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單獨相處
「不。」裴衡搖了搖頭,思索道:「他不過是個城主,這件事答不答應,成不成,都和他沒有太大的關係,即便是他不答應,皇帝照樣能把手伸向壽州城,在那裡殺了你,到時候他就只是一個殺害罪臣的罪人罷了,如今他和你是一樣的,沒有退路。」
江信庭盯著城主寶印出神,裴衡繼續說道:「其實你自己心裡明白,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我只是希望你早做打算,城主只有這個一個女兒都能給你送過來了,便是將自己和女兒的性命交到了你的手上,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覺得這寒酥姿色不比我師妹。」
江信庭嘖了一聲,煩悶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裴衡笑了,說道:「行了,我回去了,這寶印你就先收著吧,想必城主不會將此事外泄,那便暫時沒有危險,至於這個寒酥小姐怎麼處置我也管不了,時辰不早了,告辭。」
言罷,裴衡負手離去了。
江信庭依舊是盯著那寶印出神,良夜懸月,意外的天晴,只是這月色照在雪地上,倒是有幾分格外的冷寂。
翌日清晨,江信庭早早地操練完兵,便朝著青黛的院落趕來了,還未曾進去,便在門口遇到了有儀,有儀見江信庭來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滿臉好奇,問道:「聽說.……你風流債找上門了?你把人家城主女兒肚子搞大了?」
江信庭先是一愣,而後狐疑的看著她,說道:「你說什麼?」
有儀四處張望,見沒人,湊近江信庭耳邊輕聲說道:「你若嫌麻煩,我一會兒去熬一碗墮胎藥送過去!」
江信庭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半晌,他只說了一句:「醫聖都教了你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聽誰說的?」
有儀說道:「大家都這麼說,我也是剛才進去送葯聽舟橫說的,哦還有,羅公子和千斛姐來了,在裡面呢。」
「我知道了。」江信庭應了一聲,而後推門進去了。
只見院落里坐著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看起來有幾分仙風道骨,儒雅而又客氣,對著江信庭笑了笑,起身作揖,道:「在下羅復,見過將軍。」
江信庭見此人有些熟悉,但卻想不起在何處見過,便也笑了笑,說道:「不必多禮。」
就在此時,舟橫和一個紅衣女子在房間內走了出來,那女子臉上帶笑,並非是青黛有儀那種小女兒家的嬌羞明媚的笑,倒像是風塵女子臉上那種媚笑,看起來十分明艷,金玉其身,纖腰曼妙,風情萬種的模樣,見到江信庭后非但沒有見禮,只是上下打量,走到江信庭身邊,感嘆道:「這小哥生的倒是俊俏,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就是裴衡了,只是裴衡這廝太柔美了,你這小哥倒是十分英武,可曾婚配啊?」
羅復眉眼帶笑看著她,提醒道:「這是天策府將軍,不得無禮。」
紅衣女子驚訝的看著他,良久,她提高了嗓門,問道:「你就是那個把人家城主閨女肚子搞大了的那個將軍?」
話音落,眾人皆是啞然。
江信庭眸中帶火的看著舟橫,舟橫心虛的笑了笑,摸了摸頭,湊到了紅衣女子面前,嬉笑的說道:「千斛姐姐好生善變,方才還誇我生的俊美呢,如今我算是看透了,姐姐是見一個愛一個,那你說說,我跟他誰更好看?」
被喚作千斛的紅衣女子似乎對舟橫格外的好脾氣,眼裡都帶著幾分寵溺,說道:「行行行,都好看,他英武不凡,你異域風情,不過姐姐還是最喜歡你這小模樣的。」
江信庭無心理會他們的嬉笑,問道:「青黛怎麼樣了?」
舟橫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照顧好你家城主千金,青黛有我們呢。」
千斛看了看舟橫,又看了看江信庭,感嘆了一句:「哇,真是養眼,青黛好福氣啊。」
說著,她回頭對房內喊道:「青黛!青黛快出來,你的大郎和二郎打起來了!」
言罷,只見谷主攙扶著青黛緩緩地在房間內走了出來,青黛披著狐氅,茸領遮住了脖子上的紅痕,只是臉色還是有些慘白,看起來十分虛弱,谷主攙扶著青黛坐在了院落的石桌旁,青黛一臉陌生的望著江信庭,而後求助般的看向谷主,谷主會意,笑了笑,介紹道:「這位是鷹揚的將軍,我們如今便是借住在他這裡,是我們的朋友。」
青黛明了的看向江信庭,乖巧的對他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江信庭看著青黛如今滿眼陌生的樣子,心中百感交集,如今她眼中沒了仇恨,可如此陌生,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讓人覺得無力。
江信庭不願再待下去,牽強的笑了笑,說道:「我只是來看看你怎麼樣了,軍中還有事,我先走了。」
大概江信庭也沒有察覺到,他說這句話時,聲音有些沙啞,他戀戀不捨得看了青黛一眼,轉身離去了。
青黛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好像空了一塊一樣,總覺得那人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認識了許久,許久了。
她仰起頭看著谷主,說道:「哥哥,我想自己在這裡透透氣。」
谷主有些擔憂:「但你的身子……」
她寬慰似的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有數。」
谷主無奈,給眾人遞了個眼色,示意大家離開。
千斛和羅復離開后,舟橫依舊是有些擔憂,對青黛說道:「那我去給你買些點心,你等我啊。」
青黛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眾人離開后,青黛坐在桌邊看著晴空萬里,在她印象中,好像這個地方一直在下雪,難見晴日,今日卻意外的晴朗,叫人心情好。
突然,門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踩在雪地里咿呀作響的聲音,青黛回過頭,只見剛才那將軍正立於門外,出神的看著自己。
良久,他開口:「我可以進來嗎?」
青黛心中有些異樣,卻還是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不是你的家嗎?為何這般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