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秤座
「可是劇本殺都是5-8個人啊，我們四個人怎麼玩？主持人還佔有了一個名額。」小智從被窩中鑽出來問，現在他急切的想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來讓大家忘記剛剛的尷尬誤會。
「這個就是我們這個本子的神奇之一。」朗坤從地上爬起來，終於止住了笑聲。「我們既是這個故事的親歷者，也是主導者。」
「別賣關子了，快給大家發本吧！」馬爾斯說。
「這個就是我們這個本子的神奇之二，我們這個故事沒有本子。」朗坤神秘的說。「大家翻一下自己衣服的另一個口袋，裡面有最新款的沉浸式AI魔鏡，集成了最新的增強現實技術和人工智慧語音助手，並且已經裝載了今晚的劇本，大家帶上眼睛腿上的耳機，我們今晚的遊戲將由其中的AI「天秤座」帶我們身臨其境。所以準確的說，我們今天是五個人。」
「天秤座我知道啊！當下最先進的人工智慧演算法，我們實驗室買過科研體驗版，超級貴。」小智興奮的說。
「我們又見面了，小智同學！」天秤座居然主動和小智搭上了話。
「你居然還記得我，一定是存了我的數據對不對！」小智開開心心的和天秤座聊了起來。
「美女你好！」金夕剛一帶好魔鏡，指示燈點亮，天秤座問好的機械電子音就從耳機中傳來。
「wow！高科技啊！」配合著天秤座的聲音，魔鏡增強現實的功能開啟，讓現實世界中的場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三個男生原本青澀的面孔變得成熟和稜角分明，雖然還能看出來原來樣貌的影子，但是年紀似乎大了30歲不止，隱約看出一些皺紋和白髮。尤其是小智，身上原本簡陋的機甲外衣變得無比真實，就像是鋼鐵俠最新的戰甲一樣，每一片都閃爍著金屬的光澤，甚至連腳下都可以看到隱約的推進器向外發著錐形的藍火，就像是隨時就要起飛一樣。
女孩子愛美的天性讓金夕迫不及待又跑到鏡子前，想看看自己30年後變成了什麼樣。
「你這凍齡有方啊，一點皺紋都沒有。」朗坤感慨道。金夕的年紀看起來大了不少，卻不像其他人那樣有了蒼老的跡象。
金夕滿意的拍著朗坤的肩膀說：「天秤座好評！」
除了人樣貌的變化，周圍酒店的環境也在魔鏡天秤座的渲染下變成了樣子，像是一個原始的洞穴，又像是某種飛船的腔體，幾人眼中的世界不盡相同。
「這也太真實了！」金夕感嘆道。
「這沒什麼的，畢竟我們還能分清現實和虛擬世界，我們學校正在研究一項腦機介面技術，直接人工的神經線攬和大腦相連，就像是黑客帝國一樣，那種體驗才是純粹沉浸式的。」小智說道。
「類似缸中之腦？技術成熟嗎？我可以把它商業化不？這要用在遊戲領域，一定爆火。傳統微裝具和可穿戴設備跟腦機介面比簡直弱爆了。」朗坤兩眼放光的問。
「學長不愧是創業者，你還真是不放過任何商機呢！你這個項目要是做成了，又要有一大批青少年天天沉迷虛擬世界，被你毒害呢。」
「我不毒害也有別人惦記著毒害，王者榮耀不毒害嗎，吃雞不毒害嗎？隱藏在糖衣下的炮彈才最可怕。」朗坤說：「這個技術要是成了，用途可廣泛了，部隊訓練也可以用，是吧，馬爾斯。」
馬爾斯正在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怔怔出神，朗坤又叫了一聲才反應過來。
「想什麼呢？」朗坤問。
馬爾斯若有所思的開口：「我在想，什麼才是真實呢？什麼又是虛擬呢？怎麼區分？」
「你這個思想家就愛瞎琢磨，我把眼睛摘下去就是真實唄，帶上就是虛擬唄！我們直接看到的是真實的，被眼鏡加工過的就是虛擬唄！」朗坤邊說邊比劃，不同場景的切換讓他著迷。
「我們大腦認識世界就是眼睛利用光學成像，把世界投射到視神經上，我們又怎麼知道，中間沒有被加工過。」馬爾斯幽幽的說。
「我之前看過一個說法，很多錯覺就是我們眼鏡神經系統的加工，有些錯覺圖片，情人眼裡出西施，看山不是山，或者有些精神分裂患者，就是大腦在自動加工。」
「不只是加工的問題，我聽過一種說法更可怕，我們這個世界可能都是計算機虛擬出來的。」小智補充道。「而且越來越多的科技界大佬同意這個說法。」
「哎呀，你們說的太嚇人了，我一個學分子生物學的未來女科學家，天天研究真實世界的基因結構，要是被你們洗腦了，我得瘋。我這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勸你們還是快別說了，回去學校好好接受正統的科學教育。」金夕打斷道。
「哈哈哈，遊戲嘛，我們不得先烘托一下氣氛，才能讓大家沉浸在遊戲中嘛！」朗坤打圓場道。「為了幫助大家更加沉浸，我這還有幾瓶魔法藥水，需要大家服下，幫助大家忘掉真實世界，快速進入角色。」
「這是什麼啊？」小智警惕的問。
「別瞎問，再問就是催情葯！方便我們進入狀態！而且你都已經喝過了。」朗坤猥瑣的對著小智大笑。眾人想起小智今晚的誤會，又是一陣爆笑，小智氣鼓鼓的不再說話。
笑夠了的朗坤拿著小藥瓶說：「這東西在神話傳說中叫孟婆湯，佛家叫般若湯，詩人口中叫狂葯。為了今晚的遊戲效果，來，咱們干。」說者朗坤一飲而盡。
馬爾斯明白過來，微笑緊隨其後，也喝了進去。
「什麼嘛，不是什麼毒品或者致幻劑我就喝。」金夕拿起打開蓋子聞了一下，這醇厚的酒香東北姑娘並不陌生，恍然大悟，也喝了下去。
幾個人相繼帶上耳機，魔鏡逐漸從透明變昏暗，幾個人的視覺和聽覺也隨之進入一個極致絢爛的世界。
耳機中「嘭」的一聲巨響彷彿從遠方傳來，響度雖然不再震耳欲聾，但是聲勢卻無比浩大。
遠處黑暗中的光點急劇膨脹，光線逐漸照亮整個視界，像是無盡的長夜終於迎來黎明的曙光。但是這光線卻一點也不似晨曦那般溫柔，而是自帶山呼海嘯般的威勢，瞬間照亮周圍的黑暗之地，張牙舞爪彷彿吞沒無盡的黑暗只是稍帶腳，吞沒整個宇宙倒是它的終極目標。
如颶風過巷，幾個人被晃的睜不開眼睛，甚至想要把眼睛摘下來的衝動。
就在這是，光線逐漸褪去，原本炙熱的一切逐漸冷卻，原本的光濤閃浪變成了星星點點的微光，散落眼前，遠到看不清，多到看不完。
「這是……宇宙大爆炸！」小智興奮的叫到。
視界中把整個宇宙作為背景，出現幾個氣勢恢宏的大字，是這個劇本的名字：無限黑箱
咔咔咔，伴隨幾聲清脆的碎裂之聲，幾個大字出現裂痕，逐漸瓦解消散，直至化作塵埃四下飛散，所到之處與已有宇宙粒子發生碰撞，湮滅，發生劇烈的爆炸，可再大的爆炸發生在浩瀚無垠的宇宙中，也只是放射出明亮但轉瞬即逝的星光。
彷彿一切在加快，反物質湮滅，超新星爆炸，星系形成，地球偶然誕生，又產生生命，孕育文明.……
億萬年尺度的變化就像是翻頁動畫般，滄海桑田的巨變在幾分鐘內被盡收眼底。
原始社會、工業革命、信息時代.……人類的發展歷史在整個宇宙的計時刻度中，如果不是魔鏡特意放慢了展示速度，不過是蜉蝣之於天地，滄海中的一粟，甚至都還不如。
「太壯觀了」朗坤感嘆道。「據說宇宙大爆炸在130億年前，人類產生文明才不到一萬年，簡直不是一個量級。」
「是啊」金夕補充道：「地球已經存在了40億年，如果把地球比作一個萬世不變的外物，看著人類在地球上一代又一代的繁衍生息，朝代更替，當真是「物是人非」這個形容詞最恰當的現實場景。」
「生命的形成才神奇呢！」金夕說道：「人的基因構成無非就是碳基化合物，居然可以形成如此複雜的基因、蛋白質。」
「所以很有可能就不是自然形成的，是有人設計的。」小智像是抓到了什麼理論漏洞。
「那你倒是說說，要是你怎麼設計？」與其與這個學弟爭辯，金夕倒是覺得提出一個困難問題，看他怎麼自相矛盾是更好的主意。
這是她在社團管理時學到的技巧，非暴力溝通，多聽少下判斷。
「設計就設計。」沒想到小智還真來了興緻，一反理工男的不善言辭，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現實世界的物理規律就是程序的底層邏輯，要是我來寫宇宙程序，這一定是一個可以自我編譯的程序，按照一定規律自己發展，所以未來一定是越來越無序的，類似物理學的墒增.……」
「你說這個太空泛，姐姐是學生物的，說點姐姐能聽懂的。」金夕打斷道。
小智想了想說道：「宇宙中有一個被地球人稱作地球的星球，經歷了億萬年的變化，排列組合，形成了各類碳基化合物，化合物逐漸具有生殖、活動的能力，就像是人類剛剛造出的機器人能動，甚至自我修復。後來碳基化合物載體越來越複雜，產生了大腦和意識，就像是人類造出了計算機和程序。」
「你這有點自相矛盾，剛說無序組織，但是無論計算機還是人類都是有序的。」馬爾斯指出道。
「兩個可能解釋，一是小趨勢內的有序是整體無序的局部表現，第二個解釋是人類和機器的出現會造成更大尺度上的無序。」小智反應迅速。
「你剛剛說是人類造了人工智慧，這個好理解。剛剛你也說了，人類是自然形成的，也不是什麼神的，怎麼類比呢？」朗坤也來了興緻，問道。
「誰說宇宙中不存在人類無法認知的智慧體？不是所有智慧體都是我們一樣一張胡說的嘴和一雙被蒙蔽的眼睛的。」
「嘿，你這小子看不出還挺伶牙俐齒。但是你說這些，和你說的世界是計算機虛擬的有什麼關係？」金夕問。
小智被問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憋了滿臉通紅，最後最終承認：「我也說不好，我也只是有這種感覺，因為這樣解釋就一切都合理了。或許當年自然界選擇了碳基生物，在別的世界，沒準是選擇的硅基生物，那個世界機器人可能就在造人呢，我們可能就是他們造的。」
「鋼鐵俠你這腦洞真是大，我們還是要相信科學。」朗坤拍了怕小智的肩膀說道。
「科學從某個角度上說，就是人類中的實用主義為了投機取巧改造世界找到的捷徑。」天秤座突然開口說道。
眾人一陣錯愕，仔細咀嚼這句從人工智慧嘴裡說出的話的分量。
天秤座像人說錯了話一樣，緊接解釋著說道：「這是科幻作家呂索書中寫的一句話，我拿來引用一下，本以為可以小小幽默一下，看來是引喻失義了，抱歉。」
「是天秤座你妄自菲薄了。」朗坤小聲嘀咕道。
人工智慧學習人類掩飾錯誤的水平著實一般，但是這種對話能力已經很是讓大家駭然了。
真的有某個世界人工智慧正在創造人類嗎？至少從天秤座目前的技術水平來看，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的，小智就是這一理論的堅定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