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先下手為強
最後一次有什麽分別？
貪戀與她相處的每時每刻？眷戀在彼此身邊相依相靠的安全感？
江緋色推開了穆夜池，沒有猶豫。
隻抱了三秒，溫度都來不及捂暖，心的距離也不能靠近。
分開那一秒時間，穆夜池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呆愣的看著江緋色，綠色的眼底深深印著黯然。
沒有遮掩，不需要遮掩，也沒有帶上什麽假麵具。
穆夜池的臉，很生動真實地將他所有表情刻畫在江緋色眼前。
“周瑾兒是你叫來的吧。”江緋色推開穆夜池，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阻隔開安全的差距，才輕聲問他：“你都知道叫周瑾兒肯定會出事，你都知道周瑾兒喜歡你，周瑾兒跟卿月月關係情同姐妹，為什麽還要讓我討厭的人出現。”
“我沒有叫。”
“沒有叫為什麽她會出現？她跟蕭涼城之間這麽不對調，這樣高傲的千金小姐是不可能被蕭涼城一個電話，就眼巴巴過來吧？不是因為你，她怎麽可能出現。”
穆夜池皺眉，黯然的綠眸冷了下來，定定的看江緋色，沒有反駁，也沒有應答。
他隻是看著江緋色，心底天崩地裂。
江緋色從來沒有懷疑他……
就算有多麽仇視他，多麽恨他討厭他，江緋色不會對他這樣懷疑，不會把他當做故意的小人，為了氣她給周瑾兒打電話通風報信。
而這種不信任，似乎越來越大，大得讓他心如刀割。
是他給的……
是他給她帶來了不信任，是他讓她沒有安全感，讓她在蘇城像個罪人，像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殺。
她恨他討厭他，並不是無理取鬧，而是正如蕭涼城所說的，他不是罪魁禍首，確是最可惡的幫凶。
穆夜池大手有些哆嗦，他很害怕，很害怕這樣的不信任，害怕他會這樣失去江緋色，連最後的仇恨都沒有，那將會是一望無際的悲哀。
“江緋色。”穆夜池的聲音很沙啞，幹幹的，好像經曆了滄海桑田，經曆了幾千年的風霜雨打。
更迭著他此刻跌宕起伏的情緒，猶如萬千過境，帶著壓製的折磨。
江緋色別開視線，沒有看穆夜池，小小的身子拒絕他的觸碰。
“你終於不信任我了嗎……”終於下定決心忘記他了嗎。
“不，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信任。”江緋色斬釘截鐵打斷穆夜池的話：“在蕭涼城離開之後，我們就沒有了城堡。不管是你年少輕狂的狠厲與憤怒摧毀掉，還是我拒之門外的冷漠變本加厲，那已經發生了。我們都沒有回頭，也就再也回不了頭了，你還不明白嗎？”
摻雜了這麽多的感情，還是純粹的嗎？
他們相互傷害了這麽多年，真的能沒有任何芥蒂嗎？她現在也有些不願相信還是幹淨無邪的。
不可能的，他們本身都無法毫無芥蒂去接受，更別說還有這麽多人從中作梗。
“能回頭的，隻要你轉身，就會看見我。”
江緋色把穆夜池的手扯開，一點一點的掰開，小小的臉在穆夜池眼中越來越遠，“穆夜池，喜歡你的人太多了，而我不想應付。”
穆夜池一愣，眼角輕輕顫栗。
他等待江緋色回應，麵對他們的感情。
卻等到了這樣的答案，她真實的答案。
“感情無關其他，但卻跟他們都有關。我要不起這樣的愛情，也不想整天小心翼翼在你身邊提防別人來搶走你。”江緋色不想逃避了，她抬起頭直直看著穆夜池：“你明白了嗎？我們在一起得不到祝福，還會惹是生非，即便不是我們主動招惹，卻防不勝防。”
這樣的戀愛，多累啊。
什麽長相廝守，什麽隻要兩個人相愛一切都不是問題，嗯，站著說話不腰疼，誰不會說？
也許普通的愛情沒有那麽多煩惱，相愛就可以簡簡單單過日子，穆夜池是普通人？當然不是，她是普通人？是，她是普通人，是喜歡穆夜池的女人眼中配不上穆夜池的卑賤的賤人。
這不就是最大的問題了嗎？
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故事連童話都編造不下完整的結局，她也不是愛做夢的灰姑娘，找上門的妖豔賤貨一波一波的，哪有時間讓她做夢享受甜蜜的愛情。
想想就很累啊，她江緋色現在最不缺的就是累，真不想給自己遭這麽大的罪受。
“我沒有碰過任何女人。”
江緋色心口鬆了鬆，翻了個大白眼，漫不經心的哼了聲，“是，你當然可以這麽說，但你身份地位擺那裏放著呢，年輕英俊，有錢有貌家底豐厚，你不碰就能避免？”
穆夜池這下沒話可說了。
江緋色伸手戳他心口，抬起小臉，笑眯眯的說：“話說開了，坦誠了，沒有什麽問題了吧？”
“又不跟他們過日子，你怎麽這麽小氣，就因為別人喜歡我，我就不能追求你，你就不能答應跟我在一起？”
“嗯，對。”
“你不喜歡我就直說，何必這麽敷衍。”
“好，我不喜歡你，唔……”
混蛋！
他說她做，那不是合對方心意嗎，怎麽這麽不要臉，聽到不高興的就先下手為強，畜生啊！
江緋色嗯嗯啊啊，被穆夜池咬到小嘴都要破皮，嬌滴滴的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也不知道穆夜池什麽時候放開她，等她理順了氣，自由呼吸，穆夜池已經好整以暇穿好西裝，一副衣冠禽獸的模樣抱著她。
江緋色氣自己不爭氣，從穆夜池懷裏掙脫開。
“你說的很對。”穆夜池抱住她，不讓她亂動，一本正經的低頭跟她說道：“我剛才親了你好幾口，然後想明白了。”
江緋色不屑挑眉。
又要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
“你沒有安全感，就跟卿月月一樣沒有安全感。”
“得了吧，胡說八道就可以，不用勉強自己看相，還看出來我跟卿月月一樣沒有安全感。下一句你是不是想說，隻有你才能給我們安全感，所以我跟卿月月爭搶你這個香餑餑占為己有？”
穆夜池嚴肅臉，“不，你的沒有安全感是對愛情和婚姻的忠誠，因為周瑾兒和卿月月這些人，因為我和卿月月的娃娃親，你被人指責，所以你才沒有安全感，對我對愛情對婚姻對人際關係，你十分警惕小心不敢信任。”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原來也這麽靠譜。
江緋色的取笑慢慢消退，穆夜池的話戳中了她的心，最起碼對待感情的態度和對他穆夜池的態度，穆夜池揣摩得十分細膩。
“卿月月，是因為你的存在而挫敗，沒有存在感和安全感，被你威脅到才這麽狠毒。當然，她本來就不是閃善良可愛的人，隻不過因為你，她的假麵具原形畢露，更因為我不喜歡她跟你糾纏不休，更是扭曲。”
“你真了解她，你想告訴我的，就是這個？”
穆夜池的臉色一沉，陰沉沉的壞笑，“是啊，我就是這麽了解，你有沒有吃醋？不知道渾身上上下下都被我摸個遍的你，還想要我怎麽了解你，深入你的心看看？”
“神經病！”
江緋色不說話了，冷邦邦的。
“江緋色。”
“幹嘛！”
“當年我們鬧不和的時候，我每年送給你的禮物你都丟了嗎？”
“丟了。”江緋色想都沒想，賭氣的直接回話。
身後沒了動靜。
良久，穆夜池才失落的低聲說道，“丟了就丟了。”那時候她這麽討厭他，他這麽生氣不願意跟她說話，她會丟掉也很正常。
即便每一年多生氣，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都特別重要，她會丟掉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緋色不是個金錢至上的人，不會看中他們穆家的遺產或者穆家的什麽貴重物品。
整個穆家知道這件事情，願意相信江緋色的，其實除了他和爺爺奶奶，也沒有什麽人了。
每年她生日，穆夜池都不會用錢去討好她，鬧的那幾年，每一年的禮物都很特別，有對她想說的話，有他對她……
都不重要了，那些年再也回不去，他們也把對方弄丟，那些看起來很有意義很重要的禮物，也就不顯得有多重要了。
最後那兩年，也許是因為江緋色看不到禮物，他送出去之後日夜煎熬等待也沒有等來江緋色的回應和答案，才真的生氣。
真的很生氣，真的被卿月月說動，以為江緋色背著他喜歡蕭涼城，跟蕭涼城在一起，就是故意做給他看，還不惜下賤自己去勾搭別的男人。
那兩年穆夜池整個人都在暴走，都以為江緋色變了，變成了壞女人，自我作踐，不愛惜自己，又不願意找他，不願意跟他說話不願意跟他解釋任何一句。
她十八歲生日那天晚上，他受不了這種日夜折磨，跑去找江緋色，看到江緋色喝了酒，還被人在就裏動手腳，一氣之下就想要江緋色，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背著他跟男人亂來。
結果……他錯了。
他被仇恨和憤怒蒙蔽了雙眼，被小人趁機而入，被卿月月欺騙，傷害了江緋色。
難道真送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聽起來這麽失落。
“明天，你想怎麽做。”江緋色握緊小手，衝動的問出了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