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首勝后的休憩
在接連的兩場比賽中意識到自己和對方確實不在同一水平線上的DODO戰隊沒有浪費觀眾和運營方的時間，在征服者們在他們的高地下抓死了他們的大哥之後，他們就乾脆地敲出了GG。
C組第一輪的小組賽比賽宣告結束。征服者拿到了一個開門紅的2-0。
「下午大概六點還要再打一輪，現在先去休息吧。」
兩場比賽結束之後，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二點之後，已經是中午休息的時間了。海子明也沒有強迫自己的隊員們再直接對剛剛結束的比賽進行復盤。
一來是出於人道主義的關懷，二來是對方著實有點太菜，沒什麼值得復盤的。
而沒有得到進一步的戰術指示的隊員們在得到了這樣的說法之後也就收拾好了東西準備離開——除了陸心蕾，她看著在訓練機房的角落裡堆放的兩台備用顯示器有點出神。
不過也沒有什麼人有閑心去管這個像是在自己的一個獨立世界中生活的小姑娘，雖然也會好奇她的心裡會想什麼，但是每個人都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這場BO2的MVP最終也給到了在兩場比賽中都有上場，而也確實打出了頂樑柱效果的孫嘉年Elpueblo，雖然兩場比賽最高光的時刻都和中單位置有關，第二場的單場MVP也被陸心蕾操刀的死靈飛龍以堪稱完美的7/0/8戰績收入囊中，但是考慮到中場換人的原因，整個BO2的最具價值玩家還是給到了發揮穩定的一號位。
而這個消息是由在門外會客室中持續關注著比賽的蔣雲溪第一時間傳達到的。
「這個本場MVP能拿到什麼獎勵嗎？」
經過了一場比賽，自來熟的屬性依然沒有發生變化的蔣雲溪同樣自然地湊到了魚貫離開比賽房的暫征服者隊員們身邊，搖晃著手裡的手機：
「兩個本場MVP，一個全局MVP，這個有區別嗎？」
「還有蕾蕾你怎麼這麼厲害啊……我都看不懂你在做什麼，就突然把對面殺穿了。」
「我現在開始練的話能不能……嗯，有你一半，不對，四分之一厲害就行。」
看樣子獨自在外面等待的這兩個小時讓她憋得不輕，而對這個少女已經有了相當程度基礎好感的征服者隊員們也沒有對如此高頻率的詢問產生什麼不耐煩。
「這個MVP理論上是沒什麼獎勵的，其實也就是賽后給選手的一個曝光。」壓住陣腳，在最後離開訓練機房的海子明決定一個一個回答這些問題，「不過這屆比賽的場次MVP還算有點作用。」
「這一屆ESL，就是現在我們打的這個比賽，最終的總MVP能夠提到一輛賓士車的。」吃到了一個全場MVP的孫嘉年看上去也非常受用，「這個總MVP的評選里，整個比賽周期本場和全局MVP也是會佔到分數的。」
「也就是說，這個東西如果最後拿不到總的MVP，就沒用嘍。」
正在準備長篇大論的孫嘉年面對這個直球拆台有點尷尬，他撓了撓頭，看著已經繞到蔣雲溪背後的陸心蕾，還是點了點頭：「總MVP肯定是在冠軍隊伍里的，所以拿不到MVP的話，這個玩意也沒什麼實際作用。」
孫嘉年想了一下，這個話題來到這裡可能已經結束了，但是看陸心蕾的樣子，她似乎在等待機會要在自己的這個室友背後做什麼手腳。、
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想要幹什麼，但是作為隊友自己也有義務幫她拖住這個少女，於是也就開始回答下一個問題：
「小陸她第二局打得也確實很好，對面第一局不也選了死靈龍？」
蔣雲溪點了點頭，而陸心蕾已經完全隱蔽在了她的背後，從身高儲量充沛的孫嘉年的視角來看，只能看到她的頭頂之後聳動著另一個腦袋：「第二把這個死靈龍就有點殺人誅心的意思了，對面第一把的死靈龍什麼效果都沒有打出來，但是……」
他晃了晃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哦，也就是單純地打得好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突然在少女的背後直起身子的陸心蕾回答了這個問題，「對面的中單選手……怎麼說，感覺不是非常適合打中路。」
「可別讓他聽見這句話。」已經在一邊就近落座的於揚插了進來，「這句話對一個中單選手來說可太傷人了。」
「不過我這樣說也沒什麼惡意的，」趁著這個空當，陸心蕾從少女的背後走了開去，「我真的覺得對面這個中單選手走錯位置了，他對線細節很粗糙，但是地圖嗅覺很靈敏，切入也很到位——就是對線連累了這些技術。」
「啊啊，你比賽打多了就清楚了，這樣的選手在歐美賽區很多的，敢打也會打，有時候能掏一些妖路子出來讓你眼前一亮手足無措，但是一些細節把握地很差，就經常能打出優勢，但是控制不住優勢。」
海子明拉了一個側面，打了個呵欠：「有什麼問題下午再復盤吧，休息時間就老老實實休息，把腦子放清楚點。」
「下午還有一個BO2的正式比賽，按照賽程表我們要打SVS，這個隊肯定更了解我們，不會比上午這場好打，所以還不能放鬆。」
「好好好好好。」前嘴說要好好休息，后一句就說不能放鬆，這樣自相矛盾的說法在TDG的老隊員們耳中並不算刺耳。
而對於陸心蕾來說，她也能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在這個教練的眼中，休息也只是奮戰的一部分，本身是為了能夠更好的打好比賽，本質上並不是完全的放縱。
所以說在中午的這一段休息時間不準刷手游，尤其是抽卡手游。
「行了行了，總而言之，這些都是職業選手的交流了，」她拍了拍蔣雲溪的手臂，「今天也別點外賣了，比賽打贏了之後煮飯阿姨應該也會高興，午飯應該會做得很多，就來嘗嘗這個吧。」
「啊？真的？」
在蔣雲溪的面前，短暫地靠在牆邊或者沙發上休息著的孫嘉年和於揚一起點了點頭。
「不是，煮飯阿姨也看比賽的嗎？我還以為她只是個普通的職工。」
「怎麼，看不起阿姨嗎？」
從休息室的門外傳來了中氣十足的女聲：「你阿姨我還沒老到什麼新東西都看不慣的時候呢。」
很明顯，自己的悄悄話被剛巧路過門外的阿姨聽到了，意識到這一點的蔣雲溪也尷尬地縮了一下脖子。
而正巧路過門外，忍不住發聲的阿姨也就著這個機會開啟了話頭：
「小明你以後做ban選人可以再靈性一點，別老是什麼大核配大控的，今天第二場這個BP就很有思路嗎。」
「小孫也不是打不了什麼功能大哥，我看你們新找的這個小姑娘中單蠻厲害，就趁著她的英雄池來做戰術唄，肯定有效果的嘛。」
「還有啊，揚子，你那份粉腸還是不要蒜泥是吧。」
突然被cue到的於揚倏然揚起眉：「啊，不用特意管我的，我也練出來了！」
「哦，好的。」
伴隨著這一聲應答，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只留下一個蔣雲溪在休息室內持續接受震撼。
「職，職業隊伍的煮飯阿姨都需要這種水平嗎？」
她咽了口唾沫，眼睛眨成快板：「那我這個沒玩過dota的，以後來……來貴司求職，是不是完全沒戲。」
「這是特例啦——」
海子明看著像是受驚的貓頭鷹一樣聳成一條的少女，忍不住笑了出來：「放心吧，像你這樣的美少女，真的想在我們這裡找一些後勤或者文案的工作還是很輕鬆的——在我們這裡，除了正式的隊員和教練組職員，其他職務上職員的Dota水平都是錦上添花。」
「而且又不是不能學嗎，你旁邊不就有一個天才中單？」於揚露出了看上去沒有什麼問題的笑容，「讓她教教你，起碼達到阿姨的水平還是輕輕鬆鬆的。」
「嗯！」
代替陸心蕾，少女肯定地回答了這個反問句，緊接著也就和自己身邊的女孩貼到了一起，扯著她的手臂一同離開了休息室。
而感慨著「真好啊」的大小少年們這時候也看到了陸心蕾在自己的室友背後做的手腳：在蔣雲溪的外套正背心處正貼著一張透明的塑料膜，而上面的字樣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划」。
由於這個貼條的位置過於正確，他們第一時間甚至沒有發現這個毫無違和感的「划」字有什麼不對，在兩個女孩簇擁著走出房門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這可能是陸心蕾從那幾台顯示器的外膜上揭下來的字樣。
總而言之，他們憋笑憋得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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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方面，這場比賽的影響也遠遠不止讓征服者在這屆ESL小組賽C組中以三分的成績暫居頭名。
——CRG來了一個美少女中單這件事，以一種幾乎奔走相告的形式傳遍了幾乎整個Dota圈子。
這場比賽可能一開始並沒有太多的關注者，很多的觀眾點開這個不是非常重要的杯賽中不是非常重要的小組賽的原因很可能只是為了找點什麼東西消磨時間。
但由於ESL官方給到的選手視角，他們很快也就發現了不同。
場地攝像機很懂行地架設在了陸心蕾所在機位的前方，所以在征服者的選手視角中，觀眾們最能夠看清的就是她的身形，雖然看不到手上的具體動作，但是根據比賽解說的介紹，觀眾們也就很快了解了情況。
「CRG真的找來了一個妹子來打替補中單。」
——看過比賽的都知道這一點。
「而且打得還不錯。」
——有一說一，確實。
「這手死靈龍好吧，國內比這手死靈龍熟練度更高的能找出五個不能。」
——這就是謬讚了，陸心蕾自己打單排拿出死靈龍的局數也並不算多，很多的操作只能說是「會」而還算不上熟練，之所以能夠打出效果主要還是個人的機體性能和團隊競技水準的雙重壓制。
在比賽結束后不到十分鐘，不，說實話還要更早，關於陸心蕾的討論早在這場比賽開始的時候就已經伴隨著開始了；總之就結果來說，在征服者們處理完午飯，掏出手機開始高強度自搜的時候，「CRG的天才少女」已經刷了幾乎所有Dota賽事有關社交媒體的屏。
「這場面……有點壯觀的啊。」
海子明撓了撓頭，雖然這樣的場面早在郎光南帶著陸心蕾來到TDG基地的時候就有過預料，但是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是要忍不住感嘆一下的。
「不愧是被上面看成下一個頂級流量的姑娘。」
這半句話海子明並沒有明著說出來，其中有一部分也是因為作為輿論漩渦的那個小姑娘還沒有自己看到這些言論。
她正在忙著回消息：她已經來到申城，本來就在申城和準備來到申城的室友們當然也在關注著她職業賽場的首秀，這樣優秀的表現當然值得她們專門發消息乃至打電話來祝賀。
不過在比賽剛結束的時候她並沒有拿回自己的手機，到了現在，這些消息已經被她擱置了大概半個小時，當然還有複數的未接來電。
這些都需要她一個一個地來解決，雖然確實如字面所說「在現場」的蔣雲溪已經和她們聯絡過，但是作為主角挨個打個招呼聊兩句還是本分之內的。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她的這些朋友，同樣躺在未讀消息列表中的還有來自兩個「舊相識」的消息。
林志行和郎光南幾乎同時發來了幾乎完全相同的兩條措辭官方的首戰首勝祝賀，而並不清楚該怎麼打這個官腔的陸心蕾也只能稍微選擇了一下用詞還了回去。
處理完這些，女孩深吸了一口氣，從剛剛和自己室友們的交流中她已經知道自己現在在各個媒體上引發了一整陣的討論熱潮；不去關注是不可能的，但自搜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
自己打得也不錯，沒理由被噴吧。
而且作為輿論中心這種事，之前打直播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經歷過，雖然現在換了個身份，但總不會搞出什麼太大的區別吧。
而且，說不定還真有人認出自己的。
帶著這樣的思維，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兩段人生的經驗並不能幫助她在現在的情況下氣定神閑，哪怕是曾經的那個男人，面對更進一步的機會的時候也是會把持不住自己的。
又不是真的老爺爺，誰都想要追夢。
女孩想了一下，按照流程首先點開了基德論壇。
——半分鐘后，被基德論壇特色的復讀搞得有些精神污染的她還是決定關閉基德，轉而打開了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