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總有一些質疑很難反駁
實力這個東西總之是要證明的,單憑一腔信心說服不了什麼人。
而陸心蕾需要說服的這些人正好是這個最不缺乏信心的年紀里,最不缺乏信心的一批。要在他們的面前和心中佔據一個讓他們尊重的地位,沒有什麼比在他們自傲的領域展現實力更快的方式了。
這些認為她只是「有點實力,但是場外因素影響太大,名不副實」的人可能出發點並無惡意,在校隊,高校聯賽以及繼續向後的這條路上穩健地走下去需要的終究還是硬實力,雖然在這個大流量時代,女孩在個人實力之外的那些元素能夠讓她吸引到的關注度遠遠大於其他同等水平的選手,但是誰都不清楚這樣的關注度究竟是優勢,還是讓她毀在這條道路的岔路上的娛樂至死。
「電競這東西還是讓男生來吧」。
雖然他們沒有直說,但是從他們的行為舉止中,女孩確實能夠嗅到這樣的味道。
無可厚非,社會的觀念如此,作為社會的一環節,面對這樣的現實,一時間也確實無能為力。
她現在能夠做的就是把事實打出來,放在檯面上,讓所有有眼可看的人看到。
簡單明確,但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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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便這樣說,流量和關注度這些東西在能夠讓一個人或者一些人迷失本心的同時,能夠帶來的優勢也是顯而易見的。電競這項運動說在本質上也依然是大時代里娛樂至死的一部分,沒必要無視乃至看不起所謂的流量,除非非常地和錢過不去。
在徵得了校隊隊長原則上的同意之後,擁有著戰鯨主播這一層身份的陸心蕾也就堂而皇之地在自己借用的直播間里加上了「?大校隊」這樣的頭銜,就這樣在新賽季重置后的天梯比賽里開始了新一輪的從零單排。
不過這一次的起點明顯也更高,上賽季從萬古流芳到冠絕一世的瘋狂33連勝讓女孩賬號的隱藏權重分提升了一大截,在幾局定分賽之後她也明顯能感覺到了來自遊戲層面上的壓力,這對她來說不免是一種新鮮的感覺。
放在整個主播圈子裡都鮮少見到的恐怖連勝也迎來了終結,最終定格在了37的數字上,不過雖然這一賽季的十局定分賽戰績只是八勝二負,但最終的出分卻要高於第一次的定分賽。
5500分整,但是最終的段位依然是「萬古流芳V」。
「現在定分賽最高就定到5500分的,」這一點和另一個世界中的印象不同,在那裡,十局定分賽最終出分最高不過3500分,「段位估計肯定不止萬古5,再打兩把應該會直接往上跳幾段。」
考慮到陸心蕾的特殊情況,為了避免上一次的尷尬再度發生的藺同光在接下來的幾次隊伍線下集訓里都把地點選在了學校的機房——這裡的機器配置說實話並不能和那些專業的電競網咖相比,但是收費卻並無不及。
這種沒有性價比的行為也讓其他的校隊成員對這種偏袒頗有微詞,但是在看到女孩確實打出的定分賽成績的時候,這種懷疑和不信任就被打消了大半。
能夠十場定分賽定到5500分這個頂分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為了避免一些確實實力不俗的玩家由於過低的出分而長時間在低分段獲得並不優秀的遊戲體驗,這個世界里的Dota引入了完善的ELO,或者說玩家實力權重系統,它能夠較為精確地通過輔助能力,參戰能力,輸出能力,推進能力等等的多角度數據分析一個玩家在過往對局中展現出的個人實力,並主要依據這個個人能力權重來為不同的玩家匹配不同的對手——這一點在定分賽中表現尤甚。
定分賽中的匹配對局與玩家的天梯MMR和段位完全無關,會參考的只有這一個隱藏在遊戲伺服器中的六維雷達圖,而在權重整體較高的對局中,定分賽勝利能夠獲得的天梯積分也就明顯更高。
簡單來說,能夠在十場定分賽打完後來到5500分的玩家,在整個遊戲生涯中的表現都是堪稱頂尖的。
這樣的事實雖然分量並不算非常夠,但是已經足夠壓下一些反對和質疑的聲音了——雖然校隊中的這些人各有各的性格和想法,但歸根結底他們還都是Dota這款遊戲的核心玩家,對其他和自己水平相當,甚至可能更高的玩家,他們也是會誠懇地報以尊重的。
有了這樣的基礎,陸心蕾能夠在競爭進入名單的高校聯賽里出場也終於算是實至名歸了。
「出場名單可是很難排的,」藺同光也這樣向她說明過,「就比如我,我和VT的二隊有簽協議,如果這個賽季我們的隊伍能打進全國的季後賽決賽,而且我本人的一線隊出場不少於7場,我就能夠直接免去青訓選拔進入他們二隊的陣容。」
「其他人的合同應該也是這樣吧。」
「沒錯,」已經大三的他點了點頭,「這個合同其實更多也只是個意向,能打進季後賽就意味著你肯定能夠進入一些隊伍的視野範圍,很多C聯賽中流隊伍,或者C2聯賽想要打出成績的獨立隊伍都會關注這個比賽里打出來的年輕人。」
「然後這個合同就是讓其他隊伍死了挖角的心?」陸心蕾大概明白了其中的運作。
「確實這樣,」藺同光點了點頭,「VT啊,NW這些次一流列強就是很喜歡做這樣的工作,四個地區聯賽里的總共三十二個隊伍小几百號人基本上被他們已經颳了一遍,能夠打出來就證明這個玩家一定有實力,用二線隊比賽給他一點機會也未嘗不可,至於打不出來的,給這麼幾張紙的合同也不虧。」
他停頓了一下,決定說正事:
「陸社你這周末有安排嗎?」
「沒有,怎麼,要我上場嗎?」女孩眨了眨眼,稍微提起了一點精神。
「沒錯,你現在是我們整個校隊分最高的中單了……」他翻了翻手裡的列印紙,整個校隊的大名單以及每個人的擅長位置和天梯MMR被匯總到了兩張紙上,「第一場揭幕戰,理應當要上最強陣容的,這一點沒問題。」
「那,大概要去哪裡比賽,安排大概是什麼樣的?」女孩想了一下,提出了幾個比較關心的問題,「需要我做什麼準備嗎?」
「您注意一下周五下午三點前到學校西門口集合就好了,」藺同光想了想,「開幕戰要去廬州,打廬州工業大學,不算非常遠,火車當天就能到,晚上休整一下,周六下午到他們主場開始比賽,打完比賽晚上有興趣的話還能在當地轉一下,周日就能回來。」
「到地方之後其實也就打一個BO2,」他放下手裡的資料笑了一笑,「就當公費旅遊,到地方之後打兩把遊戲唄,還蠻輕鬆的。」
「是這樣沒錯。」忽略掉舟車勞頓的話,情況也確實如此。
「如果你覺得自己和我們一群老爺們跑這麼遠不放心,也可以申請帶一個人一起去的。」藺同光收到回應之後更進一步地說明了一下:
「學生會那邊對你的情況還蠻感興趣的,我這麼說了一下之後他們也同意勻一點預算,您真的準備要帶一個旅伴的話食宿不太用擔心,就是要出一下路費。」
在這樣周密的考慮之下,本來在周末就沒有什麼安排的女孩自然找不出反對的理由,不過在她點頭答應之後,剛才還穩如泰山娓娓道來的隊長突然莫名其妙地語焉不詳了起來:
「那什麼,陸社,還有一件事啊——我問這個確實有點不太合適,不過現在我們隊里也找不出能這樣問的人了,你要是覺得這樣問不合適多擔待點。」
他搓了兩下手,大概地思考了一下究竟應該怎樣問出下面的問題:
「您大概穿什麼碼的衣服合適,還有就是……你覺得你以後,還會繼續……」
他伸出雙手,比劃了一個代表著「膨脹」或者「長大」的手勢。
「敲定你要打比賽那就得準備隊服了,這事雖然冒犯,但我也得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