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最初的愛，最深的恨
“抱歉，對我來說，沒有你的世界是一片晴天。”江緋色冷冷打斷穆夜池的話，半點都不會給他有機可趁。
即便他看起來是真的很疲倦，但那跟她江緋色不在有任何關係。
穆夜池抱著她，她有多冰冷他就抱得有多久，低低的呢喃，“江緋色，恨我太累了，不要折磨你自己好不好？你要我怎麽做才能消除你的自我折磨呢？”
江緋色指尖都繃緊了。
“我們之間的糾結於仇恨都是上輩子的事情，茅盾也是上輩子的事情，是我們父母之間的因果，難道要我們全部背負嗎？這樣很不公平。”
“不公平？你跟我說不公平？”江緋色掙紮，聲音在顫抖，“穆夜池，你能不能這麽假惺惺！你做過的那些事情沒有人逼你吧？你折磨我，暗中運籌帷幄，假借他人之手害死我也是事實吧？那天晚上隻有你才知道我的行蹤，隻有你！沈唯一開車撞死我之前說是你，是你故意泄露給她聽，是你要害我！是你想要我的命——”
江緋色覺得簡直太譏諷了！
她能察覺到穆夜池抱她的手在發冷僵硬，也能感覺到他整個人周身氣息發寒，就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地獄魔鬼。
“不是我！”穆夜池聲音很沉，沙沙啞啞，似乎是他在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句話。
“放手！”
還不承認！還不承認，就算是那個影子一樣暗黑邪惡的穆夜池所作所為，她也不會輕易原諒他，與這一的穆夜池在一起時時刻刻都會提心吊膽，不知道枕在身邊的到底是惡魔還是愛人。
“江緋色，不是我！”穆夜池捏緊她尖尖的下巴，綠眸一瞬不瞬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咬牙開口。
江緋色閉上眼睛，臉色越發譏諷冰冷。
她什麽都不想聽，對他的信任早已經被傷害卷走了全部。
她的心因為他，已經凝結冰封了，不是嗎。
她江緋色所有的個性與倔強早就被他們這些人磨成了粉末，她也不再是因為穆夜池那點兒時溫暖動情的傻姑娘。
她江緋色的喜怒哀樂，已經被過去逼成了冷淡。
“你這是你不信我的原因？你覺得我穆夜池欺騙了你的感情，欺騙了你的人生，在親手把你推入地獄深淵，對嗎？”
江緋色別開小臉，算是默認了他。
“小時候我遇見你，你還是個軟嘟嘟的小奶娃，後來爺爺告訴我你的身世，我對你的確圖謀不軌，我的仇恨在作祟，我跟你解釋過，我也說過隨著你越長越大，我因為你改變了所有，你不再是我複仇的對象，我喜歡你，我想守護著你，可是我又十分憎恨這樣的自己，我的心是扭曲的，隨著你在我身邊的日子越長越扭曲崩潰。”
穆夜池抱緊了掙紮的江緋色，要把她融入骨子裏那般的用力。
“我對你很矛盾，十幾歲那幾年尤其嚴重，也導致了我跟你之間的冷漠，我對卿月月從來沒有一分心思，我相信你都懂！”
江緋色眼角顫了顫，要緊亞冠，怎麽也掙脫不掉穆夜池。
“我沒有對你養父母做什麽，他們的死的確很奇怪，他們也不是因為救我而死，我父母是被你母親瞳和沈生的父親算計，他們的死跟你養父母不是同一天，他們的確把我救了，你出現的時候我還是個孩子，我在怨恨也做不到你想象裏的運籌帷幄，因為恨你母親通風報信而親手算計你十幾年，後來我阻攔別人揭開你身世是因為我害怕，僅僅是因為我害怕被你發現我們之間無法抹殺掉的因果仇恨，我並沒有對你算計過！”
這些話早就粗略的說過，如今聽起來竟然有了幾分無奈與悲傷。
江緋色緊繃的情緒一點一點瓦解，卻陷入了無法化解開的悲哀，就猶如她和穆夜池父母之間的這場仇恨，穆夜池沒有錯，她也沒有錯，可是他們得承擔起老天爺安排好的結果。
穆夜池輕輕抱著她，繼續說道：“你母親瘋了，後來不知所蹤，我發現你去精神病院的時候，才意識到不對勁，我發現了你母親在精神病院的事情，那時候我還在恐慌你離開我的恐懼裏，我還沒有來得及帶走你母親她就消失了，連同被薑森和卿月月送進去的夏茉莉也一起消失無蹤。”
夏茉莉那時候沒有騙她嗎，她所謂的親生母親，真的在精神病院，所以夏茉莉才說很重要，要跟她見麵！
“還有一件事……”
穆夜池深呼吸，停住了話。
他雙手捧著江緋色的臉。
他的手在發抖。
江緋色睜開眼睛，看到穆夜池神色不對勁，他臉色很蒼白，綠眸裏暗無天日，有著深深的恐懼與迷茫。
他就這樣捧著她的臉，渾身都在發抖。
“穆夜池……”江緋色動了動唇角，試著開口叫他。
冷淡的聲音換回了穆夜池的焦點，他的臉一點一點恢複，即使那還是顯得很蒼白無力，他的眼神也不再是迷茫害怕。
他用力握住江緋色的手，薄唇顫了顫，用力的嘶吼出內心深處的秘密，“我……有雙重性格！我內心的扭曲衍生出了另一個我！那個人對你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江緋色睜大眼睛看著穆夜池。
“對不起……我無法原諒我自己。”穆夜池把頭壓在江緋色的肩膀上，“當我終於知道你離開的時候，因為你，我才願意麵對自己，願意接受自己的病態，接受了治療，在尋找你的這一年裏，我已經能確認那一麵對我來說影響已經開始消失，而我對你放過的罪行，我不知道如何求得你的原諒。”
江緋色的指尖輕輕顫抖。
麵對主動跟她坦白全部的穆夜池，她還是會覺得不知所措。
這個人總是在她決定恨他，決定跟他一刀兩斷的時候，讓她猶豫不決！
這樣是不對的，不對的！
就算他這樣，那她的委屈，難道就隻能原諒他而結束嗎！
“我昨夜想了一整夜，我願意跟你坦白，我不願看你背負一切，如果你要懲罰我的過錯，我也心甘情願，你可以恨我，但我無法丟下你。”
“對不起沒有用了……”對他痛苦而深情的剖白，江緋色不接受，一點一點把他環抱著自己的雙手掰開。
“你讓我怎麽辦，怎麽辦……”
穆夜池似乎真的很累，聲音裏滿是無法遮掩的疲憊。
“既然是你先開始了這場仇恨報複，我隻不過是順應著你的步伐。”
江緋色不想軟心。
沈生說她太容易動情，說她太容易被情煽動情緒，說她專情是錯的，那她就跟他們一樣冷血吧。
穆夜池閉上眼，貪戀著她溫暖的熟悉氣息，沉默悲慟。
江緋色沒有拒絕，而是斂下眼眸，“你無辜，我也很委屈，事實對我們來說無能為力，這就是最大的原因，聽懂了就請你離開吧。”
他的手抱得很緊，勒得她有些疼。
她想奮力掰開時，那緊勒的力道卻自行著，慢慢鬆開。
穆夜池疲倦得身子離開了她，相觸的溫暖瞬間被冰冷的空氣占據，涼涼的，直直透入骨髓。
“我明白了，我知道在怎麽證明，都無法改變。”
江緋色默認。
她從穆夜池懷裏退出來，大步的離開。
站在落地窗前，她看到穆夜池轉過身子，偉岸身體瞬間萎靡那般，步伐很沉重，沉重得他才邁開兩步就像缺了氧那般，全身力氣抽空的大口喘氣。
江緋色鼻子有點堵塞，眼睛有些刺疼，一定是秋日的冷風太大，把塵粒吹進了她的眼睛。
她閉上眼，轉身靠著落地窗，大口呼吸。
手機傳來短信聲音。
她握緊手指，輕輕在手機屏幕一劃，跳出了來自穆夜池的短信。
“聖誕的廣告我不接，就當是我還你的贖罪之一，但我會看著，因為我不放心讓你的安全，你有你的仇，我有我的罪，形同陌路我也會如影隨形。”
江緋色眼眶酸澀，她側著小臉，朝樓下看去，看到穆夜池仿佛有千斤重的身軀越來越模糊，慢慢的成了小黑點，她看到顧瀾上前向扶他，卻被穆夜池推開，他身軀消失在車門旁，車子被顧瀾開走，最終消失不見。
江緋色知道，我們的關係，最終演變成她想要的結果。
可她卻依舊不開心。沉甸甸的窒息……
她不知道怎麽度過的這一天。
下班的時候，江緋色有些虛軟走出電梯，看到大廳裏擺滿了花，門外停了好幾部昂貴的車。
“總裁！我們怎麽也攔不住。”林薇和沈生就站在那裏，林薇滿臉無奈，沈生一臉神秘莫測。
江緋色揉揉發疼的額頭，心裏有一股無名的怒火。
她站在門邊，冷著臉指著那些花吩咐：“讓人過來，一起抱著這些花出去。”
眾人被總裁一臉冰冷怒氣嚇得不敢有半句話，接二連三的抱著大束大束花跟著總裁走出去。
大門外，衣冠楚楚的上流富家子弟一看到江緋色，便一臉殷勤笑臉迎上來。
“這些話都是你們送的嗎？”江緋色順手拿過一大束紅豔芬芳的玫瑰花束，指著其中的一名男人淡淡開口問道。
“是，就是我們送的。”男人走上前，以為她接受了，特別高興的點頭。
江緋色挑眉，眼神裏卻猛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