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下毒手

  這樣的溫柔,讓江緋色更加不知所措起來。


  她抬起手,想要拍掉穆夜池的手,卻被他大手輕輕握住,包入他寬厚安穩的掌心。


  暖暖的暖流從他們緊貼在一起的掌心傳遞到心尖上。


  江緋色的手微微顫抖。


  “剛才……你沒有跟我做戲,是嗎。”


  穆夜池沒有應答,隻是低頭摩挲她光潔的額頭,“我幫你把周叔叫過來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不叫!我又沒病,叫周叔過來做什麽——”江緋色一下從穆夜池懷裏退開,情緒抗拒激動。


  穆夜池皺眉。


  “你先跟我說,你到底是在做戲,逼迫沈生主動離開,保護他安全,還是真的要針對他,將我母親和他父親的仇恨轉移到他身上。”


  穆夜池眉宇間的溫柔慢慢退卻,綠眸定定的看著江緋色。


  江緋色沒有移開視線,與他四目相望,“你不承認他,他卻惦記了你這個哥哥多年,你跟我說你不恨我,你不想對我報複,你對我無法下手。你這是在逃避,你根本走不出來,你在把你自己關進死胡同裏,你在逼你自己走向絕路深淵——”


  放不下心結的,自始至終隻有穆夜池一個人。


  江緋色心底揪得緊緊的,看著麵前沉默冰冷,深愛的男人,是疼惜,也是難過與無能為力。


  為了她,為了沈生,穆夜池最終把自己逼成了人格分裂。


  那個惡魔一樣的穆夜池,並不是不存在,而是一個定時炸彈。


  甚至穆夜池自己都不知道,或許潛意識裏不願意承認,畢竟那樣的穆夜池,才是真的冷血無情,殘忍而可憐。


  “穆夜池,你跟我說說好不好?你心裏哪裏難過,你想做什麽,你被什麽折磨,你不用逃避不用害怕我知道。你恨我也好,你想要殺死我也好,我都知道我們之間的羈絆,我不逃避,你也不需要逃避它。”


  麵對父母那樣慘死的畫麵,她怎麽就沒有想到饒是多厲害的穆夜池,那時候也不過是個失去雙親的七歲可憐孩子,怎麽能承受得住如此重的打擊。


  本就因為身份被穆家其他人暗中唾棄,母親嫁入別人家才生下他這個穆家子孫,被送回來了,自然會被排擠。


  那麽小的他,承受的壓力,沒有幾個人能承受得過來。


  江緋色抱著沉默的男人,難過得無法言喻。


  他一句話都不說,隻是緊緊握著雙手,把她的手都要捏碎。


  江緋色疼。


  她低下頭看著冷冰冰,咬緊牙關的男人,輕輕把他抱入懷裏,讓他靠在她身上,輕輕的吻他。


  “對不起……隱瞞了你這麽多年。”


  良久,江緋色聽到了穆夜池幹啞的聲音。


  “那你……愛我嗎?你還愛我嗎?”


  “我……愛你,可是我有時候會控製不住我自己。”


  江緋色聲音哽咽在咽喉。


  “如果有那麽一天,我無法戰勝自己,你殺死我,你離開我……”穆夜池用力抓住江緋色,綠眸深深的看著她,“答應我。”


  江緋色眼角酸澀,氤滿了淚。


  她抱著他,揚起下巴,輕輕的嗯了一聲。


  *……


  那天夜裏的談話,醒來之後,他們都不願提及。


  好在隻要不去觸及底線,那麽噩夢般的他就不會出現。


  江緋色明白。


  他對她越發的好,寵溺嗬護。


  江緋色最近總是很喜歡發呆,她臉上藏滿了心事。


  懷孕的事情,很快就瞞不住了吧。


  她現在更加不確定要不要告訴穆夜池。


  他如此的溫柔,溫柔得讓她提心吊膽。


  “怎麽了,有心事嗎?”將她眼裏的不安看透,穆夜池輕聲問她。


  江緋色搖了搖頭,頓了頓,才應話:“沒有什麽事,我就是覺得你現在這樣,會被別人看穿。”


  “那你想看穿我這樣的人嗎?”


  穆夜池輕柔環著她,大手抬起她精致的小臉,他要她看著他的眼睛回答。


  四目相對,他眼裏的不安和緊張,江緋色看得難過。


  他這樣的人,需要這樣的眼神嗎?


  不,她以前如何都不會相信他會露出這樣不安的情緒。


  一直都是個強大冰冷的男人啊,是人家說的冷血殘忍的活閻王啊。


  她難過得無法治愈,纖手不由撫上他的俊臉,描繪著他的濃黑的墨眉,撫過他特別的琥珀色眼眸,然後是他挺直的鼻梁,利刃一般薄薄的唇。


  一遍一遍,像是要把他刻入骨裏。


  穆夜池捉住她的手,在手背落下輕吻。


  “寶貝。”


  江緋色淺淺輕笑,在他的注視下緩緩開口;“你這樣的男人,沒有人看得穿,也不會有人看得穿,除非你想讓那個人看穿!”


  “就如我給你看的全部的我那樣?”


  “嗯。”


  穆夜池一愣,低笑:“也許你說得對,可寶貝並不太想做那個人對不對。”


  這話說得有些涼心,可他還是說了出來。


  江緋色隻是淺淺一笑,什麽話也沒有說。


  兩個人之間,被一股莫名的微妙氣息繚繞,暖暖的,卻也涼涼的。


  因為她害怕看穿了他,他們就會結束,怕他會變成那個冰冷無情的人,對她陌生殘忍,隻剩下報複的快意。


  他因為懂她所想,所以隻是輕輕抱著她,一遍遍吻她。


  江緋色不鬧情緒了,乖乖聽話呆在他身邊,穆夜池就沒有負麵情緒,也不會變成那個人。


  這幾天的日子,是他們相處以來最窩心安寧。


  沒有硝煙戰爭的日子,有些平淡,有些讓人習慣的依賴。


  江緋色習慣了每天在他懷裏醒來,沒有在發生什麽不愉快,沒有發生什麽惡略情緒或者因為那些破事兒被影響到。


  穆夜池還是會跟卿家的人周旋,毀掉了卿家所有根基,讓卿家的人急得團團轉,每天都安排人去公司求跟穆夜池見麵,但都被穆夜池拒絕。


  卿家現在烏煙瘴氣,到處被人討伐,連同他們所得到的榮耀都在被人質疑,可謂是自作孽不可活,自找的,卿月月不知道去了哪裏,從蘇城消失了,卿上邪在父親母親被調查時上任,新官三把火卻惹來一大片討伐,過得苦不堪言。


  新聞都有報道,穆夜池不想讓她煩惱,也就沒有跟她說過這些破事。


  母親留下來的東西,很多都到了她手上,江家那邊的遺產,穆夜池把江家直接告上法庭,江家不服氣官司也打得全盤皆輸,把屬於江緋色的東西和遺產全部歸還了回來,他們妄想吞並的沒有得到,還因此賠上江家最後的命脈,藥業被勒令停止,轉讓或者賣掉都歸江緋色名下所有,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現世報還不會結束,他們必須用幾十年償還欠江緋色。


  江家嬸嬸和當初想虐帶江緋色的江夏夏,每日如同潑婦,瘋瘋癲癲到處罵人,被左右鄰居投訴,趕出了他們暫時租住的小區,同時江夏夏被十八線藝人公司開除,連外圍女的圈子都混不進去,網紅直播全部禁止她登入,穆夜池把她封殺了。


  江緋色有如做夢。


  一個星期,她所有的清白還了回來,冤枉她的,汙蔑她的,看不起她的,對她不屑的,矛頭全部替她指向了卿月月和江夏夏那些人。


  雖然她覺得很不真實,但每天的安穩和塌實,卻越來越明顯。


  江緋色翻開眼皮,貼著溫暖的棉被,鼻間有熟悉的,淡淡的氣息,那是屬於穆夜池的,她貪戀的味道。


  穆夜池去公司,她也起身。


  樓下有梅姨幫煎好的調理身子的藥。


  那是她的藥,已經喝了快一個星期。


  江緋色手裏握得緊緊的。


  掌心藏著比砒霜鶴頂紅還要毒的東西,那是會讓她流產的東西……


  “少夫人,小心點喝還燙著。”梅姨笑嗬嗬的小心吩咐。


  江緋色收回眼淚,朝梅姨林叔輕輕的笑,“沒事,我可以拿到房間上麵去喝嗎?我不會倒掉的,我發誓。”


  梅姨和林叔相視一笑。


  “當然可以,林叔幫少夫人端上去。”


  江緋色甜甜的笑,有點心虛的跟上去。


  讓林叔退出房間,江緋色閉上眼睛,兩行清淚縱橫交錯……


  孩子,對不起,是媽媽的錯,媽媽的錯!

  江緋色攤開手,把手裏的要往養身湯裏倒下去。


  “寶貝?”


  門邊忽然傳來熟悉的低沉聲音。


  江緋色渾身顫栗,快速把手裏的藥收起來,背著穆夜池快速擦掉眼淚。


  “怎麽了?今天這麽成膽小鬼了?非要到房間裏喝藥,還害羞呢?”穆夜池從身後環住小女人,在她耳邊調侃。


  江緋色呼出一口氣,很快的伸手打在他手背上,沒好氣的哼他,“你不是去上班了嗎,怎麽忽然回來,是不是忘記了什麽文件沒有帶上?”


  “沒有,我就是忽然就想回來看看寶貝,舍不得離開你。”


  江緋色轉過身子,懷疑的眯眼看他,“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大早的,就跟我灌米湯?”


  穆夜池伸手,輕輕刮了刮寶貝兒的俏鼻,把她擁入懷裏,低低的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忽然把車掉頭回來,我就是覺得莫名的心慌,想回來抱抱寶貝,想看看你,想跟你說說話。”


  江緋色鼻子一酸,急忙低下頭。


  “寶貝兒,你說,我是不是最近患得患失,想太多了?”穆夜池的吻落在額頭上,聲音聽起來讓江緋色的心尖宛如被刀刺,一下一下的好比針紮那般疼。


  “不要想太多,我不是在你身邊嗎,你還有我。”


  “寶貝你不會丟下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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