭。
獾犬將領凝真七重的實力，竟逐漸開始出現小傷。
獾犬雪兔聯軍看著將領陷入險境，一時之間有些慌亂。
不過馬上就有兩位也是凝真境約初期的獾犬雪兔副將上前幫助抵擋箭矢。
雖然周城士卒多次射出箭矢。但士卒們多數氣沖境初期的實力，仍然無法對獾犬將領帶來巨大的傷害。
獾犬將領受了小傷卻仍然脫離了箭矢範圍。
城門外，獾犬將領喘著氣，身上無大傷，卻狼狽不堪。
特別是周城一些人族守卒的鬨笑聲更是讓其憤恨之極。
讓人族守卒鬨笑的是不知道哪位士卒射的箭，居然還有夾帶著火鏃，燒了獾犬將領一大塊皮毛。
繼承了獾犬族一向視皮毛為衣服的觀念，獾犬族將領感覺自己現在赤裸站在城牆上。
獾犬將領憤然大喝道：
「給我攻城，今天我要屠盡周城人族。」
周凡暗暗惋惜，果然是個高武的世界，這樣都沒能幹掉獾犬將領，同時對它大喝道：
「老雜毛，要我周城巨量存糧，無異是要我周城自耗而絕，今日，我們必將你們沉屍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