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臥槽,竟然來真的
聽錯了吧?
江緋色用力掐自己手心。
很疼。
對麵的夙夜正看著她,幹淨的眼睛沒有說謊,沒有開玩笑的吊兒郎當。
結婚?
穆夜池要結婚了?
夙夜沒有跟她開玩笑,那就是……穆夜池真的瞞著她,要跟卿月月結婚了,是嗎。
江緋色嘴巴幹幹的,話語梗塞在咽喉。
她不知道她這種感覺算什麽,她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覺得……有些難過。
明明這件事她嘮叨了穆夜池刺激了穆夜池多年,故意氣他。
隻是故意氣他而已,沒想到他前腳才從她這裏離開,後腳就有人告訴她,穆夜池要跟卿月月結婚了。
下唇很疼,被她失控咬了一下,立刻見血。
腥甜的味道入侵口腔,江緋色抬起眼角,不見了明媚,卻裝滿了錐心般的薄涼。
“你……應該不是難過吧?”夙夜小心翼翼的問。
“不!”
真的不會難過嗎?
夙夜都看得出來什麽,可是他不會戳穿,他就是有些心疼,雖然他覺得江緋色不難過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那就好,你不難過就好,我害怕你被刺激了。”
“我有什麽好難過的,我跟他之間……從來水火不容,哪次見麵不鬧得天崩地裂,想把對方弄死。這樣的敵人要結婚了,關我什麽事,我憑什麽要難過!我應該放鞭炮慶祝三天三夜。”
是的,她為什麽要忽然梗塞,為什麽忽然覺得難過。
她到底有多傻,才會認為她應該具備這些情緒。
穆夜池和卿月月結婚,那不過是在正常的事情,她早就知道,即使隻是調侃……
隻是調侃著,怎麽忽然就成了真。
“那……”
“你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嗎,趕緊過去公司上班吧。”江緋色抬起小臉,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
夙夜小心謹慎的看江緋色,最後鬆了一口氣。
他確認江緋色不是在跟他強顏歡笑,不是在跟他逞強,才稍微安心的點頭:“嗯,我待會還有個會議要開,晚上我下班了來接你過去跟爺爺他們吃個飯,有什麽想問的到時候你跟爺爺問。”
江緋色很不耐煩的樣子,使勁揮舞小手,“趕緊滾吧,對於打著光明正大正經事兒來蹭吃蹭喝的人,我從來就不是很歡迎。”
蹭吃蹭喝的夙夜妖孽臉一紅,敗退的急速離開。
送走夙夜,關上門。
江緋色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忽然覺得心裏有些空得可怕。
她開始打掃衛生,開始找事情做,尤其是昨夜穆夜池洗過澡,睡過的被子床單,她撤掉,丟到洗衣機裏,不管會不會攪壞。
她隻想用最快的速度,把穆夜池的氣息消磨幹淨。
江緋色衝了十幾次衛生間,來來回回衝刷抹淨,她拖了地板,從一樓到三樓,來回反複的拖了6次,然後是擦桌子擦杯子擦沙發,任何穆夜池可能碰過的地方都被她來來回回的抹擦。
等江緋色累得快要直不起腰的時候,才端著盆子裏的被單和被套枕頭去陽台曬。
下午三點半的豔陽天,氣溫竟然熱得讓江緋色踏出陽台,被陽光曝曬那一秒,眼前一黑,連帶著手中的盆子,一下狼狽的摔到了地板。
盆子骨碌碌翻滾了好幾圈,盆子裏的被單被套枕頭套和穆夜池穿過的襪子和鞋子拖鞋,散了一地的淩亂不堪。
江緋色腳踝刺心的疼。
她坐在一地淩亂中間,看著扭傷的腳踝,覺得天旋地轉,似乎整個天空都塌了。
低著頭,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拿起被單,卻發現眼睛灼疼得厲害,打濕的地板上,有著輕輕淺淺,盛開的一朵朵水花,支離破碎。
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全都不要了!
江緋色狠狠的拉扯著濕潤的被單,瘸著腿,把這些東西全都仍入垃圾筐。
扔完了,心裏堵得更厲害。
扶著牆壁,江緋色睜大一雙淚氣朦朧的大眼睛,抬手,狠狠甩了自己兩個耳光。
清脆的巴掌打在薄涼的臉頰,火辣辣的疼得讓她撕心裂肺。
江緋色,你真是犯賤!
說不要的是你,說不愛的是你,說不能接受的是你,心裏有負擔的是你,心裏折磨的也是你,心裏無法原諒的也是你,背負著所有,背負著一條手臂一個人一輩子殘缺罪惡……
你憑什麽難過……
穆夜池和卿月月結婚,那不是命中注定的嗎?這麽多年,還不認嗎。
兜兜轉轉有什麽用,就算可以跟穆夜池回到從前有什麽用,骨感的現實鬥不過權謀爭鬥,她隻是個雙手一清二白的普通女孩。
她說得這麽清楚明白,也許穆夜池也徹底死心了,不告訴她,那是因為他知道他和卿月月結婚,並不會傷害她了吧。
昨天晚上,是他在向她最後的告別。
江緋色慢慢從牆壁滑了下來。
她捂著小小的巴掌臉,哭得像個無助絕望的小孩。
***……
天黑了
城市上空一片渾濁,光怪陸離。
夙夜在樓下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江緋色下來開門,打江緋色手機也沒有人接聽。
急死人。
夙夜翻身上牆頭,輕車熟路跳進院子裏。
烏黑的房子沒有半點燈光,這不像是江緋色會在家裏的樣子,但夙夜也說不上來江緋色就在家裏的想法為什麽這麽執著。
客廳沒人,廚房沒人。
夙夜打開燈,也不是停電的原因。
找到臥室也沒有見到人,夙夜總算是覺得事情不對勁了。
江緋色沒有出門,但卻見不到人,白天不是說了沒事嗎?不是還真的沒有撒謊隱瞞,怎麽才半天就這麽反常。
夙夜著急,走得飛快,家裏麵都沒有見到江緋色身子,手機包包鑰匙都在,那就說明江緋色在陽台。
夙夜心都提到嗓門眼上,一顆心忐忑不安的推開陽台的門。
沒有光的陽台上,江緋色坐在藤椅上,一動不動。
夙夜鬆了一口氣,皺眉走過去,“江緋色?幹嘛在陽台裏呆著,燈也不開,你想嚇死我嗎。”
抱怨的話落在安靜的空氣裏,沒有半點聲響回應。
“江緋色?江緋色?臥槽!江緋色——”夙夜大吼一聲,快速衝過去,伸手去抓藤椅上的江緋色。
黑暗中,江緋色睜開眼睛,抓住夙夜的手狠狠一翻,就要利落的來個過肩摔。
“臥槽,要命,你竟然來真的,虧我這麽擔心你,以為你想不開受刺激要自殺呢——”
夙夜嗷嗷大叫,沒想到江緋色竟然來真,一下把他給摔得腰都要斷了。
也幸虧江緋色最後關頭手下留情沒有真摔,不然他這麽完美的男人,就得交代在這黑不溜秋的地方,天見猶憐。
江緋色放開夙夜,回過了神。
夙夜把燈打開,看到江緋色有些別扭的轉開身子,似乎不想讓他看見她的臉。
“江緋色,你給我轉過臉來!”
江緋色鳥都不鳥他,背對夙夜走出陽台。
“喂,你的腳……”夙夜追上開,伸出手架住江緋色,聲音怒了:“我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為什麽才大半天回來你就成了殘疾人士!”
“注意你的措辭。”
夙夜切了聲,“還知道說話就好,嚇死小爺了。”
江緋色無語,拍掉夙夜的手。
江緋色的腳有點腫,不過並沒有很嚴重。
她上過兩次藥,現在是第三次,夙夜在一邊看得牙疼,“怎麽搞的,你又不是毛毛躁躁的人,難道今天我離開之後跟別人打了一架?”
“……想象力真豐富。”
夙夜聳肩,“那你就老實告訴我發生什麽事。”
“都說了摔的摔的摔的,我還沒有這麽腦殘玩自虐。”江緋色嚴肅臉,很不耐煩的白了眼比她腳踝有傷更蛋疼的夙夜:“餓死了,不是說晚上請我吃大餐嗎,趕緊的。”
“得令。”夙夜噴笑,對江緋色的命令那是奉命行事:“我背你上車唄,你下樓不方便。”
江緋色已經邁出腳,自己下樓了。
夙夜眼裏噴火,氣呼呼的跟下來,看得那是小心髒砰砰跳,就怕一不留神江緋色就從樓上摔下去。
在夙夜過度關切的視線下,江緋色平平安安,穩穩當當走到一樓。
“不過你們家行不行,我今天想喝酒。”
“你腳上有傷,你還想喝酒!你不想要命了我還舍不得你死呢。”夙爺爺一聽江緋色的話,人就炸了:“不行,絕對不行,打死我也不會帶你去喝酒!”
“我有手有腳,用不著你帶。”
夙夜心裏握了顆草,寒風中淩亂。
“不陪我去你就回家吧。”江緋色嚴肅臉,認真的跟夙夜說實話:“老實講,我心裏有點不爽,你要在我身邊跟我喝酒,我喝多兩杯之後很有可能把你揍得鼻青臉腫,你還是回家泡奶喝喝睡比較安全。”
風中淩亂的夙夜心都淩亂了啊。
人家多喝兩杯就是酒後那啥,為什麽到了他這裏,就變成被江緋色揍個鼻青臉腫,這待遇已經不是親生跟充話費送的區別了吧。
夙夜哪裏放心,跟上江緋色,軟了口氣,小聲的說道:“好了,想喝酒我陪著你就是,不過你總得告訴我。”
“想喝酒就想喝酒了,哪裏來的這麽多理由和借口!”江緋色拒絕回答。
夙夜皺眉。
江緋色心裏有事,事兒大上了天。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還沒有坐穩,江緋色的手機就響了。
亮起來的藍色屏幕上,閃著穆大爺三個字。
是穆夜池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