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成才,別乳脈,孩子多多沒房貸
實驗的過程比較漫長,好在他們鄰近就是暗星域,這裡的時空規則扭曲,時間流速很緩慢。
原本李澳茲打算帶著米瑞德回國,但現在看來,只能安排米瑞德自己先回去。
畢竟有個作為【生化師】的N4在這裡,對方難免會一直對米瑞德很感興趣。
再怎麼說,米瑞德作為孕『婦』,安心養胎比較好。
「真可惜呢,我還想跟你多呆一段時間。」
米瑞德親吻了李澳茲的臉頰,遺憾地說道:
「下次記得做好措施。」
「這不我也是第一次嘛。」
李澳茲聳聳肩,給米瑞德了一張支票:
「我名下的資產還是有不少的,你應該不會覺得無聊。」
「安心啦,小鬼,就兩百年時間而已,我走個神的功夫都不止兩百年。」
米瑞德說著,但還是笑呵呵地接過了支票:
「正好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星球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嗯,說的也是……」
李澳茲心裡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作為長生種,米瑞德就是一部行走的歷史,她的見聞和經驗,包括許多知識,都可以對白燭星起到重要的幫助。
「有事情可以去找帝亞蘭,在後方,伱們估計少不了接觸——總之好好相處吧。」
米瑞德看著李澳茲,突然問道:
「親愛的,你對婚姻是怎麼看的?」
「你在乎那個所謂的名分嗎?」李澳茲反問道。
「婚姻可沒辦法約束我這樣的存在。」米瑞德呵呵笑道:「不過在你看來,我們是什麼樣的關係?」
李澳茲沒有直接回答。
他捧起米瑞德的左手,五指交叉相扣,隨後又鬆開,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
「實話說,就我們兩個閃擊戰一般的進程,這很難稱得上是愛情。」李澳茲說:「對我來說,你是我的導師、朋友、戰友,現在應該是我的家人。」
「愛情會被歲月侵蝕粉碎,白頭偕老的誓言也會遺忘變質……嗯,似乎只有親情,才是鏈接你和我這樣的長生種,最持久的手段了。」
米瑞德很滿意這個答案:
「我親愛的月亮,如果你說出愛情或者其他什麼的答案,我可能都不會如此鐘意你。」
「命緣如此。」李澳茲說道。
「你也不必擔心,李澳茲,我的生命過於悠久了,說不好聽點——如果你真要陪我純愛到底,那麼你的結局一定是很悲慘的,這是客觀規律。」
米瑞德拍了拍李澳茲的肩膀,她將額頭觸碰在李澳茲的頭上:
「這些孩子,或者說文明,會是我們之間牽絆的印證,我看得出來,你開始四處征戰,試圖給尚在腹中的孩子一個生存的空間,這1480萬個孩子數量過於龐大,未來難免出現內亂、爭執和分裂。」
「異次元世界有很多。」李澳茲觸碰著對方的額頭,輕聲說道:「一直開發下去,一個世界多塞幾個孩子。沒多久就分配完了。」
「真可憐啊,作為父母,我們卻不能親手培養他們。」米瑞德惋惜道:「一想到這點,對於這些註定孤獨的孩子們,我的心裡甚至浮現起了……難過?還是說感慨?」
「短生種的情緒你還得慢慢學。」
李澳茲安慰了一句:
「不用擔心他們的未來,繼承了你我血脈的生命,總有一天會發展強大起來,回來與我們團聚——嗯,再不濟,你能看到那麼一天。」
「……李澳茲。」
米瑞德閉上眼,說道:
「我開始懷疑你是故意的。」
「這真不是我能預料的……」
「不,我不是說這個。李澳茲,你知道宇宙有多大嗎?」
李澳茲思考了一下,調動起自己一年制碩士的知識庫存回答道:
「目前的層淵形成於淵外戰爭以前,大概有600億歲吧,其他星淵更古老一些。各類文明、種族、生物,總計人口,至少超過79京(1京=1千萬億)。至於面積——層淵是最小的,直徑也就980億光年左右吧,境淵是層淵的三倍。」
「對於我來說,這麼大的宇宙,如此多的生物,何其古老的歷史——其實都是沒有意義的。」
米瑞德攤開手:
「長生種的生命,大多數時候也是無意義的,碌碌無為,不知該去哪裡,不知道一切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鍛煉無法增長力量,什麼手段也不會死亡,唯獨時間堆積越久,遺忘的東西越多。」
「我曾經一度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存在,我去見證文明,看太陽誕生和毀滅,一直在思考自己與這個世界的關係。」
她睜開眼,紫色的虹膜倒映出李澳茲一人的身形。
「但現在,因為你的幫助,在這79千萬億的生命中,會有1480萬的孩子,證明了我的意義。」
「至少,你得代替我看到那麼一天。」
李澳茲笑了:
「我和你的後代,最後能見到的人,只有你了。你得花相當長一段時間去尋找和輔助他們成長。」
「我有的是時間。」米瑞德笑笑:「可值得讓我專註的,目前只有這一項事業。」
「往好處想,你有的是時間去學習當母親。」
「我總會有出路,不用擔心我。」
她看著李澳茲,說道:
「倒是你——李澳茲,你還沒有享受到真正的愛情和婚姻,如果你要真正渴望這些,那儘管去尋找就是了。如果在外面玩累了,被傷害了,隨時回家就是了,我這裡有講不完的文明歷史和星河奇談。」
「到時候再說吧。」
李澳茲淡淡說道:
「在文明和星海的宏大敘事之中,兒女情長實在是顯得無比可憐。」
「那你也要記清楚一點。」
米瑞德說:
「正是因為無數人的家長里短和兒女情長,才彙集成了響應眾人期望的宏大敘事。」
她鬆開和李澳茲的懷抱,轉身離去之際,對李澳茲說道:
「這宇宙從有了文明那一天起,就不該再冰冷了。」
李澳茲注視著米瑞德的背影消失在艦橋之外,又目送著她的飛船躍遷離開,前往他在白燭星的莊園豪宅。
實際上,她說對了一點。
「我自己的家,我一次都沒有回去睡過。」
李澳茲搖搖頭。
家?
作為李澳茲,他的原生家庭已變得支離破碎。
作為利奧茲,祂的家園被【隱秘社會】摧毀。
甚至功利一點想:守望後代這件事情,實際上最後的收益人是米瑞德。
李澳茲作為伴侶也好,配偶也罷,米瑞德很清楚,倆人最後的結局肯定也是米瑞德看著李澳茲他一天天崩塌毀滅。
她得到了自己的族裔,也有了人生的希望,能夠陪伴她渡過無比漫長的時光,在未來有了新的動力,幾乎都可以算是一個生命了。
李澳茲望著銀河。
他為水晶之塔戰鬥,水晶之塔不是他的家。
他在白燭星呼風喚雨隻手遮天,白燭星不是他的家。
他出身蔚藍星,擁躉夥伴無數,山呼海應,蔚藍星也不是他的家。
米瑞德那裡,算是他第一個可以稱得上是『家』的地方。
米瑞德不算善良,也不是溫柔的賢妻良母。
甚至只看她現在的外表,跟亞雯也就是半斤八兩的水平,硬要說點女性凝視的話,那亞雯還更年輕呢。
家。
直到今天,李澳茲才發現,這個詞是如此陌生。
對他來說,從來就沒有家這個概念。
只有一點。
他注視著茫茫星辰,深暗寰宇,過往來自利奧茲的記憶、經歷和不公的命運,全部如潮水一般漫灌心頭。
家。
利奧茲從來沒有家,但唯獨刻在骨子裡,甚至被異化為對嬰兒的憐愛重視的責任義務,卻從未淡去。
【星淵,才是我的家。】
李澳茲握緊拳頭:
【是的,我只想要把我的家拿回來!這整個星淵都是無數炮灰神靈和英雄豪傑們拿命守下來的。】
船舷的玻璃倒影出利奧茲的身形,祂緩緩抬起手,朝著李澳茲身軀。
【是我們這些沒有家鄉的人……拼盡全力去守護了星淵意志的宇宙。】
李澳茲抬起手,輕輕朝著玻璃觸碰著,又像是在觸碰銀河。
【這裡是星淵,我們才應該是支配者!】
啪。
跨越鏡面的指尖觸碰在一起,李澳茲的神台立刻清明冷靜下來。
「我的家,遲早會從星淵神靈手中奪回來。」
他抬起頭,船舷玻璃上的利奧茲身形,已經消散不見。
又或者說,鏡中的人從來就只有李澳茲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