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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 白衣公子

  黎夫人在看著若冰月服下藥之後,便離開了房間。

  此時房內就只剩若冰月一人,她思索著剛才黎夫人說的白衣公子是誰,這白衣公子又為什麼要救她。她在長安城早已經沒有了親人,自從父母被殺后,她便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無親無故。

  雖然兩年來也有認識一些人,但那些都只不過是些地痞流氓和乞丐罷了!

  若冰月不再多想,於是,她從床上爬起,準備離開。

  正在此時,房門被人推開,只見兩人同時出現。一位是身著白衣的男子,一位留有長須的中年。

  只聽他們說道:「內子剛已看過那孩子,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要以後多注意休息,飲食規律就可以了。」

  「這次多謝黎大夫了,黎大夫所言,若某記住了。」

  若冰月看向這兩人,內心暗想,看來這兩人就是黎夫人所說的黎大夫和白衣公子了。

  黎大夫道:「若公子,稍後我再開兩帖養神方子給你,到時配合驅寒藥草讓這孩子服下,養上幾天就可以沒事了。」

  白衣男子:「多謝,有勞黎大夫了。」

  若冰月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子,這人面如冠玉,身姿挺拔,雙眼溫煦柔和,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峰一般的眉毛,面部輪廓完美得無可挑剔。他身著一身潔白無瑕的綢袍,腰間還掛著一個精緻的酒壺。一頭烏黑長發如墨,輕輕的散落在白衣上,一條白帶把前面的頭髮簡單的束在腦後,看上去整個人散發著瀟洒脫俗的氣質。

  隨後,白衣男子對著若冰月柔聲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若冰月搖了搖頭。

  白衣男子道:「沒事便好,我們走吧!」

  若冰月默默地跟了上去。

  此時的長安城還在下著雪,但已沒有了寒冷刺骨的冷風,若冰月一路跟著白衣男子,她自己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跟著他,她內心也不想離開。

  突然,白衣男子停下腳步,說道:「小妹妹,我叫若衍之,一名修行散人,從臨安翠華山而來。來此地只為一見故人,可惜此地的故人已故,終究無緣一見。那日,我正欲離開長安時,瞧見你昏倒在地,便隨手將你救了。好在你無大事。」

  白衣男子又問:「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昏倒在地?你父母呢。」

  若冰月抬起頭,看著若衍之,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姓莫,叫莫墨,兩年前全家被人殺害。當時被奶所救,只是半年後,奶娘也因病離世。從那時起,我就一直四處流離。」

  若冰月把自己以前所經歷過的事全然對若衍之說了一遍后。又對若衍之說道:「那日是因為上街尋找食物,但當時天氣過於寒冷,再加上這幾日里食不果腹,最終體力耗盡就昏倒在地。」

  若冰月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眼前的這個人說自己從不願提起的事。她不是在博取這個人的同情和憐憫,只是她直覺告訴她,這個人不會害她,這個人她可以相信。

  若衍之聽完若冰月經歷的一切,面色凝重,他看著若冰月的臉,若有所思。

  心裡說道:「莫兄,看來你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此劫。好在,你的女兒她還活著。」

  若衍之問道:「莫墨,你在長安城竟然無依無靠,而你一個孩子也難以生存下去,你願意不願意與我一同去臨安,上翠華山修行?」

  若冰月面帶疑惑,遲疑片刻,果斷回道:「好!」

  若衍之又道:「以後你便入我門下,拜我為師,跟著我修行。還有從現在開始,你便改名為若冰月,以後別讓莫墨這個名字出現在武林上。記住,莫墨已死!」

  若冰月沒有問理由,她覺得,若衍之這樣做定然有他的理由,既然他不說,那她也不問。」

  若冰月回道:「好!」

  若衍之帶著若冰月一前一後的走進一家綢緞鋪,師徒兩的出現一下吸引了店裡人的關注。

  若衍之俊美非常,綢緞鋪里所有女子都紛紛自愧不如。若衍之一襲白衣,而他那清新脫俗的氣質更是一塵不染。」

  這時,店內一位身材高挑的老闆娘熱情向著若衍之迎上來。

  她道:「公子,您隨便瞧瞧。還有您需要什麼的衣服?我們都可以為馬上給您製作。」

  若衍之回道:「麻煩給她做幾身衣服。然後轉過頭,低頭看向若冰月。」

  若衍之說完后,老闆娘的眼睛依依不捨的從若衍之臉上移開,然後後轉過去看向若冰月。

  老闆娘問道:「公子,這個乖巧的小妹妹是誰呀?長得如此靈秀,漂亮。」

  老闆娘看著若冰月,問道:「小妹妹,今年幾歲了?」

  若冰月只是靜靜的看著老闆娘,自己卻一言不發。

  若衍之問道:「老闆娘,請問要多久可以製作完成?」

  老闆答道:「五日便可。」

  若衍之道:「好,那我五日後再來。」

  若衍之拿出銀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說道:「老闆娘,這是訂金。」

  隨後,便帶著若冰月離開了綢緞鋪。

  若衍之帶著若冰月在長安城裡四處遊走,快近夜幕時,若衍之與若冰月來到一家客棧。

  若衍之道:「掌柜的,麻煩兩間上房,然後給我準備一桌清淡些的菜。」

  掌柜道:「好的,客官。」

  若衍之又道:「掌柜的,店裡有沒有杜康酒?給我來一壇。」

  掌柜笑道:「客官,不好意思!本店沒有杜康酒。不過,本店有上等的女兒紅、桂花釀、歡伯、般若湯。您可以嘗嘗看,這些都是上等的好酒。」

  若衍之道:「多謝老闆,不用了!你為我準備些清淡食物就好。」

  掌柜道:「好的,客官!東西您拿好。二樓天清間與天明間,您左拐直走便到了。」

  若衍之和若冰月來到房間后,店小二便送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上來。

  若衍之拿下腰間的酒壺搖了搖,低頭對若冰月說道:「月兒,你自己先吃,我很快便回來。」

  若冰月看著他,微微的點了點頭。

  一刻間過後,若衍之終於回到客棧,來到房間后,他發現若冰月已趴在桌上睡著了,桌上的菜卻一口都沒動過!

  若衍之低頭看著年幼的若冰月,溫煦柔和的眼裡多了一絲傷愁,他輕輕的把若冰月抱上床,溫柔的給她蓋上被子。

  隨後,若衍之坐在窗邊看著長安城景象,手裡拿著剛打回的杜康一口一口的喝著,眼中多了看不清的離愁。

  夜幕臨至,床上躺著的若冰月醒了過來。

  她見若衍之坐在窗前,手裡拿著酒壺,雙眼看向遠方,不知在想什麼!

  若衍之的側臉絕美無比,而此刻窗外又正飄著潔白無瑕的雪瓣,若冰月看著窗邊的若衍之,他就猶如畫中之人一般,猶顯絕塵脫俗。

  若衍之察覺到若冰月已經醒來,他轉過身從窗戶上下來,說道:「月兒,你醒了。」

  若冰月道:「嗯!」

  若衍之道:「是師尊回來得太晚,讓你久等了。」

  若衍之然後走出房門,對著小二道:「小二,給我再重新準備一份清淡的菜送上來。」

  小二道:「好嘞,客官!您稍等,馬上就來!」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門外小二道:「客官,給您準備的菜送來了!」

  若衍之道:「進來吧!」

  若衍之對若冰月道:「月兒,快吃吧!」

  若冰月道:「嗯!」

  若衍之看著正在用餐的若冰月,內心感慨萬分。

  內心道:「莫兄,你女兒小小年紀便就經歷了此等變故,本該是天真爛漫的年齡,可她卻要背負如此之多。不知九泉之下的你是否安心?」

  若冰月已吃完,她看著正看著她的若衍之,問道:「師尊,怎麼了?」

  若衍之道:「月兒,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若冰月想了想,道:「想去的地方?可以得話,我想去莫家莊看看。」

  若衍之又道:「還有嗎?」

  若冰月回道:「沒有了。」

  若冰月遲疑了一下,又道:「師尊,可以得話我想要一份話梅糖。」

  若衍之輕輕的點點頭,用手摸了摸若冰月頭,說道:「月兒,今天走了一天了,而你也未痊癒完,今夜你就先休息,我們明天便出發去莫家莊。」

  若冰月道:「好!」

  次日清晨,若冰月早早的就起來了,她靜靜的坐在床上,回想起這兩年經歷的種種。

  咚!咚!咚!敲門身響起。

  門外若衍之道:「月兒,你醒了嗎?」

  若冰月打開門,說道:「師尊,早!」

  若衍之道:「師尊已叫人準備好早點,等你吃完后,我們便離開。」

  若冰月回道:「好!」

  長安城此時已經不再下雪,只有風還在迎面吹著,不過這風不再是那種讓人刺骨透涼的寒冷,而只是讓人覺得有些發涼!

  長安城東面,諾大的莫家莊早已荒廢,只見此地隨處可見的凄涼,悲忿。

  若衍之與若冰月徑直走入府里,入內后只見整個莫家莊內部儘是纏鬥與燃燒的痕迹。而府里因荒廢太久,四處都結滿蜘蛛網。

  若衍之在內心感慨萬千道:「莫家莊曾經的熱鬧祥和現已然不復存在,早已物是人非。」

  若衍之看著整個府邸,他曾兩次來到此地,一次是莫沄逸大婚,一次是若冰月出生,那時的莫家莊可謂是熱鬧非凡。而現在,當時的莫家景象也已成過往。

  若衍之低頭看向若冰月,只見她默默地走向後花園,臉上表情不悲不喜。

  若冰月一步一步走著,她看著曾經與父母玩鬧之地,她用幼小的手摸著假山的石頭。只見她又走入一間屋子,這是她父母親每天陪她的地方。若冰月不緊不慢。隨後,整個莫家莊她都走了一遍!

  時間過了許久,這時若冰月抬頭對若衍之道:「師尊,我心愿已了,我想,就讓這裡隨著過往消去吧!」

  若衍之看著她,聲音溫柔,說道道:「月兒,你就按照心來吧。」

  若冰月點頭道:「嗯!」

  長安城東面,只見火光衝天,濃煙四起。

  城裡無數人看向著火方向,紛紛說道:「那不是莫家莊方向嗎?怎麼突然著火了?」

  一人說道:「不會是鬼魂在作祟吧?」

  這時,另一人對著旁邊人問道:「莫家莊?那是什麼地方?」

  一個婦人回道:「你剛來不久,肯定還不知道,莫家莊以前是長安城有名富商,常年行善,救濟災民。而莫家莫沄逸少爺與少夫人更是為人善良。只是,兩年前,也不知莫家結了什麼仇家,最後全家幾十口人全被殺害,真是慘無人道。那莫家唯一女兒現在也不知所蹤,聽說是被賣入青樓,也有人說好像已經死了,真是可憐!」

  若衍之和若冰月離開莫家莊后,若衍之用手摸著若冰月的頭,蹲下身對她道:「月兒,將來有師尊在,你安心就好,師尊絕不會讓你受一絲傷害,師尊將是你永遠避風的地方。」

  若冰月看著若衍之:「突然,她抱著若衍之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她積壓了兩年的情緒,此時,再也無法崩住。兩年了,她從未流過一次淚,即使受傷也未曾見她哭過。」

  而她小小年紀,便要忍受人間最痛苦的悲歡離合,這兩年,為了活著,她吃遍無數苦,遇見無數惡人。世間從未有人真正關心過她,她看著同齡的孩子有父母疼愛時只能默默走開,然後自己躲在破廟,只是用雙眼獃獃的看著前方。

  兩年了,無數個夜晚夢到雙親,她所有美夢,噩夢都交織在一起。醒來后,她眼前又是一片漆黑的破廟。

  年幼的她,每次只能一人躲在破廟中撫摸自己的傷口,她不知道她到底是內傷還是外傷,她很少感到疼痛。」

  若冰月甚至早已忘記溫暖是何,她每天在破廟孤單一人麻木的蠶食著自己傷口。她夜裡無數次的驚醒,無數次祈求,可是醒來后,她發現自己還是孤生一人,還是處於破廟之中,一切都沒變。

  很多時候,她也希望自己醒來時,也能夠聽到娘親的一句關心,能夠感受到娘親的一個懷抱。可是,天不如人願,每次,迎接她的就只有無盡的黑暗而已。

  那日,她看到若衍后,她莫名有了想要依靠的感覺。

  但她怕,怕若衍之出了回春堂后便就離開,她突然很恐懼,自己再一個人。

  好在,若衍之讓她留了下來。

  今日,若衍之的幾句話語,讓她終於無法再忍住積攢已久的眼淚。今日,她終於可以像個正常的孩子一樣,可以無憂的放聲大哭了。今日,她終於也有了屬於她依靠。

  不知哭了多久,她哭累了,放下心裡的防備后,竟然在若衍之的懷裡睡著了。

  若衍之沒有過多的安慰若冰月,只是靜靜地抱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這幾日,若衍之看著若冰月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事都充滿警惕與防備。那雙本該純真的眼裡只有空洞悲涼,而沉默寡言的她總會讓人忽略掉,原來,她還只是個年僅八歲的孩子。

  今日,若冰月終於對若衍之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若衍之把若冰月背在背上,緩緩的走著,他來到長安城內的一家糕點店,買了兩份話梅糖后,便徑直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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