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告一段落,新的開始
哪怕在全新的版本環境下,這支草草組建不到一周的TAD也不是已經習慣了高強度賽事,已經擁有了高度的默契和戰術素養的校隊的對手。
這一局表演賽的結果也沒有爆出太大的冷門,雖然在中路,陸心蕾操刀的麗娜在對線期拼著互窮打法將對線的中單宙斯經濟打到了十人墊底的位置,並且在接下來的小團戰中多次利用精準的技能幫助隊友打開了局勢,但是在其他兩路的對線中劣勢太大的己方一三號位直到最後都沒有刷過對方選擇了狂戰斧的巨魔戰將。
而在巨魔戰將拿出可以無視技能免疫穩定眩暈一個單位的深淵之刃之後,局勢就徹底脫離了陸心蕾的掌握,雖然她也已經做出了轉型物理核心支撐局面的準備,但是已經打出相當於一件多大件經濟碾壓的巨魔戰將已經可以開啟BKB輕鬆衝散他們的陣型了。
團戰的拉扯從二十分鐘對線完全結束后的攻防互換,一直持續到了三十分鐘之後發育完全的核心位置參戰,直到四十分鐘之後,正麵糰戰已經完全接不住的TAD只能寄希望於和雙方的默契。
奇迹不會如此廉價,但是不約而同的默契使得對方的校隊在一些關鍵的時刻做出了錯誤的決斷,這樣看起來有來有回的對局最終也拖到了最高級中立裝備刷新的時間,打出了全部四件頂級裝備的雙方在一場你來我往的拉扯團戰之後結束了比賽。
結果當然是原本局面就不佔優勢的TAD敲出GG,但這並不重要,新版本增加的各種系統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讓參與和觀看比賽的所有人意識到,新版本即將帶來的遊戲體驗也將是全新的。
起碼在之前絕對不會出現輔助英雄求著大哥要裝備的場景,也不會出現哪個玩家摸野怪的時候打出較好的裝備直接藏在身上不肯放手的情況。
這只是對看比賽不嫌熱鬧的普通玩家來說的有趣,這個新版本的隨機性和可玩性確實可能是歷來最優秀的,但對於擁有固定人員組合和打法風格的專業比賽隊伍來說,新版本伊始的這段時間無疑是痛苦的。
太多的打法需要進行改變,太多的戰術需要重新審視,太多的組合需要推倒再練……
這也是電子競技雖然已經有了充沛的規模,但依然在一些方面上面對傳統體育抬不起頭來的原因:
電子競技的載體遊戲需要不斷的更新自己的設定,畫質和其他的元素來保持生命力,否則在「遊戲」這一本身的市場上就會弱於各類競品。但是這樣頻繁的更新對於職業比賽來說完全是噩夢。
在這一個版本中苦心修鍊出的絕活英雄下個版本中就有可能被砍成弟中之弟,而在這個版本中行之有效的戰術體系隨著版本更新機制變動也會有些力不從心。
所以說今天在絕大部分Dota電競從業者的眼中是突如其來的大考日,雖然已經料想到這一天的到來,但沒有人不會感覺不到一點壓力。
包括和那個核心的電競圈子相隔依然甚遠的陸心蕾。
如同田銳澤所說的,在?大Major上嶄露頭角的選手會受到校隊的直接邀請,而這次對她的邀請甚至在比賽剛剛結束就來到了她的面前。
不過看在田銳澤這個游研社社長的面子上,前來拋出橄欖枝的校隊隊長還是先打了個招呼:
「田頭,我給我們隊挖你一個人你不介意吧。」
「別挖我,你找誰都行,只要願意。」雖然說已經明確地猜到對方要招攬的到底是誰,但也不妨礙田銳澤開個玩笑,「我太菜了,進校隊怕被打。」
「誰打得過你啊,」名叫藺同光的隊長打了個哈哈,「說真的,要是您哪一天拎著板凳非要到我們校隊要個替補位置,我們真的沒辦法——尋常十來個遊戲宅還真打不過你。」
「批話少說,」田銳澤回頭看了一眼,應該已經聽到他們對話的陸心蕾就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她已經下了機子,似乎在看風景,「你是不是想挖陸社啊。」
「陸社?那妹子也是社長?游研社到底有幾個社長啊。」
「就我一個,」高壯漢子抬起眉毛,「又不是所有社長都是我們游研社的。」
藺同光現在卻有些猶疑了:「那不會有什麼問題吧,畢竟我們校隊有點……」
「你直接找她說不就行了,」田銳澤打斷了他的話,轉頭看向後面,發現作為對話主角的那個女孩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等著他回頭,「哦,你聽到了就好。」
他也沒有多費什麼口舌和話術,和女孩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也讓他對陸心蕾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正式介紹一下吧,這位是校隊的藺隊長,藺同光,這位是……」
「停雲詩社。」
「嗯,詩社的社長陸心蕾,也就是我們隊伍的中單。」被互相正式介紹的兩人在互相保持矜持地稍稍握了一下手之後進入了正題。
按照慣例,是求人一方的藺同光首先開啟話題:「……嗯,陸社,我現在代表我們?大Dota校隊正式對你提出邀請。」
他的話在嘴裡盤旋了幾秒才說出口,陸心蕾大概也能猜到他是在搜尋一個適合稱呼自己的叫法,不過最終還是選擇了「陸社」。
「要求是什麼,還有,需要我做什麼事嗎?」
以及進入校隊之後有什麼好處?
這最後的半句話陸心蕾沒有直白地講出來,這種好處還是讓對方主動提出來才更合規矩。
「您只要每天抽一點時間參加校隊的訓練就行了,」藺同光點了點頭,「你的實力我們的中單選手已經給我們講得很透徹了,比賽里也有目共睹,只要能參加我們隊伍的訓練,肯定不會比現在的正牌中單差,而且我們也……」
他偷眼看了一下田銳澤,那個高大的青年已經趴到另一個人的椅背上圍觀了:「我們也有更好的隊友,能夠讓你好好發揮。」
「不用藏著掖著啊,我們知道我們菜。」雖然他這句有點損人的話已經壓低了聲音,但田銳澤依然確實地聽到並且做出了回應,「創子那一把TB真的犯罪,我們自己都看得出來我們四個人配不上陸社的實力。」
他揚起手拍了一下身前椅子里坐著的那個玩家,而那個玩家也摘下耳機回過頭來,正是被點名diss的肖創:「況且我們這個隊伍也真的不是準備固定打多久的,就是打個?大Major圖一樂,打完比賽人陸社願不願意認我們這幾個臨時工隊友還兩可呢。」
「是啊,」屏幕黑白下去的肖創也抽出空來插了一嘴,「陸社平台更高是件好事,這整個比賽其實都是她拖著我們四個在走。別的不說,要是她能分身五個自己打五個位置和你們接著來,你們贏不了幾把的。」
「這確實。」親身體驗並且得到了表演賽中那位直接受害者的第一手報告的藺同光對這樣的讚譽沒有什麼疑問,他把目光轉向了身邊的女孩,「所以說陸社您的想法是什麼?」
不是。
這個人怎麼這麼不會說話啊。
陸心蕾實在不好意思自己提出那個最關鍵的問題,對方說了這麼多有的沒的,卻唯獨漏了跟著校隊打比賽能夠讓她有什麼好處,這讓她有些許的不耐煩了。
但在她忍不住自己提出這個問題之前,有一個聲音替她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過藺隊長,嗯,和校隊在一起訓練能打到什麼比賽嗎,打了比賽又有什麼獎勵?」
聲音來自坐在一旁的白望源,他們使用包廂的權利在比賽結束之後就到期了,繼續上網需要自費開機,而包廂的高額收費讓其他的幾個人都選擇了大廳卡座。
「哦,這茬忘了。」藺同光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我們校隊其實也不止五個人,現在大名單大概有十一個隊員,都是合規註冊的高校聯賽選手。」
「高校聯賽分四個大區區和好幾個等級,我們?大校隊打了這些年現在已經在東部賽區的最高等級里了,所以說實力是毋庸置疑的。」
「至於賽制,東區聯賽十月到一月,三月到五月兩個大階段里每月兩賽,比Capital聯賽的周期短一個月,不過夠八支隊伍打滿雙循環——然後在六月份,全國四大區聯賽的冠亞軍要湊到一起打季後賽。」
「這個季後賽會有大批大批的職業俱樂部來關注,這是他們除了自己的青訓之外,發掘新人最主要的方式。」
藺同光不厭其煩地仔細說明了高校聯賽的賽制,而從他講到這些的時候眼中閃爍的光滿能夠看出,他為自己能夠參與如此的盛事而感到自豪。
這是正常的,而這樣的說明搭配陸心蕾在先期就已經大體了解過的高效聯賽賽制,也已經差不多地在她腦海中勾勒出一幅多級別聯賽并行的職業賽事體系圖案。
這樣的圖案是曾經的那個男人夢寐以求的,而現在能夠找到方法躋身這個圖景背後嚴密的產業鏈的她沒理由不接受對方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